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聽了後面的分數，一邊又在心裡盤算著我們的分數現在在第幾名。
“雖然這麼說有炫耀的成分，但……好像還真的沒有比我們高的。”季揚帆靠著座椅，又向前伸了伸手臂。
“看來我們不得不留到下午了。”我說。下午會在所有節目結束後舉辦頒獎典禮。
“那我們先去吃飯吧，順便也去江大食堂看一眼。”我站起身來，對季揚帆說。
正午時分，陽光愈發猖獗，曬在人身上彷彿都會帶點刺痛。我拿出之前放在包裡的自動傘，撐了起來，雖然防不了太多，但也聊勝於無。
季揚帆和我在同一把傘下，我們的距離一下被拉近。他接過了傘，有一瞬間我甚至覺得，傘下形成了一個只屬於我們兩個的小世界。
江大一共有三個食堂，我們選擇了一個離我們最近的。這個點大學生應該還沒下課，食堂人很少，我們找到一個能吹到空調的位置放下包，然後去各個視窗。
江大食堂和三中有些不同，它更像是把外面的門店都搬到了室內，在這裡能看到許多外面比較熟知的店面。我轉了一圈，點了一份小酥肉和一份乾鍋花菜，再來了一份生椰拿鐵。
我端著滿當當的餐盤迴飯桌上，季揚帆已經開始吃了。他點了一份大份的芋圓豆花，果然是甜品腦袋。我心想。
我吃著吃著，突然聽到外面的響動一下就大了起來，像是有人在跑步，緊接著，一群人一窩蜂地湧進食堂，隨後開始快速的排隊。還蠻有趣的，前提是我不是搶飯的一員。
搶飯的迫切倒是和三中蠻像的。我記得我高一的時候，一些教室在一樓的同學甚至會直接翻窗出去搶飯，就為了省那麼一點點路。當然，最後他們也被老師給批了。
對面季揚帆也看的饒有興致，吃芋圓的速度都變慢了。
吃完後，我們又回到報告廳。並沒有我們想象中的空無一人，準備話劇的同學還在緊張地整理造型。
賀宸衷也換上了演出時要穿的衣服，他穿著略顯寬大的黑白橫向條紋上衣，脖子上纏著銀色的鏈條，搭上黑色破洞褲和黑色靴子，身上的不良氣息越發明顯了起來。
他的髮色似乎又調了一下，似乎紅的沒有那麼張揚了，變成了紅褐色。
不過在燈光下，還是挺紅的。
賀宸衷看到我，對我打了聲招呼。“你看我這身，怎麼樣？”他說著，又彈了彈脖子上的鏈條。“我自己給搭的。”
話劇表演的同學通常會化的偏濃重些。賀宸衷也不例外，他化的似乎還是煙燻妝，眼下還有一些黑色的痕跡，像是模擬淚水。
“挺帥的。”我含蓄地稱讚道，“你撐起了這個造型。”
這個是實話。其實這個造型很難撐住，一不留神就會變成殺馬特，但賀宸衷打扮起來，還真挺像那麼回事的。
賀宸衷笑了笑，“我們的節目在第三個，可以看看。”
“我聽到你們節目的分數了，第一沒跑了，”他看著我，“很厲害。”
“希望我們下午也能拿到一個好名次。”賀宸衷說著，長呼了一口氣。
“一定會的。”我鼓勵他，“對了，你們表演的是什麼故事啊？”我看到後面的同學，有女生梳著雙麻花辮穿著長裙制服，也有女生理著一刀切短髮，穿著鐳射外套，在燈光下呈現出各異的顏色。
“到時你就知道了。”賀宸衷選擇保持一點神秘感，就去後臺候場了。
我回到上午坐的座位，季揚帆一直在看我，等我坐下來後，他悄悄問我，“你和賀宸衷是怎麼認識的？”
“感覺你們好像一下變得挺熟的。”他又說了一句，說這話時他沒有看我，而是低頭看著地板。
嘶......感覺很難花幾句話解釋啊。我費勁地想了好久，最後擠出來一句，“因為......因為偷聽。”
這話說出來還是有些難為情的，但面對季揚帆，我又覺得應該要說實話。
“偷聽？”季揚帆詫異道。
於是我又向他完整地複述了一遍整個過程，季揚帆點點頭，“不過還真沒想到，你還會偷聽，而且還被發現了。”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忍不住笑了一下。
我有點窘，“我以後真不幹了……”
就在這時，窗外突然傳來風嗚嗚的聲音，緊接著，一個炸雷，把報告廳裡的大家都結結實實嚇了一跳。
窗外馬上化成了淅淅瀝瀝的雨。呼，還好我帶了傘，我看了看自己的傘，心想。
也幸好我們是在室內比賽，我看著臺上的第一個節目，話劇演出就是不一樣，臺上擺著仿古的屏風以及一些富有年代感的傢俱，燈光一暗，彷彿真的回到了那個年代。
臺上表演的是《雷雨》，侍萍接過周樸園的支票，再慢慢撕碎，然後用力地甩到天上，支票從她臉上擦過，又落到地上。她對著周樸園緩慢但擲地有聲地說，“我這些年的苦，不是你拿錢就可以算得清的。”
幕布緩緩合上。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演的真好。我在早讀的時候最喜歡偷偷翻到這篇課文，然後分飾兩角。
然後就會一不小心被旁邊的同學聽到，收穫別人看智障的眼神。
季揚帆看的也很認真，他單手撐著下巴，聚精會神地看著。這也算是他的老本行了吧。
很快就到了我們學校的節目，我突然有一絲緊張，話劇競爭比朗誦要激烈一些，賀宸衷他們會如何表現呢？
主持人報完幕後，幕布漸漸合上，場面有一瞬間的安靜，我靜靜地聽著窗外的雨，雨聲似乎越來越大了。
燈光漸漸亮起，課桌，講臺，似乎一切都與平時的教室無異，除了黑板上的顏色極其具有張力的塗鴉。
理著一刀切短髮的女孩跨坐在講臺上，女生的頭髮在燈光下呈現出幽藍色，增添了一分神秘色彩。旁邊，穿著格裙的女生放下彩色粉筆，丟進粉筆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