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完美了,”你喃喃地說道。“我簡直不敢相信。”
“是的,的確如此,”你身邊的美麗白色天角獸附和道。
終於,在花了一整個下午看房子,權衡了各種選擇,並就它們的優點進行了反覆的爭論之後,你們兩個站在了你認為是理想的小家的空蕩蕩的客廳裡。它一點也不富麗堂皇,老實說,這房子需要一點修繕了。室內需要重新刷漆,院子裡也完全是災難現場,但這些你們兩個都能處理,尤其是如果你們一起幹活的話。
這是一座坐落在小鎮邊緣一個僻靜地方的小別墅,但沒有遠到不太方便的程度,而且不用說,有她一直堅持要的額外臥室。
“快看,阿匿!”塞拉斯蒂婭興奮地用鼻子推著你到附近的一扇窗戶前。“那條小路通向白尾樹林。當樹葉茂密的時候,那裡應該很僻靜,這樣春天時我們就可以——”她的聲音降低到搞陰謀的低語。“我們可以去一起馳騁!”
她那歡快但略帶尷尬的語調讓你微笑,並慢慢地用手指撫摸她的翅膀之間的部位,也低聲對她耳語,“……為什麼要等到春天呢?”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你發誓你能看到她雙眼裡頓悟的火花一瞬間的閃耀。你還沒說出其他話,天角獸就臉上帶著一種無拘無束的喜悅,開始圍著你轉圈圈,一路蹦蹦跳跳。
“瑞文~!”
她現在幾乎是在哼唱著說話,你可以看出,她不同尋常的炫目行為讓她堅定的副官有些凌亂了。
“嗯,在,殿下?”
“我想讓你去市政廳處理所有的買房相關檔案。在他們晚上下班之前,應該還有足夠的時間。九天烈焰,請護送她。”
九天猶豫地後退一步。“殿下,我的任務是做您的護衛。如果我離您那麼遠,我就違背了我的——”
她甚至沒有注意聽他的話,因為她差不多是繼續在跳著快樂的舞步。
“這~是~個~命~令~!”
一種柔和的金色魔法光環包圍了那兩匹小馬,當他們被她的魔法輕輕地推向門口時,兩馬不由得驚聲尖叫。
“別擔心,等你們完事的時候,我們會在那裡跟你們碰頭,對嗎,阿匿?”
你揉著頸背,臉上帶著歉意的微笑。“我會盡量不讓她惹上麻煩的。祝你們倆在一起玩得開心,好嗎?”
瑞文眨了眨眼睛。“開心?我…我不是不尊重您,匿名先生,但填寫買房文書和土地所有權轉讓表並不能真的算我定義的中的‘開心事’。”
“也許不是。”塞拉斯蒂婭哼唱道,“但請記住,你不是獨自面對這項艱鉅的任務,我的小馬。”
溫柔而又優雅,她從後面靠近你,再次把頭靠在你的肩膀上,而你本能地將手臂向後伸,撓了撓那對讓人無法抗拒的白色耳朵。
“是的,沒錯,”你補充道。“不管你認為這多麼痛苦,只要你們用心去做,都會找到一個讓它變得有趣的方法。相信我,我們這都是經驗之談。”
那兩匹小馬又互相看了著對方;充滿疑問的眼神慢慢變成了兩匹馬臉上溫柔的微笑,然後他們一起向門口走去。
“殿下,請見諒。”
“殿下,我將按照您的命令盡最大努力照顧好她。”
他們並排站著,禮貌地向你和塞拉斯蒂婭鞠了一躬,接著一起小跑出去,瑞文的魔法光環輕輕地關上了身後的門。
你們倆從附近的窗戶看著他們走在通往小馬鎮的路上,塞拉斯蒂婭用她的臉頰摩擦著你的臉頰。
“我都有點內疚了,”你嘆息道。
“嗯~?”她喃喃地說,仍然在享受你手指的摩挲。
“感覺就像我們把孩子們打發走了,好讓自己可以好好嗨皮。”
天角獸從你身邊走開幾步,回到房間中央,她的動作依然輕盈,充滿著勉強壓抑的熱情。
“就像一對老夫婦,你是說?”她咯咯地笑了起來。“真是個有趣的想法,不是嗎?而且肯定有一部分是真的……”
她的角閃爍起熟悉的金光,她的皇冠和項圈從她的頭和脖子上升起,魔法輕輕地把它們放在房間的角落裡。
“因為,我們確實……”
她向你走來,每走一步都踢掉一個金色馬蹄鐵。
“將會……”
她赤裸裸地站在你面前,她全身的自然之美幾乎讓你忘了呼吸。
“玩得開心~!”
