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園。
“今日這戲排的甚好,沐之啊,你這故事是哪聽來的?”戲曲剛結束,皇太后就親暱地拉著言沐之的手。
“皇太后,這都是沐之編的,還是柳班主改的好,也排的好!”言沐之微笑著道。
她是看過無數電視劇、小說的人,只不過是把情節講一下,柳班主排的戲曲倒真是一絕。
柳班主笑呵呵地搖頭:“小人不敢居功,若沒有你的奇思妙想,我哪有這本事!”
“你們都有功!缺一不可。呵呵……”皇太后開心不已。
“久坐總是不好的,皇太后,沐之陪你慢慢走回宮吧。”言沐之道。
“你說的對,哀家今日就不坐轎攆,走一走。”皇太后點頭道。
*
“沐之,你可缺什麼?”皇太后突然開口問道。
“這宮中生活煩悶,沐之覺著跟皇太后一起有趣多了。”言沐之慢慢地跟著皇太后的腳步,道:“身外之物在這宮裡也沒什麼作用。”
雖說接近皇太后是有意的,但這幾些時日的相處,皇太后讓她感覺親切,更何況身外之物對她來講確實沒有一點吸引力。
皇太后拉著她的手緊了緊,面露憐惜,也有一絲憂愁:“沐之說的沒錯,哀家在這皇宮待了大半輩子,也不明白那些身外之物有何用。
可啊,你這輩子還長,這太醫治不了你的臉,哀家讓人去民間尋訪名醫。”
“皇太后有心了,沐之真的釋懷了,與其整日煩悶,不如自已找些趣事。”言沐之輕輕一笑。
“這話哀家愛聽,自已找趣事,呵呵……”皇太后樂呵呵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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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這走一走,全身暢快多了!”不知不覺,她們就已經到了壽安宮。
“有言答應陪著,皇太后精神氣都好多了!”身旁的於嬤嬤噙著笑道,她伺候了皇太后四十年,也為之欣喜。
“皇祖母,何事這麼開心?”蕭璟因朝中有事早朝後未能來請安,便算好戲曲午後結束的時辰過來,卻等了許久。
“喲,皇上來了,久等了吧?”皇太后笑臉盈盈地問。
“皇上萬福。”言沐之恭敬地行禮道。
“起來吧。”蕭璟看了一眼道。
皇太后在於嬤嬤的攙扶下,坐在首位:“皇上,哀家想著沐之宮裡就只有小桃一個婢女,給安排兩個過去伺候。”
蕭璟嘴角微微一笑道:“是,孫兒明日就安排。”
言沐之急忙開口道:“多謝皇太后,、皇上體恤,只是嬪妾習慣了和小桃兩個人,身邊突然多了人,反而覺得不自在!”
“你呀,你看看這宮裡哪個主子不喜歡別人圍著好生伺候著。”皇太后親暱地將她的手握在手裡。
“皇太后,沐之說了,若真有需要,沐之會自已開口討要,日後就不必想方設法的給沐之賞賜了。”言沐之坦然開口。
“行,全依你。”皇太后輕輕拍著她的手背,笑著點頭。
“嗯,那沐之不打擾皇太后和皇上說話,先退下了。”
“皇祖母,後宮嬪妃溫和懂事的多了,為何偏就喜歡她,因為戲曲嗎?”蕭璟見人走了,開口問道。
“溫和懂事的的確多了,可她不一樣,她不會事事順著哀家,別人都怕哀家累著,她日日陪著哀家從戲園走回來,還教哀家練那個什麼……”皇太后一時想不起來,看向身旁的於嬤嬤,
於嬤嬤含著笑道:“養生瑜伽,皇太后這十餘年睡得淺,吃的也少,太醫院也沒有法子,自從這言答應來了,短短月餘,皇太后是睡的香,吃的也多了,精神氣也好多了!”
“呵呵……這丫頭啊,是真的上心,事事親力親為,而且她安靜。”
“呵呵……”皇太后提到她就開心的合不攏嘴。
“皇祖母喜歡,就讓她日日陪著。”蕭璟道。
剛走出沒幾步,就聽蕭璟叫住了她。
言沐之心中一緊,微微低著頭。
蕭璟是帝王,言沐之又是他的妃嬪,這樣的關係總讓她很不舒服。
“近日皇祖母有你陪著,心情大好。”蕭璟低聲道。
他下了轎輦徑直往前走著,李德和抬著轎攆的宮人在後頭跟著,看來他是想跟言沐之走一段路。
言沐之跟在身側,回道:“能陪皇太后是嬪妾的福氣。”
蕭璟餘光掃了她一眼,規規矩矩地微低著頭,也不知道是怕他,還是不想讓人看到她的臉。
“聽說皇祖母給你的賞賜你都給拒了。”
言沐之點點頭,就當回覆了。
“為何?”蕭璟直接問道,這宮裡誰不巴著得賞,更何況那都是珍貴的物件。
言沐之抬眸看了他一眼,道:“在這宮裡,嬪妾想不到那些東西有什麼價值?”
這是實話,她不需要去打點宮人,也不需要接濟孃家,言沐之的生母地位低微,根本就不可能到的了她手裡。
蕭璟頓住腳,轉身瞧著她,提著嗓子道:“無用?”
他可是第一次聽人說那些東西沒有價值的,那可都是價值不菲的,不能變賣,也是一種臉面。
言沐之輕輕點頭,未抬眸看他一眼。
這樣的話她就不該說,說了別人也會以為她別有用心,乾脆就不再解釋。
蕭璟微微眯了眯眼,見她不說話,也不再多問,坐上轎輦便離開了。
假意清高,對皇太后情深義重來引起他的注意,這樣的把戲實在拙劣。
——
夜裡總是會越發思念想念的人和事,言沐之也不例外,翻來覆去睡不著,便獨自提著燈籠出了玉華宮。
她漫不經心地走著,想念著她的世界。
路過荷花亭,心底又生了興致。
燈籠立在棋盤邊,藉著光,言沐之側撐著腦袋盯著棋局漸漸沉思了起來。
良久,她恍然一笑,清澈的眼眸如同繁星點點,纖細的手指拾起一枚白子穩穩地落在了她目光之下的棋盤上。
待她走後,一個熟悉的身影走進荷花亭。
“居然是她解的。”寧答應驚訝地盯著棋局,轉而輕蔑一笑:“她也知道自已那張臉見不得人,皇上即便知道了也不會讓她侍寢吧,哈哈……”
她輕輕地坐在石凳上,心裡生了一個念想,
“居然是你?”
一個熟悉充滿磁性的男聲在身後響起,寧答應連忙起身溫婉地行禮:“嬪妾見過皇上,皇上萬福。”
“起來,你是答應寧氏?”蕭璟問道。
也就去年剛入宮時侍寢過一次,蕭璟實在沒什麼印象,差點想不起了。
“是。”寧答應努力地控制著自已猛烈跳動的心。
“這棋局是你解的?”蕭璟將目光落在棋局上,嘴角勾起一抹滿意的笑,他的黑子已經完敗了。
寧答應咬咬牙,柔聲道:“嬪妾棋藝拙劣,讓皇上見笑了!”
“哈哈……你這棋藝比朕還技高一籌,無需自謙。”蕭璟輕輕拉著她的手:“朕的後宮藏著珍寶,朕居然不知。”
寧答應任著蕭璟牽著她一路回了璟安殿,她如願侍寢,心裡最後一點欺君之罪的恐懼都拋於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