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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 拒絕

聞家人口簡單,聞敬延是獨子,沒有兄弟姐妹,聞祁同樣是獨子。

平時聞祁不常在家,搬出去後,家裡基本就是聞敬延和隋宜夫妻兩個,再者就是這幾十個傭人保鏢了。

這一年多里,加上阮箏,整個老宅,也顯得有些冷清。

都不是愛熱鬧的人,性子也都安靜。

隋宜孃家那邊人口就多了,隋宜有兩個哥哥,一個姐姐,還有一個雙胞胎妹妹,人丁興旺。

但因為老爺子和老太太目前都還健朗,都是書香門第,家庭也和睦。

五個人,聞敬延這個一家之主坐在主位上,阮箏挨著隋宜坐,而季弦的旁邊自然就是聞祁了。

飯桌上的氣氛和諧溫暖,幾人說話間,聞祁已經默不作聲的剝了好幾只蝦,又不動聲色的放在季弦的盤子中。

看她好像很喜歡喝牛肝菌三色湯,又給她盛了一碗。

季弦收回視線,看到自己的碟碗,若有若無的看他一眼,還是低頭慢慢吃了。

很快,聞祁又給她夾了一塊鱸魚,特意把上面的蔥薑絲給挑回自己碗裡了。

因為季弦不愛吃。

季弦欲言又止,不習慣這種不清不楚又頗顯曖昧的氛圍。

對面的隋宜和阮箏就看不見,裝不懂,依舊有一茬沒一茬的聊天。

季弦覺得自己吃得差不多時,聞祁又給她夾了一根糖醋小排。

這排骨放的位置離她比較遠,她就沒夾過。

想著一塊排骨,也沒什麼,就吃了。

然後聞祁接二連三的又給她夾遠處的菜,季弦實在是吃不下了,暗搓搓瞪了他一眼,奈何聞祁壓根沒往這邊看。

季弦咬牙,在桌子底下悄悄踹了一腳他的小腿。

聞祁剛夾起的牛肉被她這麼一踹,掉在自己碗裡,他側頭看她,微微傾身過來,低聲問,“怎麼了?”

又掃了眼她碗裡沒再動過的菜,關心問,“不喜歡吃?”

隋宜他們三人的目光齊齊看了過來。

季弦微囧,有些尷尬,儘量擠出一抹笑,“我吃不下了。”

聞祁愣了下,低低的‘哦’了聲,“吃不下就別吃了,放在那就好。”

真傷眼。

隋宜吸了口氣,這獻殷勤,獻到馬蹄上了。

真是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飯後的茶水是大麥茶,隋宜很愛喝這個,尤其是在飯後,覺得能清腸胃。

聞敬延倒是迫不及待的先拿季弦送的茶葉泡了一杯。

他是個愛茶黨,書房都被他改成了一間茶室。

直到九點左右,季弦看時間差不多了,便起身道別。

“阿弦,有時間多來家裡坐坐,吃吃飯,聊聊天。”隋宜也沒留她,拉著她的手不捨道,“伯母可不是說的客套話,可是真心話。”

“你說你一年到頭難得回來一趟,見一面也不容易,有時間必須來啊,伯母還是那句話,我們聞家永遠歡迎你。”

季弦笑著點頭,揶揄道,“我知道,伯母,您放心,我一定會再來叨擾的,您倒是可別嫌我煩,到時趕都趕不走,那我可不管的。”

隋宜開懷笑,“我可捨不得趕,巴不得你天天來才好呢。”

“聞祁,還是你送阿弦回去吧。”她看向正在拿外套的聞祁,“路上注意安全,開慢點。”

聞祁頷首,“我今天回滄瀾居。”

隋宜應下,“行。”

季弦和他們打過招呼後,便上了聞祁的車。

聞祁轉身時,看到隋宜在給自己使眼色,他抿抿唇,沒做回應,將外套扔在後座,彎腰坐進駕駛室。

路上,兩人偶爾說上一兩句。

季弦幾次都欲言又止,但想著他在開車不適合說,最終還是沒開口。

二十分鐘過得飛快,眨眼睛就到了她小區外。

“謝謝。”

季弦解開安全帶,也沒等他接話,就推開車門走下去了。

走出幾步,身後傳來聞祁著急的聲音,“季弦。”

季弦的腳步頓住,回頭看他手裡正拿著自己的包,微愣了下,又倒回去將包接過來。

“生氣了?”

聞祁睨著她,低聲問。

其實他也不知道季弦在氣什麼,但總覺得她好像在生氣。

季弦抬頭,唇色偏粉,微微翕動著,“聞祁,我們談談。”

她眸色依然沉靜,神色認真,聞祁卻立馬明白她想說什麼,心頭也立馬縈繞起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關於元旦那天,你和我表白的事情。”

季弦說得直白,“很抱歉,現在才回復你,但我覺得現在不回覆不行了,我不喜歡糊里糊塗,還有剪不清理不斷的感覺。”

“我相信你說的喜歡和追我都是認真的,但……對不起,我沒辦法接受。”

她用舌舔舐了下略微乾燥的唇,“我們之間走到前年就夠了,你也不用再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了,當初我祝你如願以償,可能還不夠,我現在改一下。”

“聞祁,我祝你以後能找到一個真心喜歡,也適合你的女孩結婚生子,百年好合。”

雖然早已預料到她的回答,但親耳聽到,心尖處還是會傳來明顯的鈍痛感。

越聽,那痛覺神經如同被利器狠狠穿刺著。

尤其是在聽到她的祝福時,呼吸也在頃刻間亂了。

他上前一步,炙熱的目光緊緊鎖著她,沙啞的聲音十分醇厚低沉,“你覺得我不是真心喜歡你?”

“我不需要你的任何祝福,只要你。”

這是一個肯定句,最後那三個字包裹著十足的堅定。

她眼底的訝異流露出來,聞祁努力平復心底的波瀾,小心翼翼抓住她的手,“我以前哪裡做得不好,我都改,好嗎?”

季弦心‘咚咚咚’地跳動著,她不否認,自己對聞祁還沒完全放下。

可她更害怕勇敢邁出去的結果,是不是她所能接受的。

“聞祁,我們不合適。”她想將手掙脫出來,可就是掙脫不開,“那四年足以證明了,不論如何改,都改不了結局的。放手吧。”

他的聲音又啞了幾度,“我不想。”

“然後呢?再用一個四年來磋磨彼此嗎?”

不知是不是過往那些委屈都從縫隙中漏出,季弦不禁揚高了聲調,連尾音都帶了幾分顫,“你的那些像是完成任務一樣的儀式感,不論來多少個四年,我都無法接受,更受夠了那種上下班關係模糊不清的感覺,只有在……”

床上時,她才覺得自己是他女朋友,不是秘書。

可這句話她說不出來,四年的憋屈感,讓她眼眸裡染上幾分霧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