說完最後一個單詞,她在你的嘴唇上快速又頑皮地親了一下,然後蜷在你面前的地板上,把她的背部展示給你。那雙洋紅色的大眼睛緊盯著你的眼睛,她的尾巴因緊張而興奮地來回擺動,她的表情使你們之間已無需任何話語。
動用了內心巨大的毅力,你在一分鐘的時間裡忍住了跨上那雪白脊背的衝動,而是跪在她身邊,輕柔地用雙手捧起她的吻部,引導她回到你面前,找回她剛才偷去的那個吻。
“我愛你,我的美麗小馬。”
“我也愛你,我的寶貝人兒。現在,直到永遠。”
在那一刻,你們重新團圓了;那是一種你們兩個之間才有的紐帶。她站起來,你那熟悉的讓她安慰的體重就在她背上,而你輕輕地把她靈光閃現的鬃毛再次握在手中。她揹著你走出別墅,穿過雪地,沿著你們兩個從窗戶看到的那條少有馬跡的小路一路走遠。你的呼吸在寒冷的冬日空氣中清晰可見,她昂首挺胸地沿著小路慢跑,沉浸在只有這樣才能體會到的喜悅中。
你後來才意識到,但對她來說,和你一起馳騁意味著自由。不是之前透過把王冠讓給暮光而去追尋她的過去的那種她自私地追求的自由,而是一種在當下這一刻找到的自由。正如你向她描述的那樣,你是如何在山巔感受到那種不受世界的重擔束縛的感覺的,你認識到與你馳騁對她來說也是一樣的。此時此地,她可以暫時卸下塞拉斯蒂婭公主的重擔,讓自己沉浸在賓士的喜悅感受中,把你帶到你選擇指引她去的任何地方,無需提問,無需三思,沒有懷疑,沒有遺憾,沒有憂慮,沒有害怕…
她想揹著你,而你想被她揹著。就是這種交流,透過它,她的快樂變成了你的,你的快樂變成了她的,你們兩個成為一體。
穿過樹林的小徑繞了一圈,很快你們發現自己又站在小別墅的前面。你輕輕拉了一下她的鬃毛,讓她在一段距離外慢慢停下,你們兩個在傍晚的陽光下欣賞它。
你一隻手伸到她的耳朵之間撓撓,而她靠在你的觸控中……
…當一條巨大的火柱從天上傾瀉而下,吞噬了你們兩個將要共享的家時,你開始懷疑自己是否在做夢…
突然,一股熱浪從你們身邊掠過,你本能地遮住眼睛一小會兒。塞拉斯蒂婭立即做出反應,角上閃爍起魔法,試圖撲滅大火,拯救小別墅的剩下的部分…
但這沒有用。儘管她施了咒語,火焰仍在繼續燃燒,她向後跳了一下,翅膀一拍,使你們兩個和火焰之間保持更遠的距離。
“永恆之火……”
天角獸用略高於耳語的聲音喃喃說著,你不知道她的語調是否反映了與你所感受到的完全一樣的震驚,還是她剛剛認識到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你想問發生了什麼事,但你就是說不出一個字來,你眼看著小別墅倒塌在地,任何表明它曾經是一個家,而不是匆忙堆起來的篝火的跡象都永遠消失了。
