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館不大,但位置很好;它位於村莊的東側,靠近東門。
東門和北門的人流最大。因此,無論是白天還是晚上,酒館的生意都相當不錯。
“少爺,請坐。”一位老者低頭看向方圓。
幾個侍者擦拭著長凳和桌子,對著方圓露出諂媚的笑容。
方圓搖了搖頭。他沒有坐著,而是在酒館裡走來走去,打量著所有東西。他在心裡想:“這是我的酒館。”
這家酒館只有一層,但有一個地下酒窖。
巨大的方形黑色瓷磚覆蓋著地板。有八張方桌;兩張桌子靠牆擺放,另外六張桌子被四張長凳包圍。
進入酒館後,立即可以看到一個深棕色的長銷售櫃檯。櫃檯上有紙、毛筆、墨石和算盤。櫃檯後面是酒櫃,裡面陳列著各種尺寸的酒罐。其中有些是黑陶的大酒罐,有些是小而明亮的瓷酒瓶。
方圓如願以償地走來走去;老爺子和侍者不敢坐下,只能緊跟在後面。
他們坐立不安,房東換人的訊息太突然了。前任地主古月東屠狡猾如鬼,嚴嚴苛刻;他們承受著很大的壓力。眼前的這個少年,居然能夠從古月東屠手裡奪走酒館。這種搶奪方式令人震驚。所以這些人看向方圓的目光中帶著不安和恐懼。
方圓忽然停下腳步,“很好。但是這家店有點小。”
老人立刻走上前去,躬身答道:“少爺,我們每年夏天在外面搭棚子,鋪桌子和長凳。但現在是冬天,寒風刺骨,即使我們搭起棚子,也沒有人會坐在外面。所以我們把它們拿下來了。”
方圓微微轉過身。他瞥了老者一眼,“你是掌櫃的?”
老人把腰彎得更低了,更加恭敬的說道:“我不敢,我不敢。少爺,這酒館是你的,你選誰做掌櫃,誰就是掌櫃。”
方圓點了點頭,然後看了一眼服務員;他們似乎都很能幹。
如果是真人,他會擔心這個店主和服務員會聯手對付他這個店主。但在這個世界上,蠱師高高在上,威風凜凜,殺凡人只需要一個念頭。就算是叔叔嬸嬸慫恿他們,這些凡人也不敢和方圓作對。
“好了,把賬簿拿來,給我拿一壺茶來。”方圓坐了下來。
“是,少爺。”掌櫃和服務員匆匆忙忙地搬走了。
賬簿多達十六本,每本賬本都使用淺綠色的竹紙。竹紙比玄紙更脆,適合南疆潮溼的氣氛。
方圓隨手拿起幾本書,略過,偶爾問一些問題。
店主迅速回復;很快,他的額頭上就佈滿了汗水。
方圓前世創立了血翼魔宗,教導過無數人。他經驗豐富,眼光精明。其他人在看到賬簿時可能會感到困惑和眼花繚亂;但在他眼中,所有的疑點都像水晶一樣清晰。
這家酒館是僅次於九葉元草的第二大資產;方圓自然是想牢牢抓住。
賬簿中只有一些小問題,可以歸咎於錯誤和疏忽。這些凡人不敢放肆。
然而,當方圓翻到最後一頁時,卻看到這個月的收入已經被古月東屠拿走了。
“少爺,前任房東親自收下了。我們不敢反抗。掌櫃一邊擦汗一邊回答。他蒼老的身體已經顫抖,臉色變得非常蒼白。”
方圓沉默了,他放下桌上的賬本,瞥了一眼掌櫃。
掌櫃立刻感到一股巨大的壓力,彷彿有一座大山壓在他身上。他被嚇得不知所措,跪在地上。
看到掌櫃的跪下,服務員們也一個個精明地跪了下來。
方圓平靜的坐了下來,將目光轉向了他們。
服務員們頓時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冰雪世界,無法抗拒方圓的氣場。他們都沉默了。
對於這些凡人來說,酒館的工作既穩定又安全,是理想的工作。他們不想失去這份工作。
方圓見自己的權威已經確立,就停下了腳步,走得太遠可能會造成不利影響。他緩緩開口,“過去的事我就不理會了。我看到你的工資有點低;從現在開始,服務員的工資將提高百分之二十,店主的工資將提高百分之四十。正常工作,您將獲得更多好處。”
方圓站起身來,向門口走去。
跪在地上的那群人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們所有人的眼睛都充滿了淚水,淚水從他們的臉上流下來。
“多謝少爺大恩大意!”
