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太濃,掩不住星光閃耀。
石巖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破開陣法。他咧嘴一笑,接下來便是收穫的喜悅了。
✧*。٩(ˊᗜˋ*)و✧*。
他徑直撅起屁股,鑽入洞內,赫然發現——其內空空如也,有靈植被扯裂的痕跡。
衣衫劇烈鼓脹,那是氣,生氣的生!
居然被人截胡?
必定是剛才那幾人!
既然如此,通通去死吧!
他滿瞳皆是怒火,手掌用勁,想向後退去,猛地發現屁股卡在那。
轟~
一個乾坤大響屁!(你要問有多響?春光燦爛豬八戒那種)
伴隨著山崖驟破,石巖如炮彈射入半空,他腳踏靈刀,朝某處疾馳。夜雲翻湧,那是他的滿腔怒火。
山澗畔,篝火旁。
一道身影洶洶降臨,天際晚雲大亂。
“是誰?”石巖冷冷睥睨著眾人,眸中湧出無窮怒火,宛如朝陽噴湧。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何意。
石巖冷哼一聲,“別裝作不知道,幽幽山谷內,還有一小穴,你們其中有一人趁廝殺之際,偷偷取走了小靈獸。交出來,我放你們離去。”
“放屁!你帶我們去瞧瞧。”黃髮女子勃然大怒。
“呃…那個小穴,被我放屁崩沒了。”石巖實話實說。
黃髮女子霍然起身,眸光不顯鋒利,但極為堅定,“你若想打,儘管來便是,莫要找什麼理由。我們幾人一直在一起,沒人離開,鬼知道什麼小靈獸。你一會小穴一會放屁的,謊話能不能編像一點?”
林非鹿神情微凝,緩緩起身,執劍於側。
眾人紛紛起身。
黃髮女子說出了眾人心裡話,這個石巖編的謊言太離譜。
項小天起身,杵在一個不顯眼的角落。他面若平湖,心底卻竊喜不已。
打起來!
打起來!
(ง •̀_•́)ง
說實話,一對一面對這男子,他完全不懼,但誰能拒絕坐山觀虎鬥、執棋縱盤的快樂?
這個化形術真乃神術啊。
心底再次將紫眉老者感激一番。果然,殺人越貨才是修界晉升的最快渠道,這話一點不假。當然,項小天有自已的道,不濫殺人。至於這些土靈脩士,那就只能看心情,畢竟非我族類,沒有負擔。
人就是這麼一個奇怪的生物,哪怕他動情於妖獸間的痴情,下次遇見,依然會提刀相向。
沒好壞,也沒對錯,立場不同罷了。
正思索間。
石巖衣衫微鼓,雙掌翻天,狂風驟起,數十個碩大巖塊泛著金光從天而降,宛如隕石墜落。
大範圍土系術法。
好傢伙!來猛點。
項小天誇讚一句,身形如兔,在林飛虎愣神之際,將其拽出轟擊範圍圈。這也是石巖主要覆蓋物件不是他倆,不然項小天只能暴露實力。饒是如此,林非鹿也掃了他一眼,眸中盡是讚賞。
遇到危險,第一時間將自已弟弟拉出危險圈,這小子靠譜。
夜風大亂,野草隨風而偃。
轟隆隆——
道境中期巔峰以一敵四,不落下風,隱隱還有壓制之態。無數崖石在場中飛掠,有真有假,灰塵漫天,星光為之黯淡。
項小天彎弓搭箭,每次在關鍵時刻射石巖一箭,雖不致命,卻極大阻礙對方。
石巖暴跳如雷,那小子修為不咋的,卻四處隱潛,時不時突施冷箭,令他防不勝防。
半炷香後,一名男子重傷。
一個時辰後,此男子陣亡。
另一位黑袍中年失去鬥志,徑直逃竄,被一刀斬為兩段,空中瀰漫著濃郁的腥臭。
場中僅剩三人。
林非鹿衣袍斷落數角,腹部兩道指寬的口子,血液正在汩汩流淌。她望著手上劍刃,已然捲曲且有數道豁口,其上裂紋已密密麻麻,彷彿下一擊便碎裂成屑。
黃髮女子披頭散髮,猶如瘋婆子,臉色蒼白如紙,正大口喘著粗氣,“好好好,石巖,老身今日遭了。放心,等會拼死也要咬你一塊肉。”
石巖臉色微白,顯然此番激戰他也很不好受。他提刀屹立於崖畔,狂風撩起黑髮,那道猙獰刀疤愈發恐怖,嘴角緩緩勾起:
“弱者,一般喜歡狗吠。去死吧!”