令人驚訝的是,即使又一條火柱開始從天而降,這一次直接落向你們兩個身上,你的第一反應卻是大笑。
在這個時候,一切看起來幾乎是滑稽的。你的第一棟房子:被一顆尖叫的瑞瑞克隆體炸彈抹去了。你的第二個家,她為你建造的那艘飛艇:為了戰勝一件來自被遺忘時代的可怕武器而被毀了。現在,即將是你的第三個家:因為這個寒冷的冬日下午突然決定下火而不是下雪而沒了…
就好像這宇宙不希望你有個家一樣。
塞拉斯蒂婭的角再次閃亮,將你們倆傳送避開新火柱的路徑。你們一傳送完畢,她就展開白色的翅膀,直飛雲霄,把你帶到高空。你回過頭去目睹大火吞噬了你們曾經待著的小徑盡頭附近所有的光禿禿的樹木。
“夠了!”塞拉斯蒂婭對著空曠的天空大叫。“如果你有話要對我說,就說清楚!如果你有委屈,就說明白!沒有必要進行這種毫無意義的破壞!!”
起初,只有沉默。
然後,你聽到從上方某處傳來某種隆隆聲。它穩定又強勁,就像火山爆發前大地的咆哮。很快,那聲音的音調帶上了某種可辨別的,穩定的韻律,你意識到這真的是…笑聲?
塞拉斯蒂婭繼續爬升,她飛到了白尾樹林與無盡之森交界處附近的龐大風暴鋒面雲的上方,在巨大的雲堤的頂部棲息著一個超越想象的生物…
當然,你知道他們存在於這個世界。自從被帶到這個陌生的世界以來,你見過各種各樣的神話動物。見鬼,你以前其實也見過他們其中之一,不過說實話,他還只是個嬰兒,所以也許你並不真正瞭解…
但毫無疑問。這是一條龍,它讓你感到敬畏。
這頭巨獸蜷縮在雲層上,翅膀緊收,尾巴纏繞在身體上,因此很難估計它的整個大小。但即使從你這裡,也很容易看出這個生物的一隻巨大爪子一揮就可以讓你和塞拉斯蒂婭粉身碎骨。看起來你能想象到的任何武器都無法穿透覆蓋在它身上的暗紅色鱗片和尖刺,從它張開的嘴裡無數的尖牙間冒出的火焰似乎能熔化鋼鐵。
塞拉斯蒂婭降落在附近一片較小的雲上,仰望著這隻巨大的生物。
“阿伽門農……”
兩隻爬行動物的眼睛冷酷地盯著她,那隻龍說話了。
“可惡的太陽使者……當我醒來時,你沒有在那裡跟我打招呼並解釋你自己的所作所為,真令我失望。你強迫我來找你,我很不高興。”
每一個字都像地震一樣在龍腹深處隆隆作響,緩慢而有意識地說出來。你可以從他的語調和肢體語言中看出,他並不懼怕現在在他面前的這隻強大的天角獸。更糟糕的是,塞拉斯蒂婭的眼睛與他目光相對時,你能感覺到她身體輕微的顫抖,這個線索說明對她來說感受並非如此,你緊緊抓住她的鬃毛作為回應。
在塞拉斯蒂婭思考她的回答時,你試著重新啟動你那原地爆炸的大腦。‘阿伽門農’…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熟悉,但你一時想不起來…
等等。等一下。那個名字,那不是…?