“少爺有同情心,我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少爺,您是我們的恩人,請保重。”
眼淚聲從背後傳來,還有額頭砸在黑色瓷磚上的清脆聲音,是連續的磕頭聲。
使用力量和憐憫,這是高層控制下屬的唯一方式,無論在哪個世界。威力是基礎,在這種威力之下,任何微小的善意都會被放大無數倍。
沒有力量的好處只會給一個好撒瑪利亞人的頭銜。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人們不再對這種善意心存感激,反而會導致貪婪和災難。
“但這些控制人的方法都是非正統的方法。這在地球上會受到高度尊重,但在這個世界上,提高自己的力量是唯一真正的方法。不,即使在地球上,力量也是第一位的。”
方圓想到了皇祖。
當年,皇祖經歷了一次試煉,也經歷了一次試煉,他得出了一個結論:槍桿子裡出政權!
這是赤裸裸的事實——實力是任何政治權力的基礎。所謂權威,不過是力量的附屬品。
實際上,不僅權威、財富和美貌也是力量的衍生物。
方圓離開酒館後,朝著三間竹屋走去。
這三間竹屋是叔叔嬸嬸租出去的;他們幾乎已經滿了。
這個世界更注重出生。對於不斷增長的龐大人口來說,村子裡的空間似乎很窄。
氏族實行長子繼承財產的制度。其他兒女將不得不依靠他們的努力。就算很多人靠宗族政治,把家裡的資產分得微薄,在外面辛苦打工,一輩子也未必攢夠買一間竹屋。
一方面,養顧消耗很大,另一方面,村子空間有限,所以房價很貴。
他們自然可以在村外蓋房子,但這並不安全。野獸和蛇總是四處遊蕩,並可能闖入房屋。最重要的是,每當發生獸潮時,村外的所有房屋都會被摧毀。
擴建村莊是解決這個問題的唯一途徑。
但延長意味著要防禦的區域會增加,村莊將無法防禦獸潮的攻擊。而且,如果面積很大,那麼就很難防範和尋找其他村子的滲透蠱師。
古月村在歷史上曾多次擴建,但都被獸潮摧毀。吸取這一教訓後,現在的村子規模已經是最大的了。
方圓瀏覽了一下,瞭解了一些情況後,他已經明白了。
這三間竹屋,叔叔嬸嬸經營得非常好。租金也是為了獲得更多的利潤而定製的,所以他還不如就這樣執行。他算了算,這三間竹屋的收益不如酒館那麼多,但相差不大。
整體情況比方圓原先預料的要好得多。
就在前天,他一無所有,變得如此貧窮,以至於他的太古石頭數量甚至不到五塊。但現在,突然之間,他躋身氏族最富有的人之列。
這些租來的房子裡的女房客,都是有難的二階女蠱師。在知道了方圓的身份後,他們看向他的目光都變得多情了。
如果他們能靠近方圓,和他結婚,那麼他們就不必再奔波於危險之中;他們的生活會平穩而穩定。
這樣的生活,正是他們所追求的,也是他們全力以赴為之奮鬥的。
也就是說,如果方圓願意,他可以像他叔叔以前那樣退休,過上富裕的生活。
手指輕輕一點,許多女蠱師就會蜂擁而至。
“但這不是我想要的。”方圓站在竹屋二樓,任由女蠱師挑釁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他皺著眉頭扶著欄杆,凝視著遠方。
遠處,綿延的青山連綿不斷,看上去像一個沉睡的巨人,灰藍色的天空是它的被子。
無邊無際的河流和無邊無際的大地,我什麼時候才能暢通無阻地在上面移動?
在變化的風中,龍蛇從大地上升起,我什麼時候可以俯視一切生物?
“自從重生以來,我就像無根的浮萍一樣隨波逐流。我不遺餘力地獲得家庭資產;有了這個基礎,我可以說是獨立自主了,站穩了腳跟。接下來就是把花酒和尚的傳承發掘出來,全力修煉到三階,然後就可以離開這個村子,去廣闊的世界了!”方圓深邃的黑眸中燃燒著火焰。
青毛山是南疆無數山脈之一。而南部邊境只是這個世界的一角。
太小了,太小了!這樣的地方怎麼能支撐他的遠大抱負?
與他的野心相比,這些家族資產——別人絞盡腦汁想要得到的,這是一件令人嚮往的事情——就像塵土一樣渺小。
“大哥,下來吧,我需要和你談談。”不知何時,古月方正已經到了竹屋。他抬頭看向方圓,大喊道。
“嗯?”方圓的思路被打斷了,他低頭看著方震,一臉冷漠。
兄弟倆的目光相遇;一片寂靜......
弟弟方正在樓下,被另一間房子的陰影籠罩著。他面朝上;他的眉毛揚起,兩隻眼睛閃爍著光芒。
方圓大哥在樓上;陽光照在他身上,他微微下垂的眼睛瞳孔像黑夜一樣黑。
相似的面孔映入彼此的眼睛。
對於小弟的出現,方圓並不意外。方正是叔叔嬸爭奪家產的利器。
然而,那又怎樣?
方圓低頭看著方正,心中嘆了口氣,“一個品級資質,不過是一枚棋子......真是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