他怒吼一聲,魁梧身影在崖間拖出道道裂影,空氣爆鳴。長刀劃過半空,拖出一條若隱若現的極長刀氣帶,宛如漆黑夜幕裡一條奪魂長鐮,瑰美奪目。
黃髮女子劍氣迴轉,圍著嬌軀,似那秋風裡漫天黃花,無比淒涼。
轟~
身子倒飛,撞在山壁上,暈死過去。
等待她的是——石巖擲下的一塊巨大岩石,這是金靈力凝聚而成,宛如彗星撞地球,破開空氣,砸向大地。
一塊潔白絹布破夜而出。
岩石撞在絹布之上,恍似泥牛入海,千鈞巨力逐漸消融。霎那間,岩石寸寸碎裂,化為青煙散在夜風中。
林非鹿攤開手掌,掌心處有塊絹布,已然劣跡斑斑。這是件防禦性絕品法器,當年師尊贈與,陪伴她多年,如今終於臨近報廢。
石巖拖著刀一步步走來,刀尖劃在山石上,發出咔咔咔的刺耳聲響,恍似催命符。
他攥緊五指,便成了拳頭,宛如岩石。毫無花哨的一拳轟出,林飛鹿像只斷線的紙鳶般,被轟飛起來,砸在黃髮女子身上,暈倒過去。
他扭頭,看向剩下的兩名煉體男子。
“兩個小娃娃,來,坐。”
項小天橫刀於膝,靜靜望向對方,身子沒動。
林飛虎亦沒動,但他是癱軟在地,動不了。他扭頭看向項小天,難道先前自已看走眼了?其實他真的只是煉氣修士?
“好吧,既然你們都不動,那我來好了。二十歲不到的年紀,看到此等血腥場景,害怕是正常的。”石巖緩緩走至跟前,坐了下來。
他看向林飛虎,“瞧你這模樣,有林非鹿七成神似。她是你什麼人?姐?”
林飛虎忙不迭點頭,小雞啄米似的。
“那你告訴我,你知道山谷裡的寶貝哪裡去了嗎?”
石巖的聲音很溫柔,拋開臉上那道猙獰刀疤不談,模樣也挺不錯。
他見林飛虎目光茫然,繼續說道:“你姐是逍遙門的人,殺了她會有麻煩。所以你只要告訴我,東西在哪裡,我便放你們走。當然,這個小傢伙是你朋友吧,他也可以走。”
石巖指著項小天,頗為大方地說道。
如果可以,他自然不願斬殺林非鹿,若被她師門知曉,自已難逃一死,鬼知道逍遙門有沒有這方面的什麼術法。只要林非鹿不死,門派不會出手,他就沒什麼可怕。
他生平謹慎,不做冒險之事。
世人只知他陰險歹毒,卻不知他曾經也是位磊落正義之人,只是少年心性終究被現實所打敗。
他幼年學醫欲要懸壺濟世,拯救天下,從不收分文,救治不知多少人。無數人對他感恩戴德、涕淚橫流。直到有一天,自已身懷絕症,無錢治病,他本以為曾經救治的人會幫助他。
誰曾想,那些人不僅不幫忙,還繼續來找他看病,在他無錢抓藥時譏諷他見死不救。漸漸地,他在眾人的口中從大善人、神醫,變成庸醫、老光棍,甚至有個窮兇極惡的病人還砍了他一刀,就是臉上那刀疤。
刀傷深入骨,卻痛徹在心。
後來他被一位修士所救,天不亡他,最終他拜其為師,也成為修士。誰曾想,師父也是道貌岸然之徒,收為徒只是要拿他煉丹。最終,他叛出師門,遊歷四方。
臉上的刀疤一直留著,為的就是日夜警醒。
看到兩位淳樸少年,他想起自已曾經的過往,遊歷天下種種被人出賣的悽慘。
當年,自已也是這般純真。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這麼多年過去,他早已擺脫這個陰影,那是因為他自已化身為蛇,躲在陰影中,偷雞摸狗,時不時竄出給別人致命一擊。在他眼中,沒有朋友沒有敵人,有的只有利益,有危險的事他不幹。
林飛虎搖搖頭,囁嚅道:“我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