“很抱歉,偉大的觀察者。我沒想到你這麼早就醒了,我——”
“騙子!”巨龍的回答呼嘯而至,隨著每一次呼吸,火苗竄入冬日晴朗的天空。“騙子和小偷!從你卑鄙的舌頭上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是毒藥!我不是傻瓜;你很清楚你那可憐的魔法在第三輪新月升起之後就無法控制我……”
那巨獸一邊嘲笑塞拉斯蒂婭,一邊眯起了眼睛。
“被一個該死的後繼者從歲月沉眠中喚醒;我的寶藏被偷,在我的火焰完全點燃之前讓我陷入無夢睡眠的詛咒……你將解釋你自己的作為,你將歸還我的東西,併為彌補這一侮辱支付贖金,可惡的太陽使者!如果你拒絕,”他的目光轉向遠處的小馬鎮,“我將毀滅你的辛勞成果,直到我滿意為止。”
你感覺到塞拉斯蒂婭大大地撥出一口氣。她閉上眼睛,挺起雙肩,然後看向龍的目光。
“當時我已經給了你一個解釋,但你不肯聽。我急需的只是你財富的一小部分;那是一筆我完全打算償還的債務,但你連一枚硬幣都不肯借我。之後發生的一切……令馬遺憾。”
“很遺憾……但你並不後悔,”巨龍咆哮道。
她搖搖頭。“我不。我也不能。”
“很好,”阿伽門農笑著說;那聲音讓你一時誤以為是雷聲。“告訴我,可惡的太陽使者。你把我那微薄的財產花在什麼上了?你究竟垂涎什麼東西,竟然敢冒著我的憤怒去做這種事?”
塞拉斯蒂婭微笑著回答道:“那是給我背上的這個生靈的禮物。雖然它最終損失了,但它對我們兩個的價值是無法估量的。我不認為我能恰當地描述原因,但如果有什麼可以說的話,你應該能很好地理解我的意圖。”
龍靠得更近了,深深地吸著空氣,冷冷地看著你。
“嗯……一個奇怪的小東西。它的氣味不屬於這個世界。所有這些……所有這些都是為了給某個被召喚來的相識的禮物?這是個玩笑嗎?”
“不是相識,”塞拉斯蒂婭充滿信心地說道。“是一個朋友。一個親愛的、珍貴的朋友。不,我向你保證,這不是什麼玩笑。”
巨龍仰起身子笑了起來,從他的喉嚨裡傳出的深沉的回聲把鳥兒們從無盡之森中的棲息處嚇飛了。
“珍貴,你說?就像那個被你變成石頭的搞怪之神哥哥一樣珍貴?就像你從這個星球上放逐的那位妹妹一樣珍貴?可惡的太陽使者,你稱之為珍貴的東西對你來說就像玫瑰刺上的露珠一樣短暫。它在你眼中美麗一時,但早晨結束時就被遺忘。你竟敢跟我說什麼是寶藏…談論什麼是寶貴的?你什麼都不知道!這只不過是進一步的侮辱!”
紅色巨龍立起身,張開翅膀,這是你第一次能夠估計出他的真實個頭。他很輕鬆就是一艘飛艇的兩倍或更大,看到他的體型和他嘴裡不斷噴出的火焰,你毫不懷疑他那毀滅小馬鎮的威脅一點也不是空洞的誇耀。
“夠了!”他咆哮著。“我才不在乎你微不足道的理由或誤入歧途的意圖。把曾經屬於我的東西連同適當的贖金一起還給我,我就不理會你厚顏無恥的大不敬。否則……”
“我完全願意!”塞拉斯蒂婭大聲回答。“但你必須給我時間!小馬國的國庫已經被最近的一個事件耗盡了,我們需要時間恢復——”
“不行!”巨龍的聲音隆隆作響。“你必須馬上還債。沒有談判的餘地,小馬。如果你沒有這筆錢,那就像你這個小偷一樣從你可憐的臣民身上拿,或者從你憎恨的其他可悲的種族身上拿;錢的來源與我無關。”
天角獸挑戰似地搖了搖頭。“我不會的。我不會讓我的小馬,或任何其他無辜者,或者甚至那些聲稱是我王國敵人的生靈因為我自己的錯誤而受苦。我以我的王冠發誓,我會在我有能力的時候償還你,阿伽門農。既不會早,也不會晚。”
巨龍向她投來一個惡毒的、露出尖牙的笑容。
“嗯……所以這個村莊對你來說不算什麼?當然了!你不知道真正有價值的東西是什麼……”
然後他的眼睛看上了你,你突然感到非常非常緊張。
“但是這裡有某個你聲稱是‘珍貴’的東西,不是嗎?如果我索要它的話……我倒想知道,能影響你嗎?”
