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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章 踏入克州,無奈錯過

在陳卓與母親安頓下來沒多久後,兩個帶著滿身風塵的男人也踏入了克州境內。

一個人佝僂著腰形容枯槁,手裡拄著木棍,不時發出一陣陣咳嗽聲,惹若得一些不知情的人紛紛掩鼻撤離。但他身側之人卻同他相反,精壯且步伐矯健,他穩穩扶著那被折磨得不像人樣的人絲毫不在意其他人避諱的目光,在透過城門後直奔旅館而去。

那店家見門口來了這樣的人自是心中不喜,還未等他出言相趕,那高大的男人就從懷中摸出了一錠銀子放在了櫃檯上,口中緩緩吐出兩字,“住店!”

不容拒絕的語氣讓掌櫃的愣了三分,本想拒絕的意思卻在眼前的銀錠前泛起了猶豫之色。見店家如此那男人也不等回答伸手就要將銀錠收回,但很快就被店家從手中奪了去。男人也不慍怒,只是靜靜地盯著店家的動作。

掌櫃的把玩著手中的銀錠估摸著重量,似疑非疑地瞥向了男人身側的病人身上,“他不是得了什麼怪病吧?只要不是什麼怪病,這小店倒也可以給你們提供住處。”

“他……”男子將目光投向了身側之人,“他這是舊疾不會傳染給別人,我們自然也懂規矩,不會給店家你添麻煩。”

“那就……”掌櫃的看向了遠處在桌前忙碌的店小二,“小二帶這兩位客官到樓上去,吃喝也給我準備好了。”說罷他就將那份重量不輕的銀錠收到了自己的囊中。

在店小二的帶領下兩人來到樓上一處偏僻的房中,男子先是將那人扶到凳子上坐定後方才檢查起屋內的環境來,待一切都查探妥當之後,他方才落座為自己和那人各斟了一杯茶。

“侯爺喝茶吧,這一路上來您還沒好好喝過水呢。”

“無礙……咳咳咳……只是這一路上……你……受累了……咳咳咳……”被稱作侯爺那人仍咳個不停,男人忙替他順了順背,將半掩在他臉上的披巾揭了下來露出了那人的容貌。若不是能依舊感受到他身上若有若無的貴氣和容貌上的相似,恐怕連左薇來了都很難辨出這是她的夫君安正侯陳若然。那跟隨在他身側之人的身份這就顯而易見,正是慕雲初先前派出前往嶺北保護陳若然的上鳶。

那場事故絕非意外,慕睿根本就沒有想過讓陳若然活著回到都中,在御騎的安排之下成就了一場“意外”,雖是賠上了一些無足輕重之人的性命,但能解決了帝王心頭之患對於御騎而言那才是首位上的事。可他們不曾想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來,將他們的陰謀給打破,上鳶當日就混在押送的人群當中,在危機關頭他冒死將陳若然救了下來,在御騎檢查之際兩人透過裝死逃過一劫。但不幸的是陳若然在牢中受到酷刑,也未曾及時得到治療所以現下才會這般消瘦咳嗽不已。

之所以兩人會前往克州,就是在一路逃亡的路上曾聽得有人言傳,侯府抄沒、尤氏得了瘋病、侯夫人被逼死於府上、陳卓被收押發配克州,這一樁樁一件件沒有不刺痛陳若然的心,他為母悲哀,為妻心死,而當下唯有他的兒子還讓他放心不下,於是他只得向上鳶哀求著前往克州。上鳶本意並非如此,他知道自己若不能及時回去稟報,公主一定會為此而憂心,但他身側之人獨自前往克州更是虛妄之談,無奈之下他只得帶著陳若然一路往克州走去。在路途之上他也曾見到過赤鳶,也得知慕雲初打算將赤鳶重心南遷之事,那他心中便就稍稍安穩,但隨後慕雲初薨逝的訊息就傳遞了出來,但訊息真切無誤而赤鳶全都陷入了靜默之中,他想要找人確認更是難上加難,於是他只得全身心投入幫陳若然找陳卓的事情之上。能夠替公主確認一下陳卓的安全,那或許再好不過了。

