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攢錢買的賽車被爸爸一腳踩碎了,這是我的第一個玩具,我很傷心,可是全家有一個人向著我的,爸爸說我玩物喪志,以後如果再看到我玩,就打斷我的腿,我憤怒的把自己關在屋子裡,決心變成一個冰冷的學習機器,再也沒有半點感情,讓他們後悔】
【又到了考試的時候,我依然是全班三十多名,有幾個人作弊了,我恨我自己,無論如何努力,都沒有辦法進步】
【最放鬆的時候,就是課間偶爾站在走廊,我看著鳥偶爾飛過天空,真羨慕,它們是那麼的自由】
【我喜歡我的同桌,每一次問她問題,她都會耐心的輔導我,她學習好又漂亮,聖誕節送了我一張賀卡,可是現在的我要以學業為重,高中就談戀愛的那些人,他們會後悔的】
【好絕望啊!沒有人能夠理解我的絕望,太無力了,難道世界就是這樣的嗎?人與人之間的區別,是無論如何都無法邁過的鴻溝】
【高考只剩下兩百多天了,一點希望都沒有,我做不到,我根本就做不到】
【好累啊,我真的好累啊】
【好想死】
【好想死】
【好想死】
【好想死】
【我看了網上的一個帖子,叫做自殺手冊,上面說死亡其實是很舒服的,能夠緩解一切痛苦,就像是睡覺一樣】
【我從來不說心事,就算說了,旁人也會不在意的,那種不在意表現在神態上,就算是他們嘴上很真誠的說,來吧,你最近有些不對勁,把你的心事說給我聽聽,然後全然無法感受到你的情緒,他們只是享受能作為拯救者的快樂而已】
【最近我常常聽到一個聲音,他一直在我耳邊說累不累,如果累了就放鬆一下,一個人去屋頂看看風景,心情會好很多】
日記到這裡結束。
宋羨的指尖輕輕的點著郭漸明的腰,等到他轉頭,一個平頭戴著眼鏡的普通高中生摸樣的人出現在他的身後。
“你是王家明?”
依靠著敏銳的直覺,郭漸明問道。
王家明面無表情,說道:“學習,還是做遊戲?”
郭漸明握緊腰間的打鬼鞭,似乎只有做了選擇,才能從這裡出去,剛才那三人選擇了學習,所以在考試過程中挨個死去,那麼留給他的選擇,就只剩下了做遊戲。
“做遊戲”
“喜歡玩,玩物喪志,長大了也是社會的蛀蟲”
隨著王家明一聲悲鳴。
郭漸明胸口忽然感覺到一陣沉悶,胸口上凹進去一塊腳印的形狀,情急之下,他大喊一聲:“棺來!”
密封的教室裡,憑空之中浮現一團旋轉的黑氣,一具棺材從黑氣中飛出,棺材板自動開啟,郭漸明拉著宋羨躺進了棺材,與此同時,棺材板同時蓋上,胸口的不適這才消失。
這幾百積分,花的不冤枉,郭漸明鬆了口氣,才發現胸口依然被沉甸甸的東西壓著,原來棺材的空間狹小,只能夠裝一個人,宋羨嬌小的身軀,就這麼直挺挺的壓在郭漸明的身上,兩個人的身體緊緊的貼在一起,宋羨小巧的下巴就貼在郭漸明的肩膀上,此時,郭漸明甚至能夠聞到宋羨身上的奶香味。
這是這空間太過狹小,兩個人都多有不變,宋羨也許是身子不太舒服,腿一直在扭動,兩個人的脖子都是已經紅到了耳朵根。
“漸明哥,這是噩夢嗎?我們能活著出去嗎?”