巨獸開始向風暴鋒面雲前沿移動,你感覺什麼東西堵在了喉嚨裡。塞拉斯蒂婭在你身下顫抖了一下,猶豫著後退了一步。
“停下!沒必要牽扯到他,或其他小馬!”她大喊。
“啊……”巨龍的回答是又一聲咆哮。“那麼,畢竟有些東西……”
他展開翅膀,飛到空中,塞拉斯蒂婭以同樣動作回應,追逐開始了。
她揹著你,劃破長空飛翔在遼闊的無盡之森上空,巨龍緊緊跟隨。儘管他身體龐大,但移動起來卻速度驚人;她一邊試圖將巨獸帶得離小馬文明越來越遠,一邊努力避開偶爾飛來的火球,而你真正能做的就是死命抓緊。
一個火球從你身邊飛過,差點命中她的翅膀,接著飛向遠方;距離近到你可以在面板上感受到輻射的熱量。你抬起一隻手摸摸腦門,確保你的眉毛沒有被燒掉,而另一隻手繼續在塞拉斯蒂婭飛翔時抓著她飄逸的鬃毛。謝天謝地,你的眉毛還在,有好一會兒,沒有火球飛過來,這給了你一點希望,也許這種情況並不像看上去那麼可怕。畢竟,這一次她擁有她的全部力量,可能糟糕到哪裡去呢?
你謹慎地回頭看了一眼,揭示了幾個事實:
1) 龍還在那裡。
2) 他現在噴出了一股不間斷的火流,類似於一個該死的軍用火焰噴射器,正用這股火流像一把長矛一樣試圖從遠處把你們兩個從空中擊落。
你很快就開始恐慌地拍打太陽馬的肩部,以便簡明扼要地表達你對這件事的想法。
“一個友好的提醒:我們正被一條龍攻擊,你這匹該死的瘋馬!!使用光束咒語!使用光束咒——”
“這行不通,阿匿!”塞拉斯蒂婭一邊螺旋俯衝以避開火流,一邊大聲回應。“阿伽門農是一條擁有極大力量的古老巨龍。當他體內的火焰完全點燃時,普通的魔法不會有任何效果!我們需要把他帶到荒野中,在那裡,沒有小馬會在不經意間被這場大戰傷害,直到我想辦法說服他!”
“等等……你是說他不可戰勝之類的嗎?!”
“從技術上講,並不是,但在我們目前的情況下,他很可能就是!我們需要找到一種方法來以某種方式爭取時間,並且——”
不知來自哪裡,火流又出現了,這次幾乎命中你們。塞拉斯蒂婭在被擊中之前,差點來不及傳送躲避,但這突然的動作在傳送結束後讓你們兩人都迷失了方向,結果她的飛行失去了穩定。
“抓-抓緊,阿匿,我……”
當你們倆撞上樹冠時,你儘可能緊緊地抓住她的鬃毛,無數的樹枝在你們倆的重壓下折斷。你們倆摔到了森林地面上,你在落地前一秒被從她背上甩了出去,翻了好幾個跟頭然後停了下來,傷痕累累,不過幸好還是完整無缺。
“塞兒!”
在你努力壓下頭腦的眩暈感後,你掙扎著站起來,跑向落地的天角獸。當你觸控她時,當她睜開眼睛,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來吧,我們必須繼續前進!”你一邊把她搖醒一邊說。“我們在這裡不安全!”
