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施奕身上的光,並不亮。
他身上所閃爍的,只是一些朦朧的黃光罷了。
只是因為林尋的眼睛處在黑暗中太久,哪怕是一絲細微的亮光,也會讓林尋瞬間失明。
十幾秒之後,林尋的眼睛恢復了正常。
他讚許道:“對嘛,無論是做鬼還是做人,都應該高素質!”
“拿遠光燈滋人是不對的!”
施奕:……
我做什麼了?
我明明什麼都沒做好不好!
施奕內心有十萬頭草泥馬在跑來跑去。
突然,施奕的眼神,定格在了林尋的臉上。
地下湖昏暗的光線下,令施奕看不清林尋與戰朗的臉。
此時燈光大亮,終於讓他看清了健忘的容顏。
但他並沒有多少慌張。
雖然在驚悚遊戲的世界裡,幾乎是人人看直播。
但也不妨有些人,對直播沒有興趣。
比如秋迷,比如施奕。
此時,戰朗腦海裡,又傳來了遊戲提示。
【恭喜!】
【有玩家殺死了可能會成為BOSS的NPC!】
【最後一天來臨之際,大家的危險將會降低!】
聽到這個遊戲提示後,戰朗皺了皺眉。
他將遊戲提示覆述給了林尋。
“林尋,遊戲提示我們,有玩家殺死了可能會成為BOSS的NPC!”
“最後一天來臨之際,大家的危險將會降低!”
“我想這應該是面對全體玩家的遊戲提示。”
因為此時林尋不是玩家,所以無法得到遊戲提示,需要戰朗複述。
突然,施奕彷彿察覺到了什麼。
他瞪大了眼睛。
猛地看向林尋。
“等等!”
“你叫什麼?”
“你不叫健忘!你叫林尋!”
“你是那個林尋,你是那個變態!”
施奕縱使沒有看過直播,但也聽過林尋大名。
林尋!
傳說中的夢想粉碎機!
心態搞崩第一人!
懟天懟地懟人懟鬼!
他在現世是無人知曉的爛片編劇,可在驚悚遊戲的世界,卻是鼎鼎有名!
饒是施奕這種人,也聽過林尋的名號。
他雖然沒見過林尋,但是回想一下剛剛林尋的操作。
沒跑了!
這個林尋,一定是傳說中的那個林尋!
施奕內心懊悔無比!
可惡,如果將他弄死,那自己在下一場遊戲裡,必然會成為BOSS!
他錯過了抓住夢想的機會!
夢想近在眼前!可給他機會,他不中用啊!
彷彿看穿了施奕的心情,林尋拍了拍施奕的肩膀。
“多謝你啊,要不是你給我任務放水,遊戲裡怎麼能少一個BOSS呢?”
“而且,我老實和你說吧……”
“其實我根本完成不了你原來的任務。”
“因為黃金河裡,少了一塊黃金。”
施奕皺了皺眉:“你是不是在騙我?”
“黃金河裡有橋姬的存在。”
“黃金河裡的黃金,是根本不可能會被玩家拿走的!”
“因為黃金河裡的黃金,是我的東西。”
“只有你們接到了我的任務,才能將黃金物歸原主!”
“在接到這個任務之前,橋姬根本不可能允許其他玩家拿走黃金的!”
“除非……那個殺鬼職業,殺了橋姬!”
施奕臉上一陣恍然大悟!
是啊,如果趙雲恆殺了橋姬,那黃金河裡的黃金無人守護,自然可以隨意拿取!
這樣,林尋自然完不成原來的BOSS任務!
林尋一臉遺憾。
“橋姬還好好活著呢……”
“現在這場遊戲裡,只死了一個名叫秋迷的鬼物!”
“其他NPC,都盡職盡責、按部就班地完成著遊戲給予的任務呢……”
施奕越發奇怪。
“那怎麼會……”
“橋姬看我帥,就給了我一點黃金。”
“你也知道,我是影視工作者。”
“看到遊戲裡有新上的電影,我進去看看,很合理吧?”
“所以我將橋姬給我的一塊黃金,當做電影票,交給了電影院管理員。”
施奕臉上是更加的不可置信。
“你進了電影院後,竟然還從電影院裡出來了?”
電影院,是整個山林村中,唯一的天堂!
那裡面,可以休息,也提供飲食。
飢餓值和疲勞值都能得到補充,加上電影院管理員在最後一天之前,都是異常溫和的。
施奕相信,每一個進入電影院的玩家,都不會捨得從電影院裡出來。
就像柳青鬱的那支隊伍。
在林尋到來之前,他們還以為電影院,是什麼樂園!
林尋撓了撓下巴。
“是啊,我進去了一遭,又出來了。”
“我不但出來了,還告訴了電影院裡的玩家,這個電影院是騙局!”
“從電影院出來的人,不單單隻有我。”
“後面,應該會越來越多……”
施奕:……
還真是林尋過境,寸草不生……
難怪林尋受害者聯盟,會從一個小小的組織,擴充套件到了整個驚悚遊戲最大的機構……
果然,是有原因的……
施奕捂住自己的胸口。
真是老母豬帶胸罩,一套套一套!
自己剛剛為什麼沒有把持住?
如果自己堅持任務,那林尋必然會任務失敗!
畢竟林尋不可能從電影院裡,把那塊黃金再偷出來!
而因為林尋的幾句話,自己竟然錯失了殺死林尋的機會!
他甚至,將自己成為BOSS機會,就這麼隨手葬送了?
地下湖泊,一隻金色的殭屍,逐漸失去了夢想……
連身上的金色光暈,都少了一半。
“他怎麼了?”戰朗看著施奕,疑惑問道。
林尋擺了擺手:“沒事。”
“他現在好比是和自己網戀了三年的網友,終於見面。”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睡也睡了。”
“等結婚那天晚上的時候,突然興高采烈開燈。”
“然後發現身下老婆,竟然是個男人。”
“懂了沒?”
戰朗:這個比喻很奇特,也很形象,但是,我不是很懂……
林尋拍了拍施奕堅硬的肩膀,快步離開了地下湖泊。
而在他離開瞬間,地下湖泊中,卻驟然升起一艘小小的房間。
那房間彷彿一艘畫舫一般,漂浮於湖泊之上。
房間破敗不堪,猶如一隻被從高空砸落的集裝箱。
破敗的房門上,一個巨大的白色禁字,如此靜默地漂浮在房門上。
施奕彷彿被房間吸引一般,緩緩走向湖泊。
他的身體,彷彿浸沒在硫酸中的腐肉,逐漸分崩離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