郭漸明輕輕拍了拍宋羨的後背,發現她整個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一定是嚇壞了,語氣盡量溫柔的說道:“放心,不會有事的”
現在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他把頭扭過去,看向棺材,閉上眼睛仔細思考。
雖然表面上看來很像是規則,但這並不是無解的的規則,或者說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真正的規則,所謂規則的建立,都依附於制定規則的背後的強大力量,例如公司裡面,遲到會罰款,所以大家選擇遵守規則,如果不在乎罰款,就可以無視規則。
所以王家明之所以能這麼殺人,是因為整個8號樓的怨氣能夠集中在一個鬼身上,所以如果當事人身上的力量不足以對抗這樣的怨氣,就會被直接秒殺。
可惜現在不能動用那股力量,不然的話會傷到離自己近在咫尺的宋羨,一直在棺材裡也不是辦法,郭漸明決定出去碰碰運氣只要是鬼,都留有一絲執念,王家明生前是一個努力學習,卻依然成績中等的學生,他以為自己喜歡學習,其實厭惡至極,他以為自己稍微放鬆一下,就是玩物喪志,他太壓抑了,以至於這些變成了他的執念。
郭漸明雙手突然用力,撕開了宋羨後背的衣服,宋羨大驚失色,嬌軀猛的一震:“呀!漸明哥,你要幹嘛?”
“我要開啟棺材了,待會我會在你身上畫上辟邪咒,能保護你的安全”
不等宋羨開口,郭漸明咬開指尖,指尖在宋羨光滑的後背上游走,這些符咒,他私下不知道練習了多久,早已經熟記在心裡,宋羨感覺到後背溫熱的液體流動,心裡面只有害怕。
“砰!”
郭漸明推開棺材板,王家明背對著棺材,聽到動靜,他扭過頭,此時的臉龐整個變成灰色,雙眼也只剩空洞的黑色。
郭漸明不慌不忙的把棺材板蓋上,把宋羨關在了裡面,倚靠著棺材。
“學習不是唯一的出路,喜歡玩,也未必沒有出息,或者說,玩也是一種學習,如果不好好玩,是玩不過別人的,人生有無數條賽道,每個人擅長的都不一樣,王家明,我選過了,你是要跟我玩,還是要接著殺我”
王家明咬緊牙關“殺……”
“你想跟我玩是吧”郭漸明說道。
王家明吞進嘴邊的話:“不…我不想…”
郭漸明從口袋裡面撒出一堆玻璃珠,掉在地上噠噠噠的彈射開來,這些珠子,是從宋羨的包包鏈子上扯下來的。
“就玩這個吧,彈玻璃,要知道,你能知道的任何了不起的人,說不定小時候都玩過這個遊戲,如果輸了就放我們走怎麼樣?”
王家明目光呆滯,遲疑的走到地上撿起一顆彈珠:“是彈珠…”
“很好玩的”郭漸明說道。
“我想玩,我很厲害的,雖然我從來沒有跟其他人玩過,但是私下練習過,我從來不失手”王家明的煞氣減弱了很多,同時也變得理智一些。
“你不可能贏我!留在這陪著我吧!”
“那麼——開始”
郭漸明說完,王家明手裡拿著彈珠趴在地上,閉上一隻眼睛瞄準,地上一共十五顆珠子,他每一個都精準命中,同時嘴上還發出爽朗到有些呆傻的哈哈哈哈的聲音。
“我贏了”
王家明站起身,不過臉上的笑意卻沒有減弱半分。
“不,這並不代表你贏了,我早就說了,玩也是需要學習的”郭漸明從地上撿起一個珠子,往下一彈,那顆珠子在擊中一顆珠子後不停的彈射,直到擊中了所有珠子。
王家明的鬼魂愣在原地,簡直想要貴了,教室的門突然彈開,他埋頭蹲坐在地上哭泣。
“我看了你的日記,給你灌輸那些觀念的人,他們是錯的,每個人的生命裡,都需要玩和娛樂,父母口口聲聲說孩子玩物喪志,實際上吃飯只會買自己喜歡的菜,下班了只會看喜歡的電視劇,打牌輸了幾百塊也從來不認為自己是玩物喪志,將自己失敗的人生,做不到的事情強加給下一代,無論找多少理由,都不配成為父母,家明,你只是一個受害者”
王家明抬起頭,疑惑的說道:“真的是這樣的嗎?”
