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準備好了，暮光。”

小天角獸點點頭，小心地走上前去，把她的蹄子牢牢地按在地上。她閉上眼睛，集中精力，冷風吹拂著她周圍許多長得高高的但佈滿尚未開花的花骨朵的花枝上的葉子，葉子隨風擺動，不時搔到她的體側。她強忍住因為這種感覺而發笑的衝動，反而更加集中注意力，緊咬牙關，細小卻帶來痛苦的魔法火花開始在她的角上閃爍。

“不對，暮光。我知道這很難，但你必須抵制這種衝動。記住我告訴過你的：這不是魔法。你不是在透過法術來達到想要的結果，你是在交談。你是在向它們表達你希望發生的事情。”

暮光點點頭，眼睛仍然閉著，未成形的魔法火花逐漸消失，痛苦也跟著消失了。

“每個生靈都是不同的。有些渴望取悅你，並樂意回應你。其他的則必須命令之。傾聽它們，你將能夠決定如何最好地、最清楚地傳達你的意圖。”

她再次點頭，把注意力重新集中起來。幾分鐘的沉默過後，她的導師溫柔的聲音再次在微風中響起。

“幹得好。”

暮光再次睜開眼睛，驚訝地吸了一口氣。在她周圍從她站立的地方延伸出去幾英尺，呈一個幾乎完美的圓形，鮮花盛開了。它們的顏色從深紅色到粉紅色，再到各種深淺的橙色和黃色，當一眼望過去，幾乎讓她想起了日出。

“我為你感到驕傲，暮光，”塞拉斯蒂婭微笑著說道，走近小天角獸，簡短地用鼻子碰碰她以示祝賀。“這是你瞭解自己體內的陸馬元素的路上邁出的第一步。我們需要等待你的魔力恢復，以便繼續學習更高階的課程，但你能夠如此快速地使用你的‘心之聲’這一事實是相當了不起的。你一直不停地讓我感到驚喜。”她走開時笑了一下。“別告訴露露是我跟你說的，但是當我一開始教她時，她在這方面的表現絕對糟糕，我當時對她是否能掌握這個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暮光也咯咯地笑了起來。“別擔心，公主，我會保守您的秘密。”她轉過身來，小跑過去仔細看著其中的一朵花，好奇之情在她的眼裡閃耀。“這……真是太神奇了。我好像能聽到它們的想法。另外，我想我以前從未見過或在書上讀到過這種花。這些花瓣的圖案如此獨特……它們叫什麼？”

“我一點也不吃驚，因為它們並非原產於小馬國。”塞拉斯蒂婭一邊回答，一邊也把一隻蹄子牢牢地按在地上並閉上眼睛。微風再次吹拂，幾乎一瞬間，花園裡剩下的尚未開放的每一朵花都綻放了。“這些被稱為雞冠花(celosia cristata)，它們只在鞍帶大陸的某些區域自然生長。我有點喜歡它們，所以很久以前我就帶了一些來填補皇家花園的這一片特別的地方。”

暮光用蹄子輕拍著下巴沉思。“塞蘿茜婭？我……我想我以前在什麼地方聽到過這個名字，雖然我真的不記得是在什麼背景下……”

塞拉斯蒂婭再次微笑起來。“我相信我可能知道，但我覺得這恐怕應當是下一次的課程內容了。畢竟，對於中心城大學的新任統一後歷史教授來說，自己的課程授課遲到是不行的，對不對？”

“遲-遲到？！” 當暮光注意到天上太陽的位置時，一下變得面無血色。“哦，不！我得走了，公主！非常感謝您的課！我們後天在小馬鎮見面再上下一節課，對嗎？”

“是的，沒錯。”塞拉斯蒂婭回答道，她忠實的學生拍了幾下翅膀搖搖晃晃地升到空中。“我想我會在小屋的事情解決了之後，在中午後的某個時候到圖書館去看你。也許我們可以和斯派克一起吃頓午飯。注意飛行安全，暮光。”

