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鈺指著對面的大峰,“那邊,看見一個金光閃閃的大堂,扔進去。”
大黑熊聽完,極速跑向那座山峰。
綠奚見他們的離開後才敢出來,“大王……”
花鈺回頭,她還是自己的模樣,“綠奚,我回來了,可以變回你的樣子了。”
“大王,昨日山頭顫動,好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嗯……有兩個人影來敲門,但又離開了。”
兩個?還是人。
花鈺摸了地上的痕跡,捏著鼻前聞了聞,“柳青山。”這老頑固來幹什麼?
帶著什麼人過來的,腳印很大,或許他帶來的不是人。
“綠奚,他們可有說什麼?”
綠奚搖頭,“沒有。”
“咚”巨響一聲,從樹上掉落下來一條長藤,落地化形,“哎喲!疼死本大爺了。”
花鈺注視他問:“膽子不小啊!”
白藤笑嘻嘻跑上她的屋樓,手腳麻利給她捏肩捶背,“大王,我什麼也沒看見,昨晚一道紅光把我掛在樹上,眼睛都要瞎了。”
說完他心虛了,觀察花鈺的表情,瞅了一眼綠奚,轉移話題,“大王你真厲害,還收了個小妖精。”
花鈺反身掐住白藤脖子,一旁的綠奚嚇得矇住眼睛。
白藤腳尖離地,手推攮著花鈺的手,“大王,我錯了,錯了。”
花鈺把他甩到一邊,白藤趴在地上,脖子都紅了一圈,眼神怯弱飄忽,不敢看花鈺,他撒個謊差點沒命在,大王真的是殘暴無道。
花鈺扶起他的下巴,白藤低眉,“看著我,說,昨晚柳青山帶著什麼東西過來了?白藤,你知道撒謊騙我的下場是什麼,想死想活,你自己決定。”
白藤微抬頭嘴角微微一笑,故作輕鬆推開了花鈺的手,“是,大王,昨晚入夜的時候,柳青山帶著一個奇怪的女人,頭髮是紅的,很長,蓋住了她的臉,那個女人長得很高,身體龐大,走起路來地都晃了幾下,腳上帶著鐵鏈,那鐵鏈很詭異,散發著陣陣慘叫聲。這便是白藤看到的。”
花鈺又問:“那你來我這又是幹嘛?監視我啊?”
白藤聽了,立即低下頭,“白藤是給大王送話本來的,前些日子大王說無聊,所以……白藤又去尋了些新鮮的話本來,讓大王開心開心,皆解悶。”
花鈺起身,半信半疑道:“話本呢?”
白藤從懷裡拿出一本嶄新的話本遞給花鈺,翻了幾頁,花鈺心情好像變好了,白藤才鬆了口氣,嚇死他了。
“即墨氏,這樣的氏族都被編成話本了,有趣。”
白藤道:“稟大王,你再看看,裡面有一位公子更加有趣。”
花鈺翻了翻,果然有趣。
即墨生。
年二十四,留戀蓮花鎮女子,強取豪奪,殺人剔骨,奪人妻,搶人女,殺人放火,惡事做盡……
花鈺看著還挺有新意的,這些話本不是女子奪人父遭天譴,就是女子各種討男子歡心遭橫死,要麼是些禁忌情感的羈絆……
編排男子的話本,少見。
這次算白藤識相,終於找了本新奇的。
一陣涼風吹來,書頁翻了頁,上面畫著一塊玉佩,花鈺緊緊捏著那頁紙看了很久,心裡像是被什麼刺疼,她瘋狂翻頁……
即墨氏……即墨,為什麼是這個姓氏?
綠奚發現她不對勁,擔心問:“大王怎麼啦?”
花鈺沒有聽她說話,一直翻頁,重複翻……
白藤道:“大王在找什麼?”
花鈺抓著白藤,“誰寫的?”
白藤指著書封:“一個叫許賈的先生寫的,不過是假名,大王想要找這個人很難。”
花鈺道:“你下山,關於即墨氏這個姓的話本全部找來。”
白藤:“……”
綠奚:“……”
花鈺見他還不去,眼神威脅道:“天黑之前……”
白藤聽了嚇得腳步都不敢慢一步,“大王,我這就去找……”
綠奚在一旁不敢問也不敢說,更不敢離開,花鈺依舊反覆翻著那話本,最後盯著那塊玉佩坐了很久。
樹葉開始凋落,零零散散落在花鈺肩膀上,那麼輕的樹葉,每一片落在身上,她都感覺好疼,她輕輕念:“即墨氏……”
“大王……”白藤胸前掛著一包,兩側掛著兩筐,背後揹著一揹簍,“大王,這些都是關於即墨氏的話本。”
他身體都要斷了,他這根藤遲早斷在背話本的路上。
花鈺丟給綠奚和白藤一人一堆話本,“找出裡面所有人的名字,叫什麼,做什麼的,一一標記。”
綠奚一頭霧水,她只是一個剛化形的小妖,看不懂字的,這個任務對她來說很艱鉅,白藤張大嘴巴,“大王,這麼多,有點困難。”
綠奚道:“大王,綠奚不認字。”
花鈺隨便拿起一本翻了起來,輕輕吩咐道:“白藤,乾坤峰上所有認字的妖、鬼、精、怪都給我叫來。”
白藤一聽,大王發令,他們又要受罪了。
人間最慘的妖鬼精怪莫過於乾坤峰上的這些了。
但,好歹不是他一個人受罪,有伴有伴。
自從花鈺當了山大王,他們這個山頭就和諧了許多,就算互相看不順眼,也不會在山大王面前打起來,也不敢放肆。
白藤起身道:“好咧!”
