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出了話語中的情緒，秦紹眉毛一挑，“你在怪我？”
他銳利的目光看向面容冷峻的養子，“你喜歡他們的大皇子？”
他一般不干涉手下的情感，甚至聽到秦河和楚溪談戀愛，還短暫想過接納楚溪這個帝國人來聯邦也不是不行。
但是當知道楚溪是帝國的大皇子......還是帝國之心的載體，他就知道，兩人以後沒有不可能。
現在看來......
秦紹輕飄飄地瞥了一眼秦河。
——秦河陷得比想象中的要深。
“我知道任務重要。”秦河臉色鐵青，“但是您行動之前能不能告訴我一聲？讓我有個準備？”
“要是我告訴你，你能狠下心出手嗎？”秦紹反問。
先不論秦河本來就是被迫做這個任務，但憑他對任務物件不清不楚的情感，就不可能在關鍵時刻出手。
不得不說，秦紹雖然不懂養子的情感，卻看懂了人性。
他在關鍵時刻操縱複製機器人送血，又藉此操縱秦河出手，不出他所料，“帝國之心”終於到了他手裡。
至於被利用的養子？
他根本不擔心秦河會因為這件事離開他。
秦河已經知道了自已是被繫結的哨兵，只要和秦河距離接近，就能透過精神操控他。
——秦河自知逃不掉，也不會逃。
就好像現在這樣，儘管秦河已經氣得臉色發白，依然不敢說什麼。
秦紹起身，披起大衣。雖然外貌略顯衰老，但他身材高大，行動迅速，沒有任何遲暮的徵兆。
他大步走到門口，開門，餘光凌冽，刺向黑暗中低頭的青年，“秦河，你應該還沒有忘記，你現在是聯邦星系的人。”他的語氣中蘊含著警告。
即將離開之際，他又嘆了一口氣，安撫道，“去精神梳理吧。”
隨後關上了駕駛室的大門，離開。
駕駛室內只餘秦河一人。
黑暗中，他低著頭，面無表情。
-
隕星級星艦的飛行速度很快，而且有秦紹本人在，聯邦星系的各個關卡都對星艦大開綠燈，不到兩天，鎮國號便降臨到聯邦的首都星。
首都星港口，身著聯邦軍服計程車兵行動整齊劃一低從星艦上走下來，列隊敬禮。
身著藍色軍服、帶著墨鏡的秦紹便從星艦上快步走出。
渾身散發冷氣的秦河緊隨其後。一出來，一個帶著香氣的嬌小身影就撲了過來。
“哥哥！”
秦河張開懷抱，垂眸看著懷中的女孩。
——是秦水。
她身材嬌小，長相甜美，和秦河當初看到的通感機器人無不同。
此時的秦水滿眼擔憂，“哥哥，我當時在星艦上不知怎麼就昏迷了，你沒事吧？”
\"你......\"她暗暗看向前頭秦紹的背影，低聲，“你和楚隊長怎麼樣了？”
正如秦河所料，秦水確實有透過通感機器人和秦河在星艦上生活過，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替代了。
所以她只知道哥哥和楚溪的關係，不知道兩人慘烈的結果。
“沒事。”秦河勉強露出溫柔笑意，“都過去了。”
此時，秦河的安慰卻沒有起任何作用，秦水看著臉色發白的哥哥。
——現在他的精神狀態可算不上好。
是沒有做精神撫慰？還是計劃有變？
秦水的大腦飛速旋轉。
她的記憶還停留在秦河說要好好考慮以後和楚溪的關係......一定能發生了她不知道的事。
在她琢磨著要從哪去打探訊息的時候，秦河已經摸摸她的頭，走向秦紹。
“你先不要在軍隊服役。”秦紹偏頭，朝著跟上前的秦河道。
秦河歪頭疑惑。難道秦紹終於打算放過他了?
不料下一句，秦紹便將他打回現實。
“你去聯邦軍校教書吧。”
秦河：？
“你現在的狀態不適合上戰場。”秦紹坐進飛行器，鬆了鬆領帶，他咬著一根菸，看向臉色發白的秦河。
作為嚮導，他更能感知秦河此時的身體狀態。雖然任務帶來的傷勢已經早早癒合，但精神狀態越來越差。
看來他沒有聽自已的話去進行精神梳理。秦紹不動聲色地想。
生氣了？還是發脾氣？
——這些都不重要。
只要能幫他完成任務，秦河自已要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他沒空照顧手下的心情。
既然現在秦河精神狀態不好，那就不要上前線，去後方教書吧。
而且.....
秦紹玩味地想，那種能穿越星系的飛行器，還是先不要讓難忘舊情的養子拿到吧。
知道秦紹說一不二，秦河沒有反駁，只低聲，“我不會教書。”
知道離開無望，他現在更想要打探聯邦那邊的訊息，最好能和楚溪取得聯絡。
這個他在星艦的時候就想幹了，但又怕秦紹藉機打壞主意，現在回到首都星，遠離了秦紹的監控，起碼能放開手做自已想幹的事。
聯邦和帝國星系相距甚遠，雖然有彼此互通的官方資訊渠道，但是民間通訊方式十分匱乏，他想找到楚溪的聯絡方式需要花費大精力。
“要是打壞了學生怎麼辦？”秦河決定再爭取一番。
“不用你當老師。”秦紹瞥了他一眼，彷彿看穿了他的意圖，“當助教吧。”
木已成舟，秦河只能無奈答應。
“從現在開始做到明年春天......”秦紹看了一眼通訊器中的時間，若有所思，“蟲洞應該開放了吧。”
他所指的蟲洞，即是那個能夠極大縮短聯邦、帝國星系的蟲洞。
蟲洞開放也就意味著，兩個隔絕已久的星系終於能夠交流聯絡，甚至......會有人從那邊過來。
“是啊，明年春天.....”
他能夠過去嗎？還是會有人過來？
秦河遠眺星空，望著洞黑的虛空。
——他們還會見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