“我會的！再次感謝您！”她回應了一聲，然後飛過花園的東牆不見了，翅膀瘋狂地拍打之下，留下幾根紫色的羽毛在身後隨風飄動。塞拉斯蒂婭看著她的學生滑翔向遠處中心城大學的院子裡高聳的鐘樓和周圍環繞它的許多授課廳，只是再次咯咯地笑了起來。

“我想知道在她意識到她的教案和筆記還在城堡裡之前，她會飛多遠？”

她並不是特別向任何人或馬提這個問題，而是轉身小跑，從那一小片幽靜的雞冠花地進入了花園。

瘋狂的二月後面是一個仍然非常緊張的三月，但是現在四月已經到來，伴隨著春天的最初跡象，事情終於開始恢復正常。花園裡現在已看不到雪了，王國的大部分地區也是如此，儘管她的雞冠花由於一點刺激而提早開了花，但不久大部分落葉森林和多年生植物就會自己決定從冬眠中醒來。很快，從中心城山脈頂上，無論你朝哪個方向看，目力所及之處都將是原野裡各種色彩的波浪，一想到那景色，一個淡淡的微笑就顯現在塞拉斯蒂婭的嘴角。無論過去多少年，那種等待著的、平靜的、熟悉的生命回聲——在這個季節中傳遍大地的重生和更新的諾言——都會給她帶來安慰。這是個提醒，在小馬國，生命繼續前進，茁壯成長，就像太陽昇起一樣確定。

但今年……這個春天也很特別，一想到它，她的笑容就變得更加燦爛，而那條樸素的金色項鍊隨著她小跑時的心跳拍打著她的胸膛。

小馬鎮附近的某個森林很快就要鮮花盛開了，正好趕上附近正在修建的一座小屋的落成。嗯，重建可能是更準確的說法，但她目前的日程安排並沒有給她專注於小細節的奢侈。重要的是冬天已經過去了，暮光除了她的教學職責之外，還重新當起了小馬鎮的圖書館管理員，塞拉斯蒂婭自己和她的人類很快就能分享她夢寐以求的舒適小家了。

一想到這件事，她幾乎不得不強迫自己停止蹦跳，以免引起衛兵們或花園裡遊客的關注。最近事情非常忙碌，不斷地來回奔波以支援暮光，還有去看望她心愛的人兒……但一旦小屋完工，她可以在那裡度過一週中的大部分時間！她堅持必須要有的額外臥室將是一間辦公室，裡面有一面魔法鏡子，可以直接連線到露娜和議院那裡，讓她可以在家裡協調國家政府的職能和出席定期彙報會議，但除了這一個小小的細節，在那裡生活幾乎就像他們作為室友一起度過的那些日子！當她給他做義大利麵時，她會看到他做出的那副滑稽的表情，他總是抱怨意麵但卻暗地裡喜歡吃。當他做家務的時候，或者當他碰巧在身旁的時候，她會感覺到他的手指撫摸她的背。她會蜷臥在沙發上，看著他在一天結束時躺在躺椅上讀報紙或者看書，滿足於只是一起享受這快樂的沉默…

她雪白的臉頰開始微微泛起紅暈。的確，將來她能夠做所有這些事情，但有些事情也會有所不同。例如，每天他們將會一起馳騁穿越森林，而且她當然也不會再睡在沙發上了…

她心不在焉地錯過了一個轉彎，徑直一頭扎進一道樹籬，將整個前臉直到肩部都埋在了茂密的枝葉中，她的遐想被打斷了。

“哦，現在這真是太悲哀了，”樹籬裡的某個地方傳來一陣竊笑的聲音。“我知道當你腦子裡想著什麼事的時候，你很容易出神，迷失在自己的小世界裡，棉花糖頭，但一頭扎進灌木叢裡？這還真是新鮮！”

塞拉斯蒂婭全身繃緊了，她沒有從樹籬中退出去，而是四處張望，試圖找到那熟悉的聲音的來源。一縷微弱的陽光穿過她左邊的一些樹枝，照亮了一隻棲息在附近的小邪龍馬，它正在咀嚼灌木叢中一些剛剛成熟的漿果。他吃完一顆後，舔了舔爪子上剩下的果汁，她怒目而視。

