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嫻回家後,接到了宮聿的電話。
“我看了你發我的郵件,鬱嫻,我並不覺得投資葡萄酒是一個好的選擇。”
鬱嫻走進玄關,坐在凳子上脫掉長筒靴,說道:“你說那個啊,我只是想在荷蘭有一個屬於自已的葡萄酒莊園,所以我就把這個小投資加進去了。”
“……”對面沉默一會兒,然後笑出聲,“合著這是老闆的小私心?”
“嗯哼。”
鬱嫻隨後說道:“在那邊怎麼樣。”
宮聿喝了口咖啡:“還不錯。”
華爾街的名利場充斥著奢靡浪漫,金錢和瘋狂。
有人一夜暴富有人一夜家破人亡,這裡同時存在著通往天堂和地獄的大門。
這是屬於金融賭徒的天堂。
“我等著你來,我聽喬小姐說你一直想過來看看。”
鬱嫻笑容收了收,低聲回了句:“會的。”
鬱嫻往裡走去,才注意到坐在單人沙發上翹著腿看書的霍殃,心裡一凜。
結束通話手機。
霍殃低頭看著她的會計筆記,鬱嫻的學習能力很強,一個月把CPA六本書啃完,還做了筆記。
他穿著黑襯衫,挽起露出精瘦的手臂,低著頭面無表情看著書,眉眼是看不透情緒的高深莫測,夕陽昏昏,勾勒出他側臉深邃的輪廓,嚴肅混著野性。
鬱嫻脫掉大衣,霍殃淡淡問道:“跟誰打電話?”
房間裡安靜地只有書本翻動的時間,鬱嫻抿唇:“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開燈?”
霍殃輕笑一聲,“你總是這樣轉移話題。”
連個好點的藉口都不想,生硬的敷衍。
鬱嫻給自已倒了杯水,房間昏暗,杯子和桌子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跟朋友。”
霍殃合上書,看過去。
“阿嫻,我很傻嗎。”
不傻,是傻逼。
鬱嫻抿唇,從帶來的盒子裡拿出個小糕點推過去,“吃吧。”
霍殃看著面前的提拉米蘇,被轉移了注意力:
“你不是注意身材下午不吃甜品嗎?”
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對,“你是不是想著明早吃,我是不是說過不能……”
鬱嫻嘖一聲,拿過來,舀了一口,“你愛吃不吃。”
霍殃拿著書叩了下桌子,眉眼帶著嚴厲。
“你還沒說你去哪了。”
“上班”
“你不是一三五嗎?今天週四。”
“加班。”
居然加班,霍殃靠近她,煞有介事問道:
“你發現不對勁了嗎?你爸公司的賬。”
鬱嫻聞言抬起頭,哼哼笑了笑,“不告訴你。”
霍殃哼笑:“我又不會給你使絆子,問問還不行了啊。”
“不行。”
霍殃揉著她的頭髮,直到揉亂才離開。
回到陽臺,霍殃眉眼瞬間陰鬱,拿出手機,“給我……”
霍殃頓了頓,回頭看去,鬱嫻已經開啟電視,邊看電視邊吃蛋糕。
七桁提醒道:“老大?”
“過戶我名下三個酒莊,英國,德國,荷蘭,歸在鬱嫻名下。”
七桁早就見怪不怪了,這近一年,霍殃見到個好的就指著說[買下來送去]。
送哪送誰,只能是燕京裡頭那個。
老大說家裡那個祖宗很難討好,她賺錢的能力足夠她買房買車買她想要的一切,鬱嫻物慾還低,唯獨一個願望,想要離開老大。
你說這不是專往槍口上撞嗎,七桁覺得,自家老大這情路有的熬。
他回過神:
“那您什麼回港城,這邊已經步入正軌,您得到場啊。”
“三天後,還有,你趕快把二叔他們的殘餘勢力清理乾淨,不要是讓他們混進燕京,你們做事真是越來越婆婆媽媽了,我都不在乎,你們瞎操什麼狗屁孝心。”
“是。”
霍殃回來坐回沙發上,大手握上她的後脖頸,轉過少女的臉,吻去她嘴角的奶油,嗓音暗啞:
“你想出國我帶你去,鬱嫻,你如果跑的話只能隱姓埋名,可那樣你的資金都不能正常使用,人也不能聯絡,多麻煩。所以乖乖的,別給我暗地裡搞動作,嗯?”
