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暫且忍耐這洶湧而來的奇怪情緒。
就這樣想著，楚溪一邊往校園處走去，一邊抹著眼睛，強忍眼眶的不適。
人造的永遠沒有人工好，無論是用了多麼高的仿生科技，植入人體的眼球總會造成各種疼痛與酸澀，有諸多不便。
當初為他做手術的醫生曾經建議他，可以先不用匆忙植入人造眼球，等原本的眼球完璧歸趙，再進行修復治療。
但他沒有這樣做。
因為失去了一個眼睛，意味著他引以為傲的戰鬥力、精神力隨之減弱了一大半。他忍受不了自已的弱小，也不想在痛苦中沉溺。
於是他毅然選擇了前者，徹底將左眼摘除，換上了人造眼球。經過了大半年的修復，人造眼球的適應逐漸良好，甚至能夠達到真假難辨的地步。
但不能說他就不疼。
疼痛刺激著淚腺，他的眼中一片水霧，就像委屈到極致想要哭泣。
秦河自然也發現了這點，他有些侷促地眨眨眼。
楚溪看著小心翼翼的秦河，覺得有點好笑。
“楚江，我們可以聊一會嗎？”秦河還是覺得秦水的話有道理，他必須要找個機會和眼前的嚮導講清楚。
他左右看，“就到那裡吧，那有一個休息室。”說著，他不顧楚江意願，將他拉了進去。
由於大賽臨近，聯邦軍校的學生大都泡在訓練室中，休息室反而很少人，他們進的這個休息室更是一個人都沒有，適合說一些私密的談話。
楚溪補充完精神恢復液後精神疲憊，竟然也沒有反抗，只抱手看著眼前人，“你想聊什麼？”
秦河頓了頓，“楚江，你知道我是很想和你合作的，你是一個優秀的嚮導......”他一股腦地將從秦水那裡學來的誇讚話術扔出來。
“哦？”楚溪的態度有所軟化，“我確實很優秀。”
說實話，雖然秦河很厲害，但他自已也未必不能找到與自已更契合的嚮導，不用再和秦河拉扯，也不用......被秦河的舉動傷心。
但秦河的好話也只說到這裡了，他嚥了咽口水，打算嚴格地將秦水的建議執行下去：先說軟話，再強硬拒絕。
——話說這樣真的不會惹怒楚江嗎？
秦河總覺得妹妹的策略有些不對勁。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繼續，“但是......我確實不和你發展出其他情感，其一是因為你是我的學生，你前途廣闊，不能被我束縛......”
楚溪靠著休息室的器材，哼了一聲，又抬頭看向眼前的人，眼中的意思顯露無遺：所以呢？然後呢？
秦河深吸一口氣，“其二是因為我心中早有所屬。他是一個我很喜歡的人，出於某種原因，我不能和他在一起。但我內心還是喜歡他的，所以我更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秦河說這話的時候滿眼都是溫柔，眼前無論站著誰，都能感受到他的愛意。
楚溪亦是如此。
不知是因為他們相處時間太少，還是因為秦河有所隱瞞，他從來沒有見過秦河有這種表情，也不知道秦河在表露感情的時候......是這麼地熱烈。
他是在和他表白嗎？
楚溪心頭鼓動，像是有一個小鹿在亂跳。
但是......
但是！
眼中的疼痛不斷地提醒著楚溪，眼前的人很可能是一個撒謊高手，是一個善於偽裝的無恥之徒，秦河向自已說這些，很可能只是為了某種目的，以前是想要他的眼珠，現在則是想要他的比賽合作。
果然，秦河接下來的行動契合楚溪的想法。
說完話後，秦河舒了一口氣，他實在不擅長這種坦白局，處於尷尬，又或是對情感的掩飾，他馬不停蹄地進入另一個話題，“所以——和我繼續戰鬥吧，我需要贏得這場比賽，以消除顧慮，讓我得以安心去找我喜歡的人。”
只要他贏得了高階精神恢復藥劑，就能夠讓秦水身體得到恢復，他就可以毫無顧慮地飛去帝國星系找楚溪了。
楚溪卻覺得秦河這一系列行為印證了他剛才的猜測：他做的這一切只是為了讓自已答應和他一起參加比賽。
甚至......秦河說的喜歡的那個人，不一定是他。
秦河怎麼可能會喜歡他呢？
喜歡他就不會狠心在求婚的時候挖走了他的眼睛。
喜歡他就不會過了大半年還沒有找他解釋。
一切都是假象。
想到這裡，楚溪的眼神森然。他冷冷看著眼前人，正想要開口說什麼.......
滴滴！
手上的通訊器傳來訊息。
那是楚溪設定的緊急聯絡訊號，除非有特別緊急情況，手下才會用這個方式聯絡他。
“稍等，我去接個電話。”他揚了揚手，打斷了秦河喋喋不休的邀請聲，轉身向角落走去。
“殿下！”通訊器那裡傳來周曼透的聲音，“你叫我找的資料有訊息了！”見楚溪臉上不悅，她連忙道，“是秦河的資料，你說一有他的訊息就要用這個訊號聯絡你。”
“說！”楚溪言簡意賅。
“秦河確實和秦紹有關係，他們明面上是養父子，實際上的關係誰也不知道，據可靠訊息稱......”周曼透吞吞吐吐。
“說！”楚溪語氣加重，不耐到極點。
周曼透眼睛一閉，“秦紹很可能是秦河的繫結哨兵，他們之間是情人關係！”
通訊器那邊一片死寂。
周曼透悄然睜眼，發現通訊器已經黑屏。
“不會是生氣地直接摔了吧？”她喃喃。
像是想到什麼，她看向身邊的徐心遠，“喂，你的情報來源靠譜嗎？”他不會是胡編亂造的吧。
徐心遠白了周曼透一眼，“情報人員是陛下的人，你覺得我敢造假嗎？”
也是，料徐心遠不會有這麼大膽。
周曼透點點頭，又有些擔憂。
——楚溪那邊情況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