“哦，別那樣看著我。你我都知道諧律精華的封印這段時間裡一直在減弱。儘管這樣子與真實的我相去甚遠，但我發現像這樣出去走動要容易得多。”他站在樹枝上，用他的小爪子輕輕拍了拍她的鼻子。“此外，與其擔心我，也許你還不如更關心一下你現在看起來有多可笑！”

果不其然，附近看守花園這一特定區域的衛兵已經小跑過來檢查她的情況。“嗯……殿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他問道。

塞拉斯蒂婭臉尷尬得通紅，試圖從樹籬中退出來回答他，但是小邪龍馬的爪子周圍出乎意料地閃爍起混沌魔法的脈衝，奪走了她口中的話語。相反，他用一種可怕的假聲模仿她回答道：“哦，不用擔心，衛兵小馬，我很好！只是檢查一下這些灌木叢裡有沒有討厭的有害生物，嘻嘻！”

雖然她看不見，但她能感覺到魔法在她說話時也輕輕地動她的尾巴，這給可憐的衛兵留下了一個明顯的印象，那就是她在用屁屁說話。

“我……嗯……我明白了。好-好的，殿下……我…那個…相-相信應該讓您獨處，那麼……”他結結巴巴地說道，然後輕快地小跑走了，他那勉強剋制住的笑聲隨時可能響起。

“無序！”塞拉斯蒂婭一邊憤怒地咆哮著，一邊從樹籬中退出來，各種各樣的小樹枝和樹葉仍然卡在她五彩鬃毛的大波浪裡。小小的邪龍馬很快出現在附近，漂浮在空中，笑得直不起身來。

“哦，你真該看看你臉上的表情！真是無價之寶！”他笑得喘不過氣來，笑得全身癱軟。“我得說，為了這個再當幾千年的石頭都值了！”

天角獸滿腹怒氣，環視著花園中她現在所處的這個區域。這裡有一張長凳，長凳後面是那熟悉的無序雕像。謝天謝地，雕像的存在往往會阻止大多數遊客經過這一區域，因此那衛兵很可能是惡作劇的唯一目擊者。她低聲咒了一句，閉上眼睛，在周圍投下一個隱形區魔法，以防止其他小馬誤闖進來或偷聽到談話。

“你和以前一樣讓馬忍無可忍，”當她的魔法從鬃毛上清除碎屑時，她抱怨道。

“是的，也向你問好，我親愛的大妹砸，”無序一邊回答，一邊控制住自己的竊笑。“得了吧，我才不管你是誰，你知道那好笑得很！”

她搖了搖頭，發出了一聲惱怒的嘆息，接著是恢復鎮定後的一絲咯咯笑聲。“是的，我想也是。”

“你是誰？你對塞拉斯蒂婭做了什麼？”無序問道，揉了揉眼睛想確定眼前的天角獸確實是看起來像的那隻。“我記憶中的塞拉斯蒂婭會在一天剩下的時間裡總是義憤填膺地悶悶不樂，直到最後才承認我的某個惡作劇可能微微地，小小地，有那麼點好笑。我要揭穿你，冒牌貨！”他一點也沒浪費時間，傳送到塞拉斯蒂婭背部，立即用爪子在她的鬃毛中找來找去。“不過，這套戲服真挺不錯。我甚至找不到你把拉鍊藏在哪裡了！”

塞拉斯蒂婭只是對他的滑稽動作翻了個白眼，用魔法把這個小東西從她背上拔了下來。不顧他的咒罵和把他放下來的要求，她把他帶到附近的雕像旁，坐在那裡的長凳上，待她安頓下來後，再安全地把他放在雕像伸出的手臂上。

“真的是我，我向你保證。在那一切發生之後，我花了很長時間盯著鏡子裡的自己，以確定這一點……但真的是我。已經很久了，但當我所有的負擔在那短暫的幾個月裡突然被拋到一邊時，我得到了一個寶貴的機會去回憶。”