綠奚坐在一旁,看著花鈺焦急的翻找,也不知在找什麼。
霎時,山頭認字的都被押來了。
他們很不情願,個個垮著臉,非常不開心。
白藤按照花鈺的話給他們安排任務,三個時辰過去了,全部整理好後,排著隊挨個說給花鈺聽……
“……”
“即墨生有個弟弟,叫即墨止明,兄長死後奪兄之妻……”
唸到這,花鈺頗為滿意,叫停了,“即墨止明……是即墨生的弟弟。”她手指敲打著大腿,示意他們都離開,白藤不解,找半天找什麼呢?
他想花鈺肯定覺得關於即墨氏的話本有趣,一時又看不完,應該是懶得看,所以才叫他們這些東西來挑重點念與她聽,他實在佩服這個山大王,越來越聰明瞭。
想她剛來那會,人蠢的只會打架,不服就開打,直到他們打不動了,臣服於她才肯罷休。
現在聰明多了,不打架了,會用人腦了。
果然,多看書認字是有用的。
花鈺閉目靠門癱坐著,嘴裡一直重複:“即墨生是即墨止明的哥哥……”
最後有說了一個地名:“蓮花鎮。”
花鈺一夜未眠。
第二日又有人在門口叫她。
那人敲了一聲門,見沒有應便不敲了,而是直立站在門口等著,綠奚偷偷看了一眼,附在花鈺耳邊說:“大王,是個俊俏的公子。”
想都不用想,肯定是請她去大堂問罪的。
花鈺斬了那些妖,轟動了捉妖宗,現在他們肯定知道斬妖劍丟了的訊息,現在正是時候,可以了,這一天等的太久了。
花鈺都等著急了。
計劃就要成功了。
她就不信,扔了斬妖劍,她們不急。一定朝著她的山頭破口大罵了。
綠奚扶她起來,給她換了身紅色的衣服,有些陳舊,花鈺的衣服都很舊,沒有一件是新的,這件紅色的是最好的一件了。
綠奚見她散著頭髮,也幫她簡單紮了,她也是剛剛成為一個的樣子,不會盤發,所以她給花鈺紮了兩個辮子,花鈺完全不在意自己是什麼模樣的,綠奚紮成什麼樣就是什麼樣的,她也不挑,七年她沒束過發,都是散著的,好不容易有人幫她,她也沒有什麼好挑的。
待一切弄好後她才開了門。
門外那弟子一身閃閃亮亮的白夾藍的衣服,一尾高發,是個大眼睛,眉目像粗柳葉,負手弓腰,一臉嚴肅給花鈺行禮,“花鈺長老,弟子即墨止明給花鈺長老帶路,請您去大堂一趟。”
花鈺原本是要轟走他的,可聽到“即墨止明”這四個字,她停住了,正眼看了他一眼,“你叫即墨止明?”
即墨止明答:“是。”
他也正眼看了她一眼,身形修長,臉有些圓小,眼神淡淡的,整個人顯得很清冷。
明明是穿著大紅的衣服,卻顯不出豔麗之氣,而是靜如止水的感覺。
他腰間掛著一塊玉佩,白色的,邊上鑲嵌著金邊,“即墨生是你什麼人?”花鈺問他。
即墨止明詫異,“您認得我兄長?”
兄長!花鈺看著他的玉佩發呆,又看了一眼即墨止明,“不認得。”
花鈺關了門,手腕上挽著綠奚,像是一個綠翡,她用袖子遮了綠奚,綠奚也不敢探頭出來,乖乖裹在她手上。
花鈺先下了樓,即墨止明見她下樓,以為她想要找地方躲起來,“花鈺長老,請您去大堂一趟,老祖有話要與你說。”
花鈺回頭道:“那走啊!磨磨蹭蹭幹什麼。”
即墨止明:“……”
捉妖宗主峰:嬌嬌山。
花鈺拖著一副疲倦的身體出現在大堂裡。
長老們眼神厭惡看著她,甚至覺得她大搖大擺進了大堂是丟臉的事情,把門外的弟子都散開了。
花鈺慵懶坐了下來,望著正堂的老祖,她賤兮兮笑了幾聲,這些老頑固,一個兩個都沉默不出聲,花鈺見他們都不出聲,才樂呵呵道:“我白日裡出現在大堂,讓你們很丟臉嗎?一個兩個像死魚一般。”
不是他們叫她來的嗎?這幅模樣,奔喪呢。
幾位長老瞟了她一眼,還是不想說話,吐到嘴邊的話又吞了回去。
“既然這麼不歡迎我,那我先走了。”她起身想要離開,老祖叫道:“你惹出來的禍,還想拍拍屁股走人?”
接著他厲聲道:“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