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陸皎皎一聲慘叫，若非她躲得快，只怕左手胳膊要被削下來！

“小賤人，我殺了你！”陸皎皎強忍著手臂上的劇痛，對沈知意展開瘋狂攻擊！

沈知意本只是四品，在她這個年紀屬於佼佼者，但是遇上了六品的陸皎皎，卻根本不是對手，很快落於下風。

“小意兒快走！咳咳……”白茶茶焦急地大喊，奈何沈知意是個倔性子，如何肯放棄養大自己的師父自己逃生呢？

陸皎皎一劍劃過，瞬間在沈知意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就在她得意間，球球突然躥到她脖子上狠狠一口咬！

“啊！”陸皎皎一使勁，把球球甩了出去，沈知意連忙飛過去接住。

卻因為這空擋，陸皎皎再一劍對沈知意砍來：“去死吧，小賤人！”

這聚集了陸皎皎全部內力的一劍，沈知意避無可避！

千鈞一髮之際，只聽一聲怒吼宛如雷霆，震得人心神俱顫：“皎皎住手！”

“師父！”沈知意大喜，“師父快救我，她要殺了我和茶茶師父！”

陸清歡一身青衣白衫，身形瘦削，渾身氣勢卻宛如天成，淵渟嶽峙，凜然不可撼動！

一掌擊退陸皎皎，他忙從沈知意懷中接過白茶茶，語氣中難掩焦急：“茶茶，你怎麼樣了？”

白茶茶劇烈咳嗽了下，隱隱推開陸清歡：“託你好師妹的福，還沒死……咳咳……”

“師兄，你打我，你竟然對我動手！”陸皎皎眼見著陸清歡如此親暱地摟著白茶茶，眼睛瞬間赤紅，“你忘了你曾答應我爹爹什麼了嗎？你說要照顧我的！你說要照顧我一生一世的！”

“如今你怎能為了這個妖女打我！”陸皎皎死死盯著陸清歡，聲嘶力竭，“你對得起我爹爹的在天之靈嗎？”

陸清歡聞言，聲音有些苦澀：“我是答應過師父好好照顧你，但……”

“師父，別和她廢話！茶茶師父中毒了，你快幫她運功排毒！”沈知意急得不行，終是忍不住衝著師父吼起來。

陸清歡一震，連忙探白茶茶的脈搏，臉色猛地一變：“斷腸？”

“小賤人，壞我好事，我殺了你！”陸皎皎一聲嘶吼，提劍便砍！

沈知意冷冷盯著她，若非自己實力不濟，早便將這惡女人殺了，哪能讓她這麼多廢話。

陸清歡內力湧動，一掌拍開陸皎皎，這掌用了些內力，陸皎皎頓時倒飛而出，半晌起不來身，八品高手實力，可見一斑！

“茶茶，我給你運功祛毒！”

陸清歡浩瀚的內力輸入白茶茶體內，然而不過片刻，白茶茶神色痛苦，猛地嘔出一口黑血，就連陸清歡也受了牽連，掌心幾縷黑線蔓延開！

“怎麼回事？斷腸之毒，竟厲害至此？”陸清歡不敢置信，還要輸內力，白茶茶連忙阻止。

“罷了，別白費氣力了，藥王谷的毒藥，豈是輕易能解的……免得還連累了你。”白茶茶身子無力地向後倒去，陸清歡連忙抱住她。

“小意兒……”白茶茶向沈知意伸出手。

“我在，我在！”沈知意連忙握住白茶茶的手，鼻尖忍不住一酸，“茶茶師父……”

白茶茶輕撫了撫沈知意臉頰，本就白皙的臉頰此刻竟是蒼白到有些透明，唇角使勁揚起一抹笑容，柔和道：“小意兒不哭，師父有幾句話囑咐你。”

“以後，茶茶師父可能無法保護你了，也不知道你這個狠心死板的師父，會不會護著你……”

沈知意眼睛瞬間模糊了，忙伸手使勁一抹，顫聲道：“不……茶茶師父不要亂說，小意兒不惹事，小意兒乖乖聽話……”

白茶茶眼角頓時酸澀，多乖的孩子啊，她可以再囂張一點、再跋扈一點的，女孩子就是要明媚地長大、無拘無束地長大……可惜，自己再也看不到她今後的模樣了。

強提一口氣，白茶茶叮囑道：“我知道你一直以來，努力習武是要做什麼，不過答應茶茶師父，武功未達六品之前，千萬……千萬不要去冒險！”

白茶茶驟然握緊沈知意的手，“答應我！”

“好！”沈知意再次抹了一把眼睛，忙道，“小意兒答應師父，絕不去冒險！”

“好，好孩子，這才乖……”白茶茶一激動，又再次嘔出一口血來。

“茶茶，你別說話了，都怪我，若非我當初優柔寡斷……”陸清歡無比自責與懊悔，叱吒江湖數十載的英雄，眼眶竟是含上了淚水。

“不必再說，無論你作何選擇，終究是要傷害一人的……”白茶茶卻是勉強笑了笑：“現在，我只想拜託你一件事。”

“你說！”陸清歡忙道，她說任何事他都能答應她！

“我死後，無論小意要做什麼事，關鍵時刻，幫她一把……”

“不！我不要你死！”白茶茶話音未落，沈知意頓時“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我不要師父死！藥王谷的毒藥……那藥王谷一定有解藥，我去……我去找！”

沈知意有些語無倫次，自兒時父母去後，再未如今天一般痛哭過，一直是茶茶師父陪著她，教她武功，縱她嬉鬧……茶茶師父在她眼中，便是九天之上的仙子，仙子怎麼可能死呢？不可能的！

沈知意跌跌撞撞就要起身，卻被白茶茶死死拉住：“傻瓜，多少人要找藥王谷卻不得門路……你乖，師父還有些話囑咐你。”

沈知意視線一片模糊，又被她拿袖子狠狠擦了擦，她怕，看不清茶茶師父最後的樣子……

白茶茶聲音越發得輕，絲絲黑線漸漸蔓延到鎖骨：“你也到適婚的年齡了，可惜師父看不到你成婚後的模樣了……”

“不是的，小意兒馬上就有夫君了，師父不要有遺憾……”

“不過我想說的，也不是這個。”白茶茶笑看著沈知意，“我的小意兒是世間自由的風，是最燦爛的花兒，師父想和你說，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為了別人委屈自己，只管做自己想做的……成不成婚，不打緊的……”

“還有……打架不能輸，師父把棲霞谷留給你，她們都會幫你的……”

“好，小意兒答應師父，永遠做自己想做的事，打架一定贏……”沈知意泣不成聲，似小獸一般嗚咽著，“可是師父你不要走……”

黑線蔓延至脖頸，白茶茶張了張嘴，已發不出任何聲音，雙眼再留戀地看了一眼小徒兒，慢慢地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