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聳了聳肩。
“我現在之所以能和戰言好好說話,是因為我和戰言之間的矛盾,與通關遊戲相比,再微小不過了!”
“我還是厭惡戰言的,如果不是她,我不會進入遊戲中!”
“可我再自怨自艾,自顧自地怨恨她,又有什麼用?”
“能幫我攻破遊戲嗎?”
“不能!”
“我不是不恨戰言,只是知道,自己有更應該實現的目標罷了。”
林尋的話,說的很明白。
我不是不怨恨戰言,我只是更怨恨遊戲!
戰朗原本是沒有軟肋的。
但戰言進入遊戲後,戰朗,就有了軟肋。
原本,林尋和戰朗是不會合作的。
但戰言進入遊戲後,卻促成了兩人的合作。
戰朗唯一的擔憂,是林尋對戰言不利。
而現在,林尋說得很明白。
比起戰言,我更厭惡遊戲!
這就等於給了戰朗一個保證。
一個林尋不會傷害戰言的保證……
“有人說你說過,你說話很直白嗎?”戰朗的語氣,比剛剛輕鬆多了。
“不但直白,還都是實話,而且都是很傷人的實話。”
林尋笑笑。
戰朗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幾不可見的笑容。
“你?實話?你的嘴裡,真的有所謂的實話麼?”
林尋抿了抿嘴:“當然是有的。否則,你怎麼會信我呢?對於你來說,我是人也好,鬼也罷,只要不傷害戰言,對你而言,就毫無所謂。”
“既然這樣,我也送你一個‘禮物’吧”
林尋撓了撓自己的頭,微微想了想。
“你妹的死,有隱情……”
那一瞬間,戰朗的臉上,露出了難以言喻的不可思議。
“不是謝騰飛殺的?”
林尋搖搖頭:“是謝騰飛殺的,但不止是謝騰飛殺的……”
戰朗抿了抿嘴:“你說,我聽著。”
“你知道深海中有種魚類,叫燈籠魚嗎?”
“燈籠魚,奇醜無比,總是喜歡埋在泥土下面。”
“他的頭頂上卻有一顆漂亮且閃閃發光的小光球,小光球在黑暗的海中,閃爍著漂亮的白光。”
“其他小魚小蝦,被光球吸引,逐漸迷離。”
“而它們被光球吸引的一瞬間,也就是它們死亡的瞬間。”
戰朗聽完之後,臉上,露出片刻的沉默。
“你是說,幫手?”
林尋輕輕打了個響指!
“戰言確實是謝騰飛殺死的。但謝騰飛只是一個60多歲的老人。”
“以謝騰飛那樣的年紀,如何能吸引像戰言這樣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呢?”
“現在的孩子,從小就被教授如何自保,僅靠一些愚蠢的憐憫,是無法吸引到這些孩子的。”
“所以謝騰飛身邊,一定有一顆‘漂亮的小光球’!”
“戰言被殺,不是隋變的錯。”
“當然,我不否認隋變在這件事情上的錯誤,他終究沒有保護好你的妹妹。”
“但!如果那時候,謝騰飛的夥伴,先將隋變引開呢?”
“那時候,不是隋變的失職,而是他中了別人的調虎離山計!”
隋變那個男人,盡忠職守,絕不會將戰言棄之不顧。
如果不是隋變的失職,那只有一個解釋了。
有人,先引開了隋變,然後,再朝戰言下手!
而這一切,原本隋變和戰言都應該記得。
但死亡,讓他們忘記了太多的事情。
死亡如沉睡。
沒人會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而且大多數人,都不會記得自己睡前想了什麼。
所以,林尋的猜測,到現在為止,都只是猜測,無法得到證實。
當林尋說出這話瞬間,戰朗的臉上,皺了皺眉。
他在思考。
他也在反思。
他對隋變,一直都抱有一種無法調和的怒意。
大約是覺得他沒有照顧好自己的妹妹。
他對隋變,只抱有這一個期待,可隋變,卻把這個期待給毀了。
所以,他一直無法原諒隋變。
林尋看出來了。
所以,他必須要調和兩人之間的矛盾。
這個遊戲副本里的最強戰力,絕不可以對對方有任何偏見。
任何一點嫌隙被遊戲抓住,都有可能無限擴大!
林尋此時的所作所為,乃是為日後的事情,做鋪墊!
看著戰朗眉眼舒展,林尋也鬆了口氣。
這個時候,遠處竟傳來了輕微且激動的鼓掌聲。
“啪啪啪……”
綿長的黑暗之中,一雙猩紅的蛇瞳逐漸在黑暗中顯現。
蛇叔的姿態,依舊如此優雅。
他脊背筆直,站得像根標槍。
西裝革履,看起來猶如一位優雅的紳士。
當看到蛇叔的瞬間,林尋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時間。
“不用看了,離天亮的時間,還有三分鐘。”
蛇叔彷彿知曉了林尋心中所想,於是很快說出答案。
林尋皺了皺眉:“是我對遊戲的判斷有誤嗎?按理說,博物館的晚上,應該是沒人的……”
蛇叔微微一笑。
“林先生對遊戲的見解從來超乎常人,而且無比正確。”
也就是說,林尋猜得沒錯。
遊戲裡,確實規定晚上的時候,NPC不得出現在遊戲場所之中。
那麼,蛇叔確實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林尋撓了撓頭:“你是覺得我聽不出你在罵我?既然遊戲規定晚上NPC不應該出現在遊戲場地裡,你為什麼會出現?難道,你不怕違反規則?”
“錯了,林先生,我作為遊戲NPC,自然應該先於玩家來到遊戲場地。”
“否則,玩家在遊戲開始之後,NPC才匆匆忙忙到訪,這會給玩家一些非常不好的體驗。”
“NPC都會在遊戲開始前三分鐘進入遊戲場地。”
“林先生你猜得一點都沒錯,但是,你卻少算了三分鐘!”
“而三分鐘的時間,足以讓我將林先生與戰先生撕成碎片!”
蛇叔左右手上,瞬間露出鋒利的尖爪。
猩紅的蛇信不斷在空氣中游弋。
可怕的蛇瞳緊盯眼前兩人。
“我無法理解兩位的想法。”
“如果我是兩位,我一定不會再回到這裡。”
“可既然兩人回來了,那這一次,我絕不會讓兩位離開。”
“我一定會將兩位,舒舒服服送上路!”
蛇叔向來都是如此。
用最溫和的語調,說出最核善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