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柔軟？
段元香看去，只看到一張放大的臉。
沈劍光坐在原地動也不動，只有王可意來接住她。
“沒事吧？”王可意有些擔憂。
都怪她，明知道元香舟車勞頓了月餘，昨晚非要拉著她聊那麼久的天，害得她沒有休息好……
她有些愧疚，把人抱得更緊了，方便段元香全身依靠在自己身上。
“沒事。”段元香強笑，掙脫王可意的懷抱，直起身來。
原以為率先接住自己的是沈劍光，可沒成想，經曲墨度這麼一提醒，沈劍光為了避嫌，假裝沒有看到。
可惡！
又對上曲墨度勝利的微笑，段元香更加氣悶。
她慣會洞察人心，覺得曲墨度這個笑容不只是看到討厭的人出醜那麼簡單。
曲墨度討厭自己。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她就覺得曲墨度的眼神不舒服，看得她十分難受，下意識對他有敵意。
曲墨度說讓她拜沈劍光為師，肯定是有目的的。
果不其然，，來了個喜歡沈劍光的王可意，聽到她要和沈劍光牽扯，王可意毫不掩飾對自己的敵意。
他這是有意給自己樹敵，所以段元香不喜歡他。
她花了一晚上，才把心思單純的王可意給搞定了。
棋品最能反映人品。
她故意與曲墨度對弈。
下棋的時候，兩人心理交鋒，她試探多次，卻仍舊看不透這個曲墨度。
他的棋風詭異莫測，眼看自己要贏了，卻莫名其妙輸掉。
不過這番試探也不是全無收穫。
至少，她試探出了兩件事，曲墨度的確是個工於心計的男人，碧水山莊的人不是一般的護短。
“好了，人到齊了，開飯。”
觀摩了異常精彩的棋局，王宿啟十分滿足，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往屋內走。
段元香若有所思，被王可意拉著緊緊跟上。
這場小小的鬧劇，以曲墨度的勝利，暫時告一段落。
侍女是按照以往的習慣進行布膳，沒成想多了一個人，侍女趕緊添了一副碗筷。
有王可意和曲墨度在，席間永遠不缺話題，師徒四人其樂融融。
王可意十分單純，被曲墨度牽著鼻子走，提起沈劍光就忘記了坐在身邊，被冷落的段元香。
段元香插不進去，也不想自討沒趣，上去找不自在。
期間，曲墨度又壓抑著咳嗽了幾聲，惹得沈劍光著急催促。
當然，王可意仍舊鍥而不捨地騷擾沈劍光。
沈哥哥雖然嘴上不說，但她知道他心裡是喜歡自己的。
他們兩人兩情相悅，天生一對，只是沈哥哥害羞，不願表明心跡……
昨天她也跟元香說了這個苦惱，但是元香說，女孩子要矜持，要給喜歡的男孩暗示。
王可意頓時悟了。
難怪沈哥哥躊躇不前，原來是她暗示得不夠！
於是她今天瘋狂暗示。
沈劍光則是無奈。
就在剛才，小師妹如往常一般用一種令他心裡發毛的表情看著他，眼睛卻以一種難以言表的頻率眨呀眨。
這是在幹什麼？
“哎喲！”王可意吃痛捂住了自己的右眼。
“怎麼了？”王莊主率先關心。
“好像……抽筋了。”
好不容易等曲墨度吃完，沈劍光拉著他逃也似的離開了。
磨蹭了一會兒，兩人總算是坐上了進城的帆船。
碧水山莊，毗鄰碧水湖，水路發達，坐船去縣城，能夠節省大半天的腳程。
兩人路上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天，都是沈劍光在問，曲墨度在回答。
沈劍光看著曲墨度心不在焉的樣子，他似乎一些悶悶不樂。
“在想什麼呢？”他用手在曲墨度眼前晃了晃。
“在想你。”
“想我？我不就坐在你的身邊嗎，想我幹什麼？”
看到曲墨度一本正經，一臉嚴肅，沈劍光沒有來心裡有一絲緊張。
“在想，你果然對段姑娘是特別的。”曲墨度嘆了口氣，“你肯定非常喜歡她。”
“我和段姑娘什麼都沒有，你不要瞎想。”沈劍光急忙否認。
段姑娘一個待字閨中的黃花大閨女，莫名其妙跟他扯上關係，對她未來擇婿不利，他可不能耽誤她。
曲墨度淺淺笑了笑，目光移向外邊，有些憂鬱。
“你和段姑娘，剛才手挨著手，這麼親密，很難讓人不亂想啊……師兄終於要開竅了。”
沈劍光這才意識到，他指的是剛才，段元香趴在他肩頭的事情。
他有些臉紅，這件事的確是他的疏忽。
他和段姑娘在被追殺的過程中，有過易容。
畢竟一男一女行走江湖的配置實在是太罕見了，有時候段姑娘會女扮男裝，也是像個男人一樣同他說話。
一開始，他知道段姑娘是女扮男裝，會刻意保持距離，防止一些謠言的滋生。
不知道段姑娘是否有易容的天賦，時間久了，他會忘記段姑娘女人的身份……
看來他以後還得更加謹慎才行。
嘆了口氣，沈劍光覺得自己有義務澄清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段姑娘清白。
“你知道，我一門心思都在怎麼發揚我們碧水山莊上，對段姑娘沒什麼心思的，還是不要這麼說，耽擱人家就不好了。”
“嗯……”曲墨度隨意嗯了一聲，更加不高興了。
嗯是什麼意思？
也不知道他聽進去沒有……
曲墨度不表態，沈劍光只好暫時作罷。
兩人乘船後又轉了一次馬車，才到目的地。
馬車停駐在鬧市最熱鬧的地帶，沈劍光有些懷疑。
都說世外高人，世外才能出高人，這鬧哄哄的世內，名利和權慾薰心，怎麼能夠有人潛下心來研究醫術？
沈劍光望向曲墨度，沒準就是他找錯大夫了，否則師弟的病早就治好了也說不定。
“師弟，這家醫館，靠譜嗎？”
“師兄放心吧，除了空谷，就數這家大夫的醫術獨步天下了。”
“哦……”
曲墨度的肯定讓他打消了疑慮。
師弟這麼聰明，人精似的一個人，肯定不會上當受騙的。
“走吧，瞧瞧去。”
一下馬車，沈劍光就聞到悠遠的藥香從藥堂裡飄了出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眼前一亮。
這藥香不知道怎麼配的，居然有提神醒腦，清涼肺部，預防中暑的功效。
開店的肯定有兩把刷子。
沈劍光頓時對這開在鬧市中的醫館的技術不懷疑了。
大隱隱於市，鬧市中才會有真正的世外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