遠處的怒吼聲更增加了這句話的緊迫感。“你想跑進不馴之地嗎?這救不了你,可惡的太陽使者。我要把這片森林燒成灰燼,把你從藏身處燻出來……”
正如他的話,一道火柱從天而降,燒著了離你們幾百英尺遠的一棵古樹。塞拉斯蒂婭的眼睛突然清醒過來,她的生存本能壓倒了任何痛苦或困惑的感覺,她迅速跳著站起身,她的魔法猛地把你舉起來再次放在她背上。她飛奔而去,下一條火柱又落了下來,這一次,把你們剛才躲在下面的那棵樹給抹掉了。
她奔跑。把一切都拋在一邊,她疾馳向前。大森林現在安靜得出奇;動物和昆蟲們早已逃離了降臨在這片土地上的混亂。日光穿透某些地方的樹冠,在尚未被火光照亮的區域的地面上畫出陰影圖案。當你身下的小馬靈巧地穿過參差不齊的樹木和從天上傾瀉而來的毀滅之柱時,你時刻警惕著任何可能危及你的樹枝。
附近的另一棵樹爆為一團烈焰,她跳到一邊躲避燃燒的碎屑。你這時候本應嚇壞了,你確實嚇壞了。任何人在面對這樣的情況時都會如此。但奇怪的是,你發現嚇到你的不是巨龍,不是燃燒的森林,甚至不是火柱…
不,是塞兒。你可以從她的步態和每一個動作中感受到她的害怕。你可以在她奔跑時感覺到。即使是在馬島的試煉中最艱難的時刻,或是中心城上空的戰鬥中,她都沒有感到如此害怕;當你騎行時,那害怕變成了你自己的。它在你心中激起了極度的恐懼,你不知該怎麼做才能擺脫它…
但你必須擺脫它。現在一切都太清楚了。如果你們兩個想要有希望擺脫這種狀況,你們都需要克服這種恐懼。她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一點緩衝,就像她之前說的。你擊退了恐懼感,並真正將你的目光聚焦在周圍。一定有什麼東西,任何東西,能為你們贏得一些寶貴的時間…
“那裡,塞兒!山洞!”
出現了。當你指出遠處的洞口時,你的靴子輕推著她的體側,你立刻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變了。你們現在擁有了一線希望,它透過你來到她身上,從騎手到駿馬,你開始明白你們在騎行時分享的情感連線是如何真正起作用的。你的自信現在是她的了,正如她的害怕曾經是你的一樣,這種變化立即被你識別了出來,她的步態改變了,她的頭帶著堅定的專注低了下去。
森林在熊熊燃燒。隨著火勢蔓延,火焰之牆開始出現在你們的路上,但當她快速奔向洞穴入口時,她輕鬆地跳過了它們。現在很近了,就差一點…
一道火柱將你們正前方的樹炸成無數燃燒的碎片,但你們並沒有一看到這個就逃開。相反,你們專注於你們的目標,她的角閃亮起來,把你們兩個傳送越過燃燒的樹,進入大地給與的安全之中。
你的背靠在潮溼的洞壁上,你們兩個都喘著粗氣,試圖冷靜下來。你們離入口足夠近,仍然可以在黑暗中看到對方,但離得足夠遠,可以相對安全地遠離外面的暴怒的龍。你的手繞著她的肩部,給她一個安慰的撫摸,你把她拉近。
“看來我們成功了,”你猛吸了一口氣,試圖穩定呼吸。
疲倦的天角獸在黑暗中轉身給你一個虛弱的微笑。“是的,暫時。”
她向後仰,閉上眼睛,你讓你們之間的沉默持續了一會兒,聽著外面燃燒的森林的聲音和偶爾從上方傳來的咆哮聲。但是像往常一樣,在這樣的時刻,你腦海中盤旋的許多問題最終迫使你開了口,即使你有時不想知道答案。
“那麼,那就是你偷了他所有寶藏的那條龍,嗯?難道你就不能選一條,我不知道,一條小點的,不那麼氣呼呼的龍嗎?”
