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挑戰別人時,他所有的行為都不會超過自身認知的上限。
資訊越閉塞,這種情況就越明顯。
如果再是“專業”人士,他就會更自信。
狐岐月身為巫醫,又是赤水沿岸部落最好的巫醫,更是自信。
細細回想,姜羽讓他祭祀,有蹊蹺!
他覺得祁虎能活過來,是他祭神的原因。
“只要你還能治別的病,我就同意!”
狐岐月死死盯著姜羽,眼神陰狠如毒蛇。
“當然,你要是承認治不了病,現在說出來,也可以免去火祭。”
姜羽冷笑。
狐岐月還心存僥倖。
真是蒼蠅一頭扎進茅坑裡——找死。
要不是他怕眾目睽睽之下引起不必要的麻煩,他現在就想把狂犬病包郵費送給狐岐月。
“本來還想著找什麼理由,是你自找的!”
姜羽指向祁山,“他是酋長,身上有病,你能治好嗎?”
“啊?”
圍觀的眾人沒想到吃瓜吃到酋長身上了,一個個面露擔憂。
他們居然不知道酋長有病。
他是炎龍部的頂樑柱,可不能出事!
祁虎、祁陽等人不由愣住。
酋長有病他們自然是知道的。
可姜羽是怎麼知道的?
沒人告訴他啊!
他們作為門外漢,哪裡知道中醫“望聞問切”就能診病?
狐岐月心底一緊。
酋長的病他不僅知道,而且嘗試治過好些次,都沒治好。
加上這病也不要命,就一直拖著了。
狐岐月確定酋長沒有去別的部落走婚,留下什麼私生子。
也確定周圍部落根本沒有姜羽這號人。
所以不存在有人提前告訴姜羽這一說。
唯一的解釋,也是他最不願意相信的——姜羽真的是自己看出來的。
僅憑這一點,姜羽就強過他不知多少。
但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就被他搖頭否定。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一定是……”
狐岐月猛然想到了什麼,冷哼道:“酋長本來就是戰士,歷經大小戰鬥,身上落了那麼多傷,怎麼會沒有毛病?
別說酋長了,炎龍部任一個戰士,只要戰鬥過,誰身上沒有傷,沒有病?”
“這……”
不少人目光閃爍。
這話說得好像也沒毛病。
就連祁陽都悄然鬆了鬆刀柄,看向祁虎。
他猶豫片刻,還是說出心底疑惑:
“虎哥,狐岐月好歹是巫醫,祭祀神明那麼誠心,怎麼可能沒效果?
而姜羽,連祭祀也沒舉行,也沒用藥,就治好了?”
姜羽冷笑。
他想起扁鵲大哥跟二哥的事了。
本事最大的是“扁老大”,能治病於未發。
“扁老二”次之,能治病於初發。
“扁老三”——扁鵲,卻有放血、藥石之類的治療舉動。
所以,扁鵲名聲最大,老二次之。
老大直接就名聲不顯了。
老話說“酒香不怕巷子深”,扯淡!
姜羽還是更願意相信“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功勞大多時候都是嘴巴能說的。
只知道悶頭幹活的……呵呵。
姜大爺自己就可以現身說法了!
穿越之前沒日沒夜加班,結果呢?
還不照樣得刷信用卡?
領匯出錯了,他被第一個推出去當替罪羊!
穿越前如此,穿越後居然還是如此。
姜羽可不會再犯這種低階錯誤。
既要治病,又要名聲。
殺人,還要誅心!
尤其是眼下情況,不是狐岐月滾蛋,就是他死。
哪來的溫良恭儉讓?
至於酋長……只能“得罪了”。
他笑著搖頭:“誰說酋長身上的病是傷病了?”
一句話,讓狐岐月瞬間閉嘴,心底發慌。
誤導失敗了……
“酋長,你是不是每次天涼、火祭、吃肉的時候就會覺得胸口跟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
祁山眼睛大亮。
的確如此!
狐岐月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麼具體的情況,他都能看得出來?
假的,一定是假的!
狐岐月狠狠掐了自己一把,臉色鐵青。
居然不是做夢!
難不成是自己聽錯了?
然而姜羽接下來說的話更讓他心生絕望——
“酋長,你晚上睡覺之後,是不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沒過一會就得起來去撒尿?
回到床上沒多大會感覺不尿不行。
可真出去了,發現沒多少……”
祁山直接傻眼了。
這種痛,誰能懂?
他每天晚上睡覺之前都先去撒尿,以為不用再起來折騰。
可沒多大會就得再起來。
反反覆覆多次。
夏天還好。
可一到了冬天,被窩都是涼的!
他每天都在懷疑一件事——尿完了嗎?應該是……尿完了吧。
結果滴滴答答溼一腿……
想他堂堂炎龍部大酋長,被人砍了三刀眉頭都不皺一下的。
結果卻被一個小小的撒尿問題折磨得想死。
這些事,除了他就只有狐岐月知道。
如今多了姜羽。
關鍵是,他說的跟親眼看到的一樣!
聽到姜羽說出自己的症狀,他心底的激動可想而知。
祁山不管族人們異樣的目光,滿懷期待地看向姜羽,聲音都有些顫:
你說得沒錯,我有病!
狐岐……巫醫他治不好。”
頓了頓,他又小心加了一句,“姜小兄弟,你……能治好嗎?”
聽到“狐岐”二字,狐岐月暗暗攥緊了拳頭。
後槽牙都快咬碎了。
以前用他的時候,開口閉口都是“阿月”。
如今新人勝舊人了,一個個都叫他“狐岐月”了。
再不然,就滿是生分的“巫醫”。
再聽聽他對姜羽的稱呼——姜小兄弟!
一臉的奴隸相!
“老東西臭不要臉!”
狐岐月心底暗罵,“卑鄙的俘虜,你真該死啊!”
姜羽沒有直接回答祁山,而是看向狐岐月,冷笑問道:“他身上的病,我要治好了,算你的,還是算我的?
要不,讓你再試一次?”
狐岐月額頭青筋突起。
他恨不得現在就掐死姜羽。
祁山一聽有戲,喜不自勝,大手一揮:“不用了,他治了那麼多次都沒好。
情況比以前更嚴重了。”
姜羽點頭:“那就好……”
祁山:???
姜羽反應過來,趕忙笑著擺手:“我是說這樣我就放心了,省得到時候治好了,又說不清算誰的。”
狐岐月:!!!
短時間內,他已經被人騎臉“輸出”不少於三次了。
他狐岐月也是要面子的人!
姜羽不管狐岐月憤怒,微笑道:“酋長,我要開始了。”
“好,來吧!”
炎龍部的人一個個再次屏住呼吸,一聲不吭,生怕打擾了姜羽給酋長治病。
祁虎抽出長刀,護住酋長跟姜羽。
同時不忘眼神警告狐岐月。
祁陽心底疑惑,卻也提著長刀站到另一邊。
一個戰首,一個獵首。
在炎龍部無人能敵。
狐岐月暗暗攥拳,指節因為太過用力而發白。
姜羽伸手示意。
老酋長滿臉期待。
姜羽手在半空懸住,看了一眼狐岐月:“我可要給酋長治病了哦。”
狐岐月:@#¥%@*&¥#!!!
這次姜羽是真沒聽懂。
不過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應該是罵人了。
而且罵得很難聽。
姜羽眯眼而笑:“你不要給我哇哇叫!”
隨後伸手掐住了酋長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