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們聽說了嗎，國子監要進行大改革了！”

“嚇！？真的假的？這可不是小事。”

“當然是真的，這是我姐姐的妯娌的婆婆的弟弟得到的訊息，保真！”

……

國子監，帝國最高教育機構，不僅承載著為國家各個部門提供各級官員的重大職責，還代表著帝國的教育方向和施政方向。

帝國的好幾任首輔，都曾經擔任過國子監的主管官員，從國子監走出去後，提拔了大量學生，鋪墊了自己的首輔之路。

現在的徐庭步、張居陽，也是這個路線。

所以國子監的任何變動，都牽動著無數人的神經。

與此同時，這樣的人，也是現任首輔最大的敵人。

國子監要改革，便意味著，京城的一場大風雲，必然會拉開帷幕。

“唉，命苦啊！三歲學字，五歲開蒙，四書五經學了十幾年，雞鳴時起，星升時歸，夜裡挑燈，夢裡不歇，到頭來，都是一場空啊！”

沐休時，讀書人們的聚會上，開始逐漸充滿這樣的抱怨。

“本以為讀聖賢書，可以出人頭地，結果到最後才發現，這麼多年的努力，依舊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

“呵呵，上面的人幾句話，就改變了大傢伙的命運，這是真的不把人當人啊！”

“他們不僅不在乎我們！也不在乎祖宗法制！”

論世間哪種人最會發牢騷？讀書人是也！

他們幹得出逼迫朝廷重新科舉的事，也幹得出集體跪在宮門外逼迫皇帝的事，比起這些豐功偉績，抱怨個國子監改革，簡直不是什麼事！

很快，這股風氣就席捲了整個京城的讀書人。

並且，從口頭抱怨，發展到實際行動。

“哎你們看最近流行的新戲了麼？”

“就是孟母三遷，想把孩子教育成材，結果沒想到到了最後，她兒子學的東西，全都是沒用的那部戲？”

“是啊是啊，就是這部，唉，最後母子倆受不了打擊，雙雙投河自盡，真是可憐啊！”

“太可憐了！”

……

這是有人在用戲文搞事。

“張兄你要幹嘛去？明日的課不上了麼？”

“上課？上什麼課？讀書無用！走，跟我喝酒去！”

“就是！”

有人隨聲附和，摔了書，一起玩去了。

這是有人開始組織罷課。

“荀謹，你為何不認真聽師長教誨？尊師重道的道理，被你吃到狗肚子裡了麼？”

“什麼尊師重道，你們教的這些東西，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你！”

“哼，我以後，再也不會來上這些破課了！”

這是有人在公然挑釁師長。

……

一時間，京裡的學子們，亂成一團。

這還沒完。

很快，有人開始進行第二波試探與攻擊。

皇宮裡的早朝上，有言官開始當先鋒，攻詰張居陽。

“皇上，張大人主管國子監，國子監卻亂成這樣，臣今日要彈劾張大人，施政不當……”

言官展開功夫，盡情發揮，將張居陽罵了個狗血淋頭——不要意外，他們連皇上都罵，張居陽算什麼。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皇上不為所動。

只是在言官盡情發揮後，命令司禮監的秉筆太監，拿出了一封奏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