她笑著搖了搖頭。“不行,阿匿。我之前向你解釋過——阿伽門農在龍族中是一個特例。作為還活著的唯一一條不屬於任何氏族的龍,他是我唯一可以接近而沒有引起戰爭風險的龍。”
“是的……我記得。從那時到現在發生了什麼變化?你為什麼這麼害怕他,塞兒?你以前擊敗過他,對吧?”
天角獸向後靠在洞壁上,發出一聲深沉而疲累的嘆息,然後蜷縮到你身邊,把頭靠在你的肩膀上。
“是的,我擊敗過他,但情況遠比那複雜。龍族……龍族是永恆的,阿匿。非常像我這樣飛昇後的小馬,它們可以永遠活著,因為不朽是它們與生俱來的權利。死亡對他們來說不是一個自然的過程,考慮到這一事實,有人會想象我們的世界將被龍族所淹沒,但事實並非如此。事實上,每年只有寥寥無幾的小龍誕生,而且大多數龍的壽命都不會超過五到七個世紀。”
你稍微移動一下自己,這樣當你用手指撫摸她的鬃毛時,你可以更舒適地支援她。
“它們是不朽的,但它們只能活500到700年?為什麼?是因為戰爭嗎?還是因為疾病?”
“不是,”她回答道。“雖然這些事情確實會發生,但隻影響到一小部分龍族。其中大多數……事實上,絕大多數龍只是在某個時間點後厭倦了活著。它們讓自己陷入沉睡,在幾個世紀的時間中,它們的身體變成石頭,它們體內的火焰在悠長的夢中慢慢熄滅。很少有馬知道這一點,但小馬國北方的山脈,大多數龍居住的地方,並不是由來自大地的石頭構成的……”
“不可能……你是認真的嗎?”
她點了點頭,在這個過程中用吻部摩擦你的肩膀。
“是的。阿伽門農在龍族中是非常特別的。他沒有氏族本身就是獨一無二的,但真正讓他與眾不同的是他選擇了繼續生存。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古老的生物,甚至比我或露娜更古老,他這麼老甚至可能連先祖們都知道他,但儘管如此,我們除了寥寥幾次以外,從來沒有真正地交談過。他離群索居,傾向於獨處,大部分時間都在輕度睡眠中度過。沒有小馬,也沒有其他龍,確切地知道為什麼他繼續堅持活著,而所有其他龍都沒有,但我們已經開始稱他為偉大的觀察者。甚至有一個傳說,聲稱當他站在世界屋脊上,呼吸那裡的空氣時,他能聽到所有生物的聲音,儘管我不好說這是不是真的……”
“你剛才說的好像他是不可戰勝的之類的。是因為他歲數如此大嗎?”
她洋紅色的眼睛看向洞穴入口附近閃爍的火光。
“龍是強大的魔法生物,儘管它們不像小馬那樣表現出來。龍的魔法是其體內燃燒的火焰。這是它們熾熱氣息的來源,也是讓它們永生的源泉。隨著它們年齡的增長,火焰燃燒得更明亮,它的熱度使外部魔法源無法接近它們。在幼年,它們只有少量的魔法抵抗力。在青春期,魔法抵抗力增強。成年後,除了最強的咒語外,它們對所有咒語都有抵抗力。那些活得更長的…像阿伽門農這樣的遠古之龍…對所有魔法都免疫。從另一個角度看,馬島會拒絕一隻天角獸的魔力,但允許普通的小馬透過。同樣地,那座島會允許龍崽進入,但會阻止成年或強壯的青年龍進入,因為他們的火焰已經燃燒得太亮了。”
她又嘆了口氣。
“當你將這一事實與它們強大的力量、飛行能力和抵抗物理傷害的能力結合起來時,世界上幾乎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抵禦遠古巨龍的狂怒。”
你艱難地嚥了一口。她並不是在描繪一幅樂觀的畫面…
“但是……但是你以前讓他睡著過,對嗎?他不能完全不受魔法的影響……”
她離開你,搖搖頭。
“我之前能那麼做的時候,他因為我闖入了他的巢穴正從百年的睡眠中醒來。當時他的火焰處於最微弱的狀態,咒語能夠控制住,但現在不可能起作用。說實話,我當時以為至少還要再過幾個星期,他才能醒來走動,但我想我有點低估了他。”
太棒了。真是——等一下。
“…那天我從中心城回家後,你告訴我200年後這才會成為問題。我清楚地記得。”
天角獸的耳朵耷拉到腦後,她羞愧地轉過身去,微微退到山洞的陰影中。
“我那時不想讓你擔心,阿匿。如果你那時就知道了會有什麼好處?我不想讓你在未來的每一天都在恐懼中度過……”
“是,你說的真對,相反,我現在呆在一個被燃燒的森林包圍的山洞裡,想知道我是否會翹辮子。與一條憤怒的、對魔法免疫的、超級強大的龍戰鬥,偷他的東西……天了個嚕,塞兒,你有沒有認真想過這些?!”