“對一個萌動無知的新生命,使用名為父母的絕對權利,就像寵物主對寵物的生殺之權,人類這種生物,口口聲聲說厭惡厭惡權力帶來的壓迫,可權力一旦轉換了形態,就變得無法分辨,肆意的變成權力的代言人,是父母的權力濫用把你逼到了這一步”
郭漸明不吐不快,王家明眨巴著眼睛,說道:“我聽不懂”緊接著他看到了地上的屍體:“我沒想殺他們,不是我殺了他們,我控制不了自己”
郭漸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的,你只是被困在這裡,都跟你無關”
“你們快走吧,這裡被困了98個人,只要再死一個人,你們就出不去了”王家明忽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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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和尚站在八號樓的外面,慈眉善目,口中喃喃自語道:“九九歸一”
黑暗中,一個渾身刺滿邪咒的老人慢慢探頭,裂開嘴,露出一口黑牙,欣賞的看著八號樓:“好驚人的百鬼大陣,好大的手筆,那個道士果然有一些本事”
此時,他看見了站在八號樓外的小和尚,心中邪念漸其:“氣息乾淨的童子,正好拿給我煉製降頭”
“東南亞最臭名昭著的鬼王,邪降師殺丹,真想不到是你”小和尚看著滿身邪氣的殺丹,從腰間抽出一把發黑的彎刀,刀刃處磨得發亮,似乎能夠吸人血。
“小朋友,晚上一個人出門可不好哦,遇到了壞叔叔可怎麼辦?幸好你遇見了我,因為我就是壞叔叔啦”殺丹歪著頭臉上帶著邪惡的笑容,說話聲音帶著東南亞特有的口音。
“小僧為何在這?自然就是防止你來摘下這顆桃子”
殺丹站在小和尚面前,高出了好幾個身為,身軀擋住了小和尚臉上的投射的燈光,舉起刀刺了下去。
“啪!”
小和尚伸出一隻手,抽在殺丹的臉上,將他整個身體抽到路邊,昏倒了過去。
“阿彌陀佛,小僧要不是不能殺生,現在就送你上西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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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身影,沒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他坐了一會,接著毫不猶豫的從樓上跳了下來。
郭漸明拉著宋羨,準備從二樓下去,正在這時,一束燈光照了過來,為了保險起見,郭漸明立刻帶著宋羨躲到了教室的門後。
走廊處,走過了一個拿著砍刀的老頭,另一隻手拿著手電,臉上的眼鏡早已經碎裂,一隻眼睛失去蹤影,只剩下漆黑一片,另外一隻眼睛,則脫出眼眶,半掛在外面,下面的臉龐腐爛了一半,還有驅蟲在腐肉之間爬行。
這就是門口提醒的教導主任嗎?
“艹倒黴催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幹他媽的!老子還不信了!”
外面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甚至還有槍聲,而且開槍的瞬間很亮。
沒過一會,外面的動靜平息了,郭漸明開啟門,看到外面一男一女蹲在地上休息,而教導主任已經消失了。
二人看到郭漸明,臉上有些警惕,男人站起身來,他生的高大魁偉,一身的肌肉,女人雖然沒有男人那麼高,但也是一個大塊頭。
“你是人是鬼?”男人問道。
“我們是人”郭漸明有些激動,這個時候看到活人感覺很好,在這裡他們沒有利益衝突,至少立場是一致的。
男人的耳機裡面似乎傳來了什麼,他仔細聽了聽後,臉上警惕的神色放鬆了許多。
“你好,我叫許峰,這是我的搭檔,叫林鳳嬌,我們是特殊事件處理所的,你是什麼人?聽我的同夥說,你剛剛從那間教室走出來”
“特殊事件處理所,是傳說中那個特殊事件處理所嗎?你們是國家隊”
“沒錯,我們的確是國家隊”
“我是極光靈異事務所的”郭漸明自我介紹道。
“這個事務所沒有聽過,應該不怎麼出名”許峰說話很直白“不過多個人就多一份力,我們已經掌握瞭如何解決這邊的方法,你也一塊來幫忙吧”
郭漸明點了點頭。
“就是找到這個樓出現的第一個鬼魂,然後解決掉他,可是現在不能確定的是,誰才是第一個鬼魂”
“難道連你們也沒有檔案嗎?”
“10年之前的檔案,全部都離奇失蹤了”
“這座教學樓,廢棄了大概有二十年了,想要知道誰是第一個,只能在這裡面找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