小小的邪龍馬輕輕地給了她一些祝賀掌聲。“那麼，你是說，你目前已經成熟了！那太棒了！現在，如果我能讓我們親愛的憂鬱的羽毛撣子放鬆下來，也許你們兩個最終會被邀請參加正常的聚會，而不是滿屋子蹣跚跛行的貴族的派對，因為他們的屁股上牢牢地卡著巨大的棍子！”

“他們那個樣子，是因為就是你把棍子放進去的！”塞拉斯蒂婭大喊道，一段不愉快的往事又浮現在她的腦海裡。“那些可憐的小馬們的精神創傷持續了好幾周！”

他嘲笑道。“哦，得了吧，那整個混亂是一件傑作！那是模仿生活的藝術！我不在乎你是誰，你知道這好笑得很！你真的想告訴我，看到灣鞍夫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還試圖優雅地邁著羅圈步走向潘趣酒碗，你沒有因此而笑瘋了嗎？！”

塞拉斯蒂婭哼了一聲，迅速地把一隻蹄子移到嘴邊，忍住笑聲。

“哎呀，我很驚訝你沒有為那件事委託搞一幅彩色玻璃窗畫！那是我最偉大的作品之一！”

天角獸以蹄掩面，讓放聲大笑的衝動慢慢消失。“就算如此，回憶你過去的‘作品’並不是我今天來這裡的原因，無序。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需要和你討論。”

他叉起雙臂，皺起眉頭。“呃。現在那話聽起來確實有點像掃興公主會說的。我還以為我面對的是新塞拉斯蒂婭呢？”

她咯咯地笑起來。“我剛剛告訴過你，我就是我。我沒有改變，我只是記起來了我一直是誰。”

“好吧，反正我想我哪兒也去不了，”無序抱怨著，拍打著他腳下的石頭以示強調。“說吧。”

“我有三件事要告訴你，第一件是我已經和阿匿訂婚了。我們將在不到一年的時間內結婚，”她說著，伸出蹄子輕輕撫摸著嵌在她樸素的項鍊中央的訂婚戒指。

無序向前靠在他的棲木上，眼睛睜得大大的。“哦~~~~，我還想知道你那新珠寶是怎麼回事呢。畢竟，你並不是一個隨心所欲地改變事物的馬。我想總有一天你不可避免會長大的，棉花糖頭，但我真不敢相信會這麼快~！祝賀！”

她皺起眉頭。“我可不認為你有資格取笑任何一匹小馬的不成熟，但那不是重點。露露和阿匿兩個都告訴了我你在發生的事件中的牽涉，並且——”

小小的無序舉起手來。“不，不，不，不，不。馬上打住。我不希望聽到你對我剩下的一點點良心產生任何誤入歧途的感激。如果你還沒有注意到的話，把你那古怪的小情人扔到這個維度所造成的相當大的混亂最終削弱了我身上的千年石化詛咒，它會在幾個月內就自行破碎。假如你認為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的話，那真是，那個……可以說，比整場混戰中你親愛的紫色小聰明還要妄想。”

“你是個蹩腳的說謊者，”她溫柔地笑著回答。

他咧嘴笑了。“嗯……我必須承認，我很好奇這個聯姻會產生什麼。他們會是小馬嗎？人類嗎？某種古怪的混血兒？哦，不管他們是什麼，我肯定這會在大眾中引起一場美妙的無序的騷動！”

“這一點也不好笑！”塞拉斯蒂婭不禁有點氣急，惱怒地瞪了他一眼。

“哦，放輕鬆。我相信你會成為一個好母親……不管你最終會得到什麼。我會當大舅！多麼激動啊！”

“如果你不小心點的話，你會當上他們已故的大舅，”她冷笑著說道，角上閃爍著超量的魔力。

“哎呦喂。好吧，好吧。那個，我為你感到高興。如果那男孩已經跟你嘮叨過我們的邂逅，那麼你該知道你已經得到了我的祝福，不管你怎麼想，我還沒有瘋到要結婚請柬的地步，所以我想這就了結了。現在，你的小單子上下一件事是什麼？”

