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尋,我不得不承認,你這個人,很有趣!】
那一瞬間,時空靜止。
花甜目瞪口呆的樣子,在那刻,成了永恆。
門外喧囂驟然靜默。
世間一切,都成了死寂。
唯有腦中的那個聲音,亙古且溫柔。
“你是誰?”
【我?我有很多名字,但現在的我,叫做冥岸。】
“冥河彼岸?你這個名字,真是喪氣!”
【你不是第一個到達最後的玩家,但是第一個,我覺得很有趣的玩家。】
“你說這話,我一點都不高興,就好像有個變態稱讚我,說我引起了他的興趣一樣。”
【你有一張伶牙俐齒的嘴,和一個靈活多變的大腦。】
“你屁話好多,沒有重點?”
【你是第一個敢這麼對我說話的人,林尋,你不怕我殺了你嗎?】
林尋嘴角溢位一絲冷笑:“殺了我?你說過,遊戲裡永遠是公平的,我沒有觸犯任何規則,沒有打破任何禁忌,你就沒有殺死我的理由!除非,你想殺我,只是因為你想殺我!”
遊戲沒有說話。
“如果是因為這個原因的話,那你,也違反了遊戲規則!你違反遊戲規則,會怎麼樣呢?會死嗎?”
林尋眼中,出現了從未有過的癲狂。
亦或是,他從來如此,只是,也從來隱藏的很好。
【林尋,你真的很有趣,可惜,你永遠不會知道,你最想知道的事情。】
林尋神色一滯。
“你在說什麼?你在說什麼?難道,你知道什麼?”
林尋看向房間四周角落。
他很想知道冥岸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想知道問題的答案。
他不想再一次,被失落裹挾人生。
【來遊戲的終點,找我吧。】
冥岸的聲音,雋永且美好,猶如一條滾滾長江,從山頭流下,奔湧遠方。
明明毫無波瀾,卻有著吞噬萬物的力量。
時間開始流動,一切喧鬧且嘈雜。
林尋茫然站在原地。
腦中,傳來了系統的提示聲。
【恭喜玩家,完成第二封信封任務!】
【請玩家開啟第三個信封!】
遊戲提示依舊冰冷。
可這也代表著林尋的遊戲進展順利。
他攻破了系統給他設定的難題,可是林尋卻只有焦躁。
“CNM!CNM!CNM!”林尋口中不斷說著髒話。
他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
憤怒,悲傷,反感,厭惡,無數負面情緒襲擊著他的神經,讓他無法如剛剛那般理智。
他知道,這是遊戲,不,冥岸想擾亂他的心智。
但他卻無法抑制自己的情緒躁動!
死亡遊戲之中,不冷靜的人,註定會輸!
“林尋!林尋!”
花甜叫了好幾聲林尋的名字。
林尋蹂躪著自己的頭髮,不斷在房間裡踱步。
他不是沒聽到花甜的叫聲,只是,他始終無法冷靜下來。
甚至,無法冷靜地回應花甜的話。
“林尋!你現在不能急!你快開啟信封!”
我當然知道自己現在該開啟信封,可我做不到啊!哪怕我開啟了信封,現在的我,也決不能解開難題。
“林尋!你別慌!這樣,你不能通關,你會被遊戲殺死的!”
我當然知道我要通關遊戲,否則,遊戲裡的妖魔鬼怪會殺了我,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林尋!你難道,不想見到你妹妹嗎?”
花甜突然開口。
林尋的腳步,猛地頓住。
他瞪大眼睛,兩眼無神,直直地看著花甜。
“啪!”
下一秒,一個分量極重的巴掌,就落在了林尋蒼白無力的臉頰上。
巴掌很重,打的林尋嘴角出血。
可也是因為這個巴掌,林尋,醒了。
“林尋,你清醒沒?”
花甜小心翼翼問道。
林尋捂著流血的嘴角,一臉痛苦反問:“你說呢?”
他舔了舔嘴角破皮的傷口,吐出一絲渾濁鮮血。
尖銳的疼痛,讓他從混沌深淵中醒來。
他沒有說太多話,而是徑直開啟了第三個信封。
信封裡,寫著這麼一個問題。
謝如意的秘密,是什麼?
謝如意的秘密?
林尋微微一笑:“他是個男的!”
遊戲將謝如意切割的時候,做了精準的計算。
它將謝如意的喉嚨切開,將喉結直直切成兩半。
所以在所有人看到謝如意頭顱的時候,都沒人想過,謝如意會是個男人。
但是,謝如意平坦的胸口,和下面多餘的某些東西,還是如此輕而易舉地洩露了他的秘密。
第三封信,實在太過簡單,簡單到,讓林尋覺得不可置信。
可當他說完瞬間,系統,卻沒有任何響應。
也就是說,謝如意的秘密,並不是這個!
【慌了沒?別說你了,我都開始慌了!】
【艹,我能不能劇透?】
【當然可以,反正你發出彈幕的一瞬間就無了,你愛發發唄。】
【而且玩家又看不懂你的鬼語彈幕,你發的時候,記得切換成中文啊!】
【不好意思,我問一句,這個劇情難度,河裡嗎?像畫嗎?】
【怎麼,你敢質疑冥大人的決策?】
【這個劇情,也太難了……哪怕是經歷過遊戲的NPC,不看答案,也未必能猜得出來,更何況是第一次玩遊戲的玩家?】
【怎麼你還和玩家共情?別忘了你自己什麼身份?OK?】
林尋臉上,依舊沒有多少慌張。
更甚至,他臉上露出了一抹難以察覺的微笑。
他反覆思考著什麼。
然後,那笑容,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花甜臉上露出了一絲難以言說的不可思議。
他在笑什麼?
為什麼,我一點都看不懂。
門外,謝如意悠悠飄了上來。
作為遊戲裡最大的BOSS,少數幾張SSR卡之一,她的身體,正在不斷分解著毒素。
玩家,有玩家的目標。
她身為BOSS,自然有身為BOSS的驕傲。
無論如何,她都要終結每一個完成任務的玩家!
……
戰郎坐在血泊裡抽菸。
這是他最後一根菸。
雖然他和妹妹有過約定,不再抽菸。
但他還是做不到。
就像答應過妹妹不能殺人一樣。
做不到,就是做不到。
他摸了摸脖子上的紅痕,死亡的感覺,如影隨形,並沒有一絲停滯。
他雖然感受不到痛楚,卻並非感受不到恐懼。
剛剛,謝騰飛是想殺了他,但是,他贏了!
他殺了謝騰飛!
但為什麼,死亡的恐懼,沒有一絲減少,反而越加強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