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溼漉漉的山洞，在霧氣多且處在雨季的叢林中，這個山洞出現得並不突兀。

山洞與周邊樹木融合在一起，外頭有鬱鬱蔥蔥的植被覆蓋，如果不是秦河眼尖，恐怕兩人就會無意間錯過此地。

撥開樹木，裡面一片黑黝黝，洞穴深處還有點點水聲，它們“滴答、滴答”作響，使整個洞口變得陰森詭異。

“裡面有暗河。”秦河摸了摸洞口四周的鬆軟的泥土，得出結論。

隨後，他蹲下，仔細端倪土地上的痕跡，發現還有木頭燒盡的灰土，以及......幾處明顯的腳印，“還有人類經過......就在前幾分鐘。”

循著腳印，秦河看向洞穴更深處。

精神圖景內的時間是靜止的，說是前幾分鐘，恐怕到了秦河等人來探索，已經過去了好幾十年——精神圖景的主人都死了，只有龐大的精神力維持著一切，等到精神力消耗殆盡，此處精神圖景就會崩塌消失。

聽到秦河的分析，楚溪饒有興趣，“我們進去吧。”

除了些許不情願，他還是挺好奇的。

好奇這個精神空間為什麼會落到秦紹手中，又為什麼必須要他和秦河一起來探索。

試探他？

那秦紹就踢到鐵板了。

懷揣著這樣的心思，楚溪走進洞穴裡。

-

洞穴裡面是一片昏暗，一如兩人在洞穴前看到的那樣。

只有潺潺流水聲，石頭碰撞聲顯示出裡面尚存著幾絲生機和活力。

一路上都是泥濘和昏暗，直到走進洞穴的最深處，嶄新的景象才呈現在兩人面前。

這是一片空曠的地帶，和一路上的泥濘潮溼不同，這裡分外乾燥，中間有一大片圓形空曠場地，場地附近有水流環繞，水流四周有點點微光——近看，是幾處螢火蟲，它們在如此逼仄陰暗的地方獲得富有生機和活力。

在河流與圓形空曠場地中，一塊木板架起了兩地橋樑。

“這是......”秦河看著現場景象，啞然。“祭壇？”

沿著木板跨進河流，走進圓形空曠地帶，秦河能看到此處不是單純的地面，上面畫著詭異的線條與文字，所有線條交織，纏繞在一起，最終匯聚到正中心，在光影的折射與遮擋下，從外面來看，此處只是平平無奇的一個洞穴，而走近看，這裡確實畫著神秘符號的場所。

或者用秦河的話來說，這是一處祭壇。

在星際時代，祭壇並不常見，各星系已經利用科學衝出了宇宙，自然而然就會拋棄看起來是騙子技巧的神學的玄學，出了宇宙深處的某些神秘星系和種族，他們還保留著對某種神的信仰外，其他星系大都是無神論者，或者說信任機甲、科技類似的“神明”。

——這處精神圖景屬於一個有著古老信仰的人，或者說是某個嚮導。

畢竟只有嚮導才能有足夠的精神力，在死後支稜起這麼大片樹林，若是精神力再有神明的支撐......秦河想不出精神圖景的主人有多大的精神力以及多高的精神等級。

就這樣想著，他向前走了一步，恰恰走到祭壇中央，所有詭異符文交匯的地方。

“先別輕舉妄動。”楚溪提醒。

“沒事。”秦河蹲下身，撫摸著這一片片糾纏在一起的線條。“就是要‘輕舉妄動’才會有收穫。”他們來的目的不是苟命，而是要找到出口。

地上的線條不知道用什麼物質雕刻的，手一伸過去，它們竟然在朝著手的方向緩緩蠕動，待手和它們觸碰，線條又像是受到驚嚇般，瞬間離開，滾到遠方。

“它們像是......”秦河喃喃，“活著一樣。”

在死去的精神圖景裡面出現活物，這已經不是驚悚可以形容。

正當他想繼續觸控的時候，脖子上戴著的空間按鈕突然飛了起來。

空間按鈕通常是用來裝機甲的，但也偶爾用來裝點其他物品，比如說衣服、藥物、食物等，雖然空間按鈕的優勢很大，但它有一個同樣很大的劣勢——除了機甲外，裡面不能放置活物，甚至水、食物等東西只能放三天左右，不然就會被汙染。

對於秦河這種除戰鬥以外其他絲毫不在意的戰鬥狂來說，他的空間按鈕只會用來放置機甲，或者......重要的物品。

機甲早就已經送去大修了，裡面還有什麼東西？秦河開啟空間按鈕，裡面的東西立馬飄散出來。

那是無數顆金色光粒，它們出來後立刻落在地上，和無數條詭異的線條融合在一起，它們交織、纏繞，最終形成新的線條。

“這是......”秦河眯著眼看這奇瑰的一幕，雖然這些從他空間按鈕中出來的金色光粒看起來十分陌生，但他卻從中看到了某種熟悉的東西。

“這不是玫瑰夫人給你的東西嗎？”身旁，楚溪走了過來。

比起秦河，他更對自家親人的精神力更為熟悉，一嗅就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雖然變了個樣子，不再是原本玫瑰花的模樣，但乍然一看，不就是當初玫瑰夫人給秦河的關於流族的資料嗎？！

秦河一怔，細細檢視，喃喃，“確實......”

為什麼流族的資料會和秦紹的精神圖景有關係？

“小心——”

正當他深思的時候，楚溪的聲音突然響起，腳下的土地開始變得鬆軟，隨後如水般流動。

地上混著黑金的細沙形成幾縷線條，將秦河等人團團環繞。

“啊——”

秦河猝不及防掉了下去，而在他身旁的楚溪也難以逃脫，兩人雙雙墜落。

鬆軟的土地吞噬了兩人後又變得平整，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周圍線條又變成黑色長條，靜靜等待下一人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