她嘆了口氣。“還沒了結。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因為我想讓你陪我步入婚禮。”

小邪龍馬盯著她，嘴巴大張，目瞪口呆，說不出話來。在幾分鐘令人不安的沉默後，他終於結結巴巴地開口了：“你-你當真嗎？”

她點了點頭。“我是認真的。顯然我父親不可能在那裡，所以需要我的大哥在典禮臺上把我嫁出去。你知道這個傳統，不是嗎？”

無序沒有回答，而是轉過身去，惆悵地凝視著天空。

“所以，終於發生了……”

塞拉斯蒂婭眨了眨眼。“你什麼意思？發生了什麼？”

“你終於完全瘋掉了。我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很久了，但我不得不說，現在它成真了……一時半會還挺難接受。我需要一點時間。”

“我才沒瘋！“她大聲喊道，跺了一下蹄子以示強調。而小小的無序只是輕蔑地向她揮揮手。

“是的是的，那些瘋了的小馬通常就是這麼說的。棉花糖頭，你真的需要我來列出為什麼這是個壞主意的無數個理由嗎？難道這是一個為了永遠擺脫我的陷阱？”他靠在雕像上，一個勁地搖著頭。“我……我簡直不敢相信，但是……我不知所措。我！完全不知道怎麼辦！”

“我想讓你在婚禮現場，我想讓你參與其中，這對你來說就那麼不可思議嗎？？”

“是的！當然是了！你真的想讓你上典禮臺的路上包括一條由甘草巧克力糖漿製成的滑道？還是想讓你的典禮在重力顛倒的情況下進行？！”

“你的意思是說，你找不到內心的力量去控制自己，哪怕一天？！”

“我是混沌之神！”他吼叫的音量遠遠大於他現在的體型。

“而且你是我的大哥！”她用皇家中心城口音反駁道，圍繞著他們的靜音屏障在努力抑制聲音時搖擺不定。“你是我的哥哥，四葉草，而且……不管發生什麼，那永遠不會改變。請……”

“別用那個名字，”他咆哮道，再次背對著她。

天角獸的前蹄猛地一下擊入土中，其力度之大足以打碎花園走道上的一些石磚，幾乎將小小的無序震倒。

“告訴我你為什麼拒絕這樣做。我要你用自己的話說清楚。”

“你已經知道為什麼了。我們這麼多年來已經重複這樣的對話了多少次了，到現在？這不是我一時興起就能關掉的東西，塞蘿茜婭。這是我無法抗拒的。這就是現在的我。我生命中最基本的部分！”他舉起爪子，打了個響指，使一個混沌魔法的小火花亮了起來，然後熄滅消失了。“如果我能在這個時候獲得我真正的力量，我早就四處開搞了。等到婚禮開始的時候，我將完全自由，如果你用諧律精華封住我，那我就無法參加。你對我的要求完全不可能，完全可笑！”

她閉上眼睛，帶著悲傷的微笑回答道：“我才不信。再也不信了。”

“棉花糖頭……到了現在你應該知道，這無關你信什麼，而關於是什麼。”

她的眼睛又睜開了，一種平靜的力量在裡面閃爍。“那你也應該知道，現在是什麼，並不代表將會永遠是什麼。我們有一年的時間。答應我你會努把力。”

小邪龍馬發出嘲笑聲，並把目光挪開。“這就是你用在他身上的表情，對嗎？一定是這樣的，因為你顯然已經練習過了。很好，你那令人噁心的樂觀態度說服了我去嘗試一哈，但我可沒答應你任何事情，如果你真的在婚禮上放任我，我可不能對發生的一切負責。”

她咯咯地笑起來。“你可以這麼說，但我絕對可以向你保證，如果你毀了我的特殊日子，我會親自用我的四隻蹄子埋了你，大哥。就是需要記住的一些事罷了。不過，如果另一位客人決定出席的話，他很可能會搶在我前面做了。”