鬱嫻笑看他,聲音不溫不火:“我能跑哪去啊,又怎麼會偷偷跑呢。”
霍殃點頭,“那就好。”
霍殃知道鬱嫻在說謊,不過沒關係,至少她還願意騙他。
鬱嫻因為生理期不能做,霍殃晚上拱著她,“我們用手好不好。”
鬱嫻拍開他的頭,嚴詞拒絕:
“我的手是用來拉小提琴的,不是用來幹那個的。”
霍殃吻著她的臉,“就一次,阿嫻,接下來港城有雨,飛機難以起飛,兩週我都要看不到你了。”
鬱嫻閉上眼睛,“霍鋮珩,我說不行。”
霍殃從她的耳際吻到脖子,悶著聲音,帶上了點撒嬌的語氣。
“就一次。”
“不行。”
鬱嫻煩死他的沒完沒了了,主動把他的手放在小腹上,低聲道:“我肚子疼,你給我揉揉。”
霍殃嘆氣,給她揉著肚子。
不願意就不願意唄,還能咋滴,這個可是命根子握她手裡的,到時候這丫頭真的會下死力死命捏的。
霍殃在她耳邊嘮叨著,鬱嫻話少,每次都是霍殃說十句鬱嫻才回一句。
鬱嫻烏黑順滑的長髮落在她的臂彎裡,鬱嫻往外面靠了靠,髮絲抽離,霍殃又把人拉回來。
“我抱抱你還不行。”
“等我忙過這一年就能陪你了,到時候帶你出國,或者你想住在那也可以,國外危險,我得陪著,你知道嗎?“
鬱嫻懶懶嗯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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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4年三月中旬,美國紐約交易所出現了詭異的一幕。
蘇杭地產K線圖在高檔盤整期時出現極長下影線,且有大量成交量,一般此種現象代表著盤中賣,盤尾拉,並沒有引起蘇杭總部警惕。
直到3月16日,檀東集團收購蘇杭地產5%,向聯邦交易證券交易委員會以及紐交所和蘇杭總部提交了13D表,進行第一次持股舉牌的資訊披露。
當晚,蘇杭集團一片懵然。
檀東集團來勢洶洶不給活路,勢必要把蘇杭地產收入囊中。
他們顯然是有備而來,檀東集團透過過高盛高階投行不惜高股價收購蘇杭地產,每持增1%就補一次資訊提交,三天的時間,檀東接連資訊披露12次。
他們沒想到檀東集團還要不知死活來第二次,甚至不惜高位持倉吸籌股票,蘇杭集團立即召開董事會。
蘇挽知道後更是不可思議,她緊趕慢趕回家,到家的時候裡面有很大的爭吵。
蘇挽姑姑正在大聲斥責著蘇挽,蘇挽在門口面無表情聽著。
“你看蘇挽跟傅斯年聯姻有什麼用?祖上留下的產業都要沒了,哥,你軟弱不行你的女兒也不行,找了個女婿倒是厲害了,可是你看看人家哪次幫你了?”
蘇韻枝轉頭看見了蘇挽,冷笑一聲,坐在一旁沒說話。
蘇城看著蘇挽,笑了一下,“挽挽來了啊,我公司有事,先走了。”
“爸,現在是什麼情況。”
蘇城拍拍她的肩膀,“沒事,你不用擔心。”
蘇韻枝站起來,她此刻也在憔悴著,蘇杭地產對於蘇家有多重要沒人比她更清楚,如果這個地產沒了,蘇家真的要退出京圈上流階級了,她聲音僵硬:
“蘇挽,檀東峻已經持有17%了,你這個訂婚真是訂的毫無價值。”
蘇城皺眉,“阿韻,這件事又不是沒有解決辦法,收購成功沒那麼容易,我們又不是靠傅氏經營的。”
他轉頭看著女兒,抿唇,但是什麼都沒說,嘆口氣就走了。
他有時候搞不懂,怎麼跟傅斯年談個戀愛就把自已談成這個樣子呢,已經沒有自我了,當初那麼聰明的孩子不從商居然去娛樂圈。
蘇挽不懂公司這些事,但是也知道現在情況不樂觀。
蘇挽轉身離開,開車去了傅氏金融大廈。
把車停到樓下,蘇挽看著手上偌大的鴿血紅寶石戒指,和剛花兩萬塊做的指甲。
車子後視鏡裡的眉眼精緻白皙,是紅毯可以豔壓的樣貌。
只要傅斯年還愛她,一切都會解決,她跟傅斯年訂婚,公司就會度過危機,想必那些股東也會明白檀東集團和傅氏集團相比,後者才是商業帝國的王。
蘇挽下車上樓,海助理看到蘇挽戴著墨鏡口罩進來,把止疼藥塞進口袋裡,趕緊上前。
“蘇挽小姐,傅總在開會。”
“你現在讓他暫停會議,我有事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