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嫻躲開男人的手。
“你別這樣。”搞得她心裡毛毛的。
商縉穿著白襯衫和黑色夾克,頭髮梳的一絲不苟,面色剛毅,很……幹部。
這讓剛從會議室裡出來,很容易被起訴擾亂市場的主謀鬱嫻,有種被帶走的感覺。
男人勾唇:“很厲害。”
鬱嫻抿唇,“你不會又想試探我吧。”
商縉吩咐前面的司機:“開車。”
然後對著鬱嫻說道:“你以為剛剛的會議只有現場知道嗎?鬱嫻,國內第二大房地產面臨被收購,很容易影響國內經濟短時間動盪,你該知道,這場收購沒那麼容易,很多人在盯著。”
鬱嫻從包裡摸出一塊巧克力吃起來,“我知道,所以呢,你們不該來找我,該找檀東集團。”
商縉看向窗外,“如果蘇家求助了國有企業呢。”
鬱嫻笑了笑,“那也不關我的事呀,只能很遺憾以失敗收場了。”
商縉試探著碰了碰她的臉:“匿名舉報李家的不是你嗎?”
鬱嫻把頭撇開,“是他們自已蠢,送上門。”
商縉沒想到這丫頭連裝都不裝,全攤牌了。
商縉默了片刻,“你不會是想著把燕京攪一通就跑吧。”
她就說吧,不好對付。
鬱嫻睫毛輕顫,灰棕色的眼影覆在薄薄的眼皮上,精緻而涼,語氣帶著絕望:
“我跑哪去?我能跑哪去?”
商縉還沒說話,車猛地一頓,前面停了一輛黑色邁巴赫。
車上下來一個人,比商縉臉色還難看。
商縉淡聲對司機說道:“撞過去。”
司機為難,這可是傅家公子,要是真出事,到時候更亂了。
傅斯年猛地關上車門,大步往車這邊過來,西裝沒穿,只著白色襯衫黑色西裝褲窄腰長腿,大步走向兩人的車子。
傅斯年走到後車座,敲了敲門,商縉降下車窗,傅斯年嗓音含著怒:“讓她下車。”
商縉:“開車。”
司機剛想繞道開車,前面又出現一輛賓利。
他擦了擦頭上的汗。
“先生,走不了。”
因為後面也堵上了。
在大廈之間的長街上,幾輛車堵在進入大道的口子。
霍殃從後座下車,往鬱嫻這走去。
傅斯年:“鬱嫻,你這是非得直接把桌子掀了?你收得了場?”
他到底是低估了鬱嫻的能力,開會的那三個小時。
李亦父親被秘密帶走了。
李亦在媽港賭博斷了一隻手。
預計不出半個月,檀東集團就會掌控蘇家,畢竟李亦母親是蘇家蘇韻枝。
一旦醜聞落實,蘇家元氣大傷是必定的。
今早,餘家的彩妃鋼材突然暴雷A股跌停板,原因不詳,但是一位名叫喬茵的女孩橫空出世手持數十個散股轉讓的股份,一舉成為彩妃鋼材的最大股東,所謂噩夢,不過如此。
喬茵,又是鬱嫻在德國的好友,也是深藍機構的話事人。
鬱嫻,以一已之力,不要命的撬動了燕京一直以來的平衡。
而沒人會懷疑鬱嫻,因為她沒有任何動機,所有矛頭都會直指檀東家族。
因為企圖收購蘇杭地產的檀東家才是直接獲益人。
而且,蘇挽姨媽家和姑姑家同時出事,蘇家肯定想著加快跟傅家的聯姻度過這一劫。
傅斯年,第一次覺得自已走了一步錯棋,他沒想到鬱嫻會破防的那麼厲害。
他看向霍殃,“你知道她讓人引導李亦染上了賭博?甚至放縱?”
鬱嫻之所以做的那麼順利,也有霍殃的預設的功勞,沒有阻止沒有詢問,只讓賭場的人裝看不見。
霍殃站在五米開外,街上行人看著架勢也不看駐足湊熱鬧,只能裝作路人來會偷看瞟幾眼。
他雙手插兜,看著那塊黑色玻璃,他知道里面坐著鬱嫻,聲音沉冷,“她不想忍了,這不是很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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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嫻坐在車裡,把巧克力紙摺疊好,放進包裡。
“我以前覺得,先苦後甜,挺好的,有盼頭。”
“即使這一年我被逼得退無可退,也沒放棄,我總覺得,我還年輕,才20出頭,未來什麼樣還不知道呢”
“所以我就想,鬱嫻,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別那麼快放棄,你有一個健康的身體,有錢,不用擔心未來沒錢治病,這很好了。”
不就是當個快要下線的女配,忍忍就過去了,她因此得了第二次生命,禍福相依,挺好的,等到以後完結了,她就能不被系統裹挾了。
苦痛都是對比出來的,這可比躺在床上面對絕症無能為力的絕望好多了。
可是有時候恰恰也是這個對比,讓她生出幾分不甘,憑什麼。
商縉聽到這段話,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我從部隊趕出來,就代表我能保你。”
“可是要付出代價不是嗎?你對我有所圖,並不是那麼純粹。”
鬱嫻扣上車門,商縉低聲說道:“阿嫻,你想要的純粹是什麼?是不求回報的對你好?可是男女之情哪有不想要回報的。”
她沒說話,她不需要男女之情。
鬱嫻下車,反手扣上車門,和傅斯年隔著一個車相望,霍殃走上前把女人扣進懷裡。
女人依舊是白襯衫黑色裙子,髮絲吹得凌亂遮住了一側臉頰,美不勝收。
和黑襯衫的霍殃站在一起刺得人眼疼。
鬱嫻柔聲道:“傅斯年,這不是你想看到的嗎?你不甘,我就甘心嗎?”
傅斯年看著鬱嫻,她還是那麼溫柔,連聲音都不大,輕輕嫋嫋的語氣。
傅斯年嗓子哽著,像是堵了一塊石頭,他此時已經分不清是對抗劇情的痛苦還是別的。
也許覺醒是個錯誤,他就該乖乖當好那個圍繞女主轉的男主角。
可是,他也不甘心。
他寧願痛苦地清醒著也不想麻木地去扮演一個虛假的人。
鬱嫻看到傅斯年吃癟,終於舒心了。
再一想到剛剛蘇挽那副樣子,更舒心了。
真爽啊!她恨不得拉著小提琴跳一段華爾茲。
如果剛剛對商縉的賣慘有效果,她出國,指日可待呀。
她自已,到底是個24歲的人,怎麼可能有如此能耐,背後肯定有高人指點啊。
畢竟現在跟她有牽扯的有商家,傅家,霍家,檀東家。
既然都利用家世不想讓她好過,那就都進坑裡來吧。
剩下的,就是那個狗逼系統了,她就不信她逼不出來。
傅斯年的反抗給了她稍許啟發,她憑什麼要聽系統的話,按現在這個世界的崩塌程度。
該求人的,應該是拋棄她的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