無序突然來了精神。“好吧，現在你激起了我的好奇心。繼續說啊。”

“幾個月前，”她開始說，“阿匿和我在無盡之森中遇到了阿伽門農。我也打算向他發出邀請。”

“什麼？”他吃驚地往後退。“那塊老化石？他到底為什麼在外面閒逛？”

“哦，他只是想收回幾個月前我從他那裡偷走的所有財富，”她實事求是地回答道。

“你……你說你沒瘋，可你意識到你並沒有為那話提供太多的證據，對不？看在造物主的份上，你現在跟我真的很認真嗎？這是某種瘋狂的惡作劇嗎？你說的話簡直沒意義，這實際上讓我很緊張！”

她點了點頭。“在那一天發生的事情之前，我會同意你的。我以後再告訴你細節，但是他向我透露的一些事情太令馬震驚了，以至於我差點暈倒。我不知道他是否有興趣參加，但如果他有興趣來，我會盡我所能關照他，因為他……他有資格在那裡，跟你或露露一樣，鑑於此，我們有很多事情要一起討論。”

“‘再告訴我細節……’你為什麼不現在就告訴我呢？！”他一邊喊一邊揮舞著手臂。

塞拉斯蒂婭搖搖頭。“我還沒告訴露露呢，沒有她在這兒，我不想深入討論這事。”她給了小小的無序一絲苦笑。“一旦你從那尊雕像中解脫出來，住進我為你準備的住處，我們三個將會在某個晚上坐下來討論此事。”

“你還真把這一切都想清楚了，”他呻吟著說。“老實說，每次我們聊天時，我才是讓你頭痛的那個，但這次……呃啊。”

“我向某個最好的生靈學習了，”她小聲說道，轉過身去。“無序，在我走之前，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告訴你，請答應我，你會把這件事記在心裡。”

她的情緒和語調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值得讚揚的是，邪龍馬克制住了取笑她的衝動，只是靜靜等她繼續說。

“這麼多年來，我曾多次咒罵你的名字。我恨過你。我曾說過一些令我深感遺憾的可怕的話語，做過一些令我深感遺憾的可怕的事情。我現在想告訴你的是……將來有一天，當那個時候到來，當他最終被從我身邊奪走的時候……我會咒罵你的名字，恨你，對你說可怕的話和做可怕的事，因為是你把他帶進了我的生活。”

淚水開始湧進她的雙眼，她走向雕像，懇求道，“但我想讓你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事，無論我說什麼或做什麼，我都不是真心的，我從心底感謝你！我非常感激我能有幸瞭解這種幸福……認識他！答應我，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會記住這一點，我的哥哥！”

寂靜再次降臨，一陣冷風驟起，吹過花園，使她微微顫抖，讓她的鬃毛和尾巴紛飛，吹走了一些眼淚。過了一會兒，小小的無序之神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哦算了吧，沒有必要開水廠，妹妹。不適合你……從來就不適合你，而且沒有馬喜歡溼漉漉的棉花糖，對嗎？”他看著自己的鷹爪，爪子變得透明瞭，那點讓他從監禁中裡出來自由漫步一段時間的魔力開始消失，他發出一聲逗樂的笑聲。“是的，我們的關係並不總是最好的，在當前環境下，我也並不期望能最好。但我以前告訴過你，我會再告訴你一次……無論發生什麼，無論現在或將來，無論這種瘋狂帶我到哪裡……我永遠不會停止愛你們兩個。”

他的身體開始消失，隨風飄散，當他閃著微光飄走時，塞拉斯蒂婭的雙眼跟著他轉動。就在他消失之前，他衝著她咧嘴一笑，低聲說道：“那麼，我保證。別客氣，親愛的。”

塞拉斯蒂婭再一次閉上眼睛，眨巴掉最後一滴眼淚，她最後看了一眼那座將在花園的這一片孤寂的地方繼續守護一段時間的石雕，小跑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