“當然啦!”她大聲回答,淚水開始在聚積在眼角。“當時機成熟時,我完全打算回到他身邊,向他奉上必要的贖金,或者讓露娜代我處理!如果事情如我所願的那樣發展下去的話,這些本可以解決了,而不需要把你牽扯進來!”
她的話在山洞裡迴盪,直到最後消失,當它們消失後,你聽到了黑暗中的抽泣聲。
“你…你為我所做的事後悔嗎,阿匿?我是不是應該在你去中心城旅行時讓事情保持原樣?我是不是應該在錢用完的時候離開,這樣我就不會再成為你的負擔了?請告訴我!”
她的眼淚滴落在洞穴地面的石頭上的聲音清晰無誤地傳到了你的耳朵裡,你立刻伸手把她拉到你身邊。
“不……我當然不後悔。就像我在晨星號上的第一天早晨告訴你的那樣,我只希望你對我說實話,這樣我們就能一起面對這些事情。就這。”
當你擁抱她時,你能感覺到她臉上浮現的微笑,作為回應,她也用前蹄抱住你的背。
“我會的。我保證。”
當你們分開時,另一聲吼叫從上方傳來。
“我很擔心小馬鎮,”你說著,把注意力轉向洞口。“這片森林被燒是一回事,但是當他找不到我們的時候,有什麼能阻止他回到那裡將其付之一炬?”
天角獸站立在黑暗中,伸展四肢,甩掉最後一滴眼淚。
“他不會那麼做的。不是現在。大多數其他生物對龍和它們的貪婪都有一個普遍的誤解,阿匿。大多數生物認為它們想要黃金和寶石是因為其閃閃發光或是一種食物來源,但事實並非如此……”
她開始走向山洞的入口,你站起來跟著她。
“它們渴望這些東西,因為這些對其他生靈有很大的價值。因此,阿伽門農現在渴望得到你,因為你對我有很大的價值。小馬鎮是他現在最不在乎的。”
她蜷縮在洞口附近,對自己的背部做了個蹄勢。
“……但我絕不會允許他得到你,我的寶貝人兒。他可以擁有這個王國微薄的財富,即便我必須用我自己的蹄子從地下挖出金子和寶石,但他永遠也不能擁有你。如果他現在不明白這點,我會讓他明白的。他可能不會被我的魔法所影響,他可能像一座山一樣無法動搖,但即使如此,我也會讓他明白的。”
你騎在你美麗的小馬背上,當她站起來時,你能感覺到她的決心在身體裡流動。當你把那一束束鬃毛握在手裡時,你拍了拍她的脖子一側,在她耳邊低語:“我信任你,我相信你,我和你在一起。”
“我知道,我很感激,”她低聲回答道。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飛奔進燃燒的森林,展翅飛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