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呃！”
身體呈現出墜落的姿態，想象中的失重感卻遲遲沒有到來，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秦河勉力團起身體，作出一個自我保護的姿勢，避免被周圍的事物弄傷。
同時，他還四處張望，想要將楚溪也保護起來，可惜四周一片漆黑，難以看清周圍的人，只有咻咻風聲與腳下無處著落的觸覺令他切實感受到周圍環境的真實。
砰！
隨著重物墜地的聲音落下，秦河終於著落。
光明重歸，記憶卻隨著漸漸亮起的白光逐步消散。
......
“小河、小河！”有人喚醒他。
“小河！再不醒來就錯過集會時間了！”見人還不醒，說話的人似乎十分生氣，更加重了語氣。
“唔......”小河揉了揉眼睛，終於從睡夢中甦醒。睜眼，就看到一雙稚嫩的手。
——是他的手。
小河一怔，不敢置信地看著雙手，印象中這應該是一雙充滿傷疤和繭子的大手，通常還攜著鐳射槍或者刀具。
絕不是像現在這樣，雪白滑嫩，如幼童一般瘦小。
......那他的身體？
他趕緊低頭，發現身體是如手一樣的瘦小、稚嫩。
“你在發什麼呆？”有人輕柔地拍了拍他的頭。抬頭看，是一個長相秀麗的女人，她渾身上下裹著一層白，無論衣服，還是頭髮、睫毛都是泛光的白。
她白得美麗耀人，卻並不刺眼，一眼看去，令看到的人都感到溫暖。
一見到這個女人，小河心中頓時生起一片安心感。
“唔......”他想要說話，卻像是卡住了喉嚨，只能響起莫名的嗚咽聲，他比手畫腳，“唔唔唔嗚嗚（我不是小河）......嗚哇哇（我叫......）”
等等，他叫什麼來著？
“你.....唉，乖小河。”見狀，女人嘆了一口氣，她似乎對此早有準備，熟練地抱起發愣的小孩，帶他更衣洗漱。
刷牙、洗臉、梳頭、換上和女人一樣的白袍......直到坐在餐桌前，小河才從任人擺佈的怔愣中醒了過來。
“快吃快吃，吃好喝好，健健康康地度過進化期。”女人絮絮叨叨，將食物撥到小河身前的小餐碗上。
食物不算豐富，小河卻吃得狼吞虎嚥，果然是之前消耗太大了，受傷後又沒有得到充分的休息......
不對，他剛才受了什麼傷來著？小河咀嚼食物的動作停頓了半秒。
但他現在是小孩心性，疑惑只在腦中劃過一瞬，就此被拋之腦後，他繼續高高興興地吃吃喝喝。
看著無憂無慮吃喝的小孩，女人眼裡閃過一絲擔憂，朝著身邊同樣吃喝的老嫗訴苦，“姨姨，你說小河的進化期什麼時候結束啊？老是不能說話也不好啊。”
“族內每個孩子都要經歷這麼一遭，急不來的。”被稱為姨姨的老嫗細嚼慢嚥，氣定神閒。
她看向女人，寬慰道，“翡翠，不用太憂心。”
女人，也就是翡翠，她似乎並沒有被安慰到，依然鬱悶，“我不是擔心這個，姨姨，我是在想等下集會怎麼辦。”
她煩悶地戳了戳食物，“我們家小河這麼優秀，就因為進化期比別人長，啞了快一年了，到時候因為這個落選，該多遺憾啊。”
“你也太操心了。神會保佑他的。”
兩人說話的時候，一旁猛猛扒飯的小河豎起耳朵，聽著兩人說話。
聽起來....他不能說話似乎和這個“進化期”有關？
“集會”又是個什麼東西？所謂的“神”是什麼？
當他停下動作想要認真聽的時候，翡翠和姨姨已經停止聊天。
“吃完沒？”翡翠憐愛地摸了摸他的腦袋。
小河點點頭。
“走吧。”翡翠牽起小河的手，帶著他離開餐廳。
掀開帷幕，一大片雲海映入眼簾，四周雲霧繚繞，而身後載著餐桌的地方似是一個懸浮在空中的亭臺，若不是它的裝飾十分現代化，恐怕與古人認為的神仙住所別無二致。
“走呀寶貝。”翡翠面露疑惑。
怎、怎麼走？小河趴在地上往外看，見不到可供代步的飛行器或者梯子的蹤跡。
“難道進化期會降低智商？”翡翠摸著下巴，喃喃。但她實在趕時間，沒空和小孩閒聊，只起身，一腳——
就將小河蹬了下去。
“就這樣走啊——”
小河：？
“啊啊啊啊——”
感受到身體下方無著落，半空中的小河忍不住驚恐大叫，但叫聲似乎救不了他，反而加快了下墜的速度，風聲在耳邊迴響，小河又感受到剛才如墜夢中的體驗。
他勉強睜開眼睛，看到上方翡翠鼓勵的眼神——她似乎並不擔心。
“別忘了——要——”翡翠大聲提醒。
什麼？小河支起耳朵。
“要——呼吸——”
呼吸......
身體像是收到了訊息，渾身毛孔張開，瞬間輕盈了起來。
小河順勢張開了手，身體就像是一隻鳥，不再是剛才一樣莽撞地下墜，而是在風中滑翔，與雲層耍戲。
人怎麼可能會飛？小河疑惑，在他的思維定勢裡，人雖然可以在天空、甚至宇宙中遨遊，但是都需要藉助外力來實現。
而像他這樣沒有任何身外物，如呼吸般輕易的飛翔，就好像——如有神助！
到底是沒有經驗，雖然身體輕盈，他卻飛得歪歪扭扭。一陣狂風吹過，便猝不及防地被吹跑。
直至某個地方，“神力”突然消失，他猛然墜落！
咚！
落地，想象中的疼痛卻沒有襲來。
小河悄悄睜眼，對上一頭銀白色長髮。
長髮的主人是一個長相稚嫩的小男孩，他眉眼精緻，周身帶著凌冽的寒風，氣勢盛人。
而小河就落在小男孩前方，腳下是一張柔韌且富有彈性的“布”。
——是這塊不明材料的“布”接住了自已。
小河避開與小男孩對視的眼，看向地上。
——還是說眼前的人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