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鳥鳴,陽光透過結滿霜花的窗面撒落在屋內,床上一對璧人相擁而眠,執靈推門而入,見自家主子尚未起身,暗叫不好,昨日龔清璉千叮嚀萬囑咐要讓慕雲初辰時之前去藥署候著,現在倒好日上三杆了還在睡著,執靈也顧不上那麼多了,上前一把將慕雲初扯起來,焦急地喚道:“殿下,殿下,快醒醒。”
慕雲初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怎麼啦,有什麼事嗎?阿靈讓我再多睡一會兒嘛。”她撒嬌道。
“殿下,你忘了龔大人今日之約嗎?”執靈此話出口可把慕雲初嚇了一激靈,昨日發生的一切終於清晰地灌入腦海,她回首看著身旁熟睡的人,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扇了過去,看似用力,實則輕輕拍醒了秦桓,“都怪你,昨天長途跋涉來不讓人休息,還拉著我講了一宿的話,可惡。”秦桓看著她張牙舞爪地模樣像極了一隻賴皮小貓,寵溺地笑了起來。慕雲初惱了,欺身上前就要扒他的臉,完全忘了執靈還在身邊。
執靈咳嗽了兩聲可算把眼前打情罵俏的二人喚得個消停,幸好的是二人都穿戴整齊,只是髮髻稍亂,執靈也較為輕鬆地幫二人梳洗一番,一路出門而去。
藥署外,龔清璉早備好了馬車,在來回踱步,略有不耐煩之意。見三人身影將近,正想催促,卻見慕雲初呈疲憊之態,眼角稍黑,而秦桓卻面色紅潤,神采飛揚。龔清璉見狀也不再言語。
慕雲初上前行禮道:“蓉兒見過王舅,蓉兒來晚了還望王舅恕罪。”
龔清璉道:“無礙,當是昨晚有人折騰所以今日才起晚了吧?”話雖向著慕雲初說,眼睛卻瞪向秦桓。
慕雲初和秦桓的體內早已不是那未經人事的少年,自然懂得龔清璉在說什麼,慕雲初快道:“王舅誤會了,昨日秦將軍思家之切,故拉著蓉兒說了許多話,自然就起晚了。”
龔清璉一副我懂你莫辯的神態,說道:“不說了,還有要緊事要去做呢,我給你倆備了馬車,我騎馬先行,你等隨後。”
沒等兩人開口,龔清璉上馬輕馳而去。
慕雲初心下又羞又怒在秦桓登上馬車回首拉她時,她拍了他的手心一下,一個人收手登車了,秦桓也知道她惱了,不再強求。穿行內的路上二人相坐無言,慕雲初看著窗外的南疆街景一臉好奇和驚喜,將剛才的惱怒拋諸腦後,絲毫沒有察覺秦桓緩緩靠近。像慕雲初一樣秦桓也將布簾掀得更高,視野也開闊起來,他將頭湊嚮慕雲初,輕輕開口說道:“阿初在看什麼,我也想看看。”這番動作本是無意,不曾想將慕雲初環抱起來,慕雲初耳邊聽著秦桓的吐息聲,心裡慌亂起來,將布簾放下,起身往左側坐去。秦桓以為她還在生氣,開口哄到:“是,是我的錯,昨晚不該拉著你說那麼晚的話,小的給你賠不是了,還請太子高抬貴手饒小的一回,待會王舅那邊我一定好好解釋解釋,阿初原諒我好不好?”若不是車內空間狹小,秦桓定得作揖。
慕雲初不理他,馬車駛出德城向山路而去,深紅、金黃點綴綠意期間,陽光透過樹葉斑駁遊走車內,二人都沉醉於其中,只留有車軸滾過沙礫石頭髮出的吱呀聲。
在靜謐的環境裡慕雲初不知路途有多遙遠,將眼睛輕閉享受其中,在不知不覺間睡著了。秦桓看著眼前人愜意的睡顏和輕顫地睫毛,忍不住傾前欲吻,沒想到山路愈發險峻,大塊大塊的石頭凸起,馬車越發顛簸起來,兩人相撞在一起,慕雲初驚醒間秦桓剛好親吻到她的額頭。
秦桓見自己的小動作被識破,連忙正過身去,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想要拉開門簾,慕雲初惱怒越發多了一分,一腳踩在秦桓腳尖。只聽“哎喲!”一聲叫喚,車伕慌忙說道:“這路多為怪石,因此顛簸不堪,還望兩位貴人海涵。”
“無妨。”秦桓疼得眉頭緊皺故作鎮定說道。
慕雲初聞言又下了幾分力道,秦桓咬住嘴皮讓自己忍住叫喊,趁她注意力都在自己腳上,一把摟過去,哪知他起身時向外用力了幾分,慕雲初還沒反應過來,兩人摟在一起摔倒在地板上,滾做一團。車伕一驚,急忙掀起車簾檢視,執靈也從車外探進腦袋,四人面面相覷,執靈反應過來一掌拍在愣神的車伕身上,車伕反應過來趕忙將車簾放下,生怕自己打擾了二人的好事。
見慕雲初掙扎起來,秦桓胡鬧道:“你答應不生我的氣,我就讓你起來。”
慕雲初蹬了數腳,秦桓死活不放,只得回答道:“好,我不生氣,你讓我起來。”秦桓放開手,兩人邊起身邊整理弄皺的衣服。
“這下好了都怪你,待會有口也說不清了。”慕雲初嗔道。
“怎麼會,你我本來就是夫妻,何況昨日賜婚一事,想來也沒有人敢胡言,要是有人汙衊娘子的名聲,為夫自要拔了他的舌頭。”秦桓越發放肆起來。
“就你油嘴滑舌,要前世你可不敢這般對我,到底是人生地不熟,你越發無禮起來。”慕雲初正色道。秦桓前世說到底一直維持著正人君子般的做派,更沒有輕浮之舉,現今的他倒反把市井子弟演繹個真切。
見慕雲初神情嚴肅沒有玩鬧的樣子,也只得弓著身子起來,規規矩矩地行禮賠罪道:“是臣無禮,還請公主恕罪。”
那一聲公主喚起了慕雲初往日的記憶,前世中兩人一直都壓抑著自己,將自己藏於那條條框框之中,生怕有行差踏錯,二人開懷暢言也只是在小酌之後,酒醒之後恢復於往日的相敬如賓。身在帝王家或許衣食無憂,但言行舉止都是規矩,身份就是一種束縛,將二人滾燙的心冰封起來。今世南疆的不同激發起秦桓心中的慾望,也是在所難免,在這裡身份並不算束縛,王者亦可與平民無異,亦可不在乎禮節束縛,大膽表達心中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