休息不到片刻,陳若然顯然已經坐不住了,他顫顫巍巍地起身就要向外走去,還未到門邊就被一直躺在榻上假寐的上鳶攔了下來。

“侯爺,你這般出去甚是不妥,何況也不急於一時。”上鳶不由分說地攙著陳若然走回他的床榻邊,而陳若然也因為無力而無法反抗,只得順從了上鳶的意思。

“您不是之前提到過世子與克州節度使曾在公主的引薦之下,兩人有過一面之交,而這一路上來都是百姓們對符澄大人的誇讚,想必此人為人不凡,定會對世子照顧有加。所以我認為侯爺不必為此憂心,再休憩片刻我自然會前往節度使的官邸替侯爺打探訊息。”

見上鳶做了保證,陳若然這才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好吧……好吧……都聽你的……安排……咳咳咳……”

他這樣折騰一番咳嗽起來,上鳶也甚是無奈只得再去替他斟了一杯茶,隨後就囑咐道:“侯爺,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哪也不能去。”

陳若然被咳嗽攪得回答不上來只得重重地點了點頭,待他抬頭之際上鳶已然消失在了房中,只留有一扇半開的窗戶刮進些許秋風。他沒有對此感到半分驚訝,這一路來他都對此感到習以為常了,他只是拖著身子拄著手杖將窗戶掩了起來,阻擋住了秋風對他身體的侵襲。

上鳶一路向節度使府上趕去,但早在這之前陳卓就在符澄的安排之下離開了,所以這一趟自然是一無所獲。他略顯得有些失望,可也為符澄的清廉暗暗稱奇,碩大的府上僕役也無多,更沒有什麼奢華的飾物,不像個節度使府。

他也不甘心就這樣回去,為了使自己能夠混到節度使府裡當個差役,他也只得對那差役下了手,雖說不是什麼惡毒的手段,但也夠那人躺上幾天了。自己的目的達成之後,他就往客棧裡回去,路上還順便到了一家醫館給陳若然抓了不少藥。

等他在從窗戶中回來,陳若然立馬就迎上前來,“如何……咳咳咳……如何了……咳咳咳咳……”見上鳶搖了搖頭他只得頹喪地退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

“無事……無事……咳咳咳……”他艱難地揮了揮手像是極力在表達著被咳嗽聲壓制住的情緒,“卓兒……卓兒本就……本就……於我們……我們……咳咳咳咳咳咳……先到……現在……現在……查探不到……也是……也是自然……咳咳咳……克州……克州……也沒有……咳咳咳……那麼大,過不了……過不了……多久我們……咳咳咳……就能找到他。”他在咳嗽聲中斷斷續續地將自己的想法表達了出來,在表明自己沒有責怪上鳶的同時也是在對自己進行的一個自我安慰。

上鳶走上前去替他順著背,又將買來的藥遞給了陳若然,“這些藥應該能夠緩減侯爺的咳症,看來我們得在這裡住上一段時日了。想必明日節度使府應該會找幾個差役,明日我自會喬裝一番前去應聘,到時候想要打探其中的訊息自然會方便些。侯爺您就暫且先安歇在這裡。”

陳若然自是清楚他如此肯定,自是用了什麼手段,可他素來行事就有分寸,難怪慕雲初願意將自己的事情交到他的手上。他也不再多話,只是默許了這一切的安排。

時候也不早了,用完店家提供的晚膳之後,兩人就各懷心事地入了眠。

也不知道是不是,夫妻心靈相通的緣故,自從陳若然到達克州之後,就時常夢到左薇站在一處小院仰望著空中的一輪明月獨自流淚,像是在對他訴說著無盡的思念。為此他在睡夢之中沒少呼喚左薇的小名。

這也讓素來就是死士的上鳶頗為感慨,自小他們就被訓練著沒有感情,只做一個能夠執行主人任務的殺人機器,沒有名字只有代號,唯有一直向上爬去才能得到那個特殊的名號,可當真他們沒有感情嗎?他這樣自問,將這一生經歷的種種如走馬燈般回憶了一遍,他們是有感情的?他不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