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綰愣了一下，徐裕晟很少摸她的頭，只記得小時候摸過幾次。

這一刻，女孩覺得心裡暖暖的，像吃了蜜餞。

“不過，你的朋友說話倒挺讓人著急的。”

“你說麥馨？”邱綰笑著，“她說話就是那樣的，慢吞吞的，我倒覺得還挺可愛的。”

“她一句話，說了兩次沒說完，我以為你出什麼事了。”

“出事？嘿嘿，你擔心我呀。”

“還好。”

“擔心就是擔心嘛，什麼叫還好呀，好啦好啦，知道你擔心我，不要因為害羞而不敢承認嘛。”

“……”徐裕晟別過頭，假裝不在意，“你要是出事，我不好和你父母交代。”

邱綰撅起嘴，盯著徐裕晟，“切，就因為這個？”

“不然呢？”

“……”

這一刻，邱綰心裡又覺得失落。

“那，我以後還去不去找你呀？”邱綰歪著腦袋看著男生。

“你想嗎？”

“想！”

“可是你不是說別人會說你嗎？”

邱綰皺著眉，沒有再回答，心裡有些糾結。

最後，邱綰看著他，“那你想讓我來找你嗎？”

徐裕晟心如止水，一個“想”字久久未能說出口。

他不想她總是成為別人的閒談取笑的物件。

“算了算了，你是個啞巴，不問了，我要回寢室了。”

邱綰擺擺手，看他久久未回答，心裡猜的八九不離十了。

她走進寢室樓棟裡時，放慢了腳步，等她回頭時，徐裕晟已經走遠，朝著男生寢室樓走去。

邱綰抿了抿唇，嘆了一口氣。

她捂著胸口，這一刻，她覺得心口痛痛的，感覺好難受。

明明以前喜歡他是一件很簡單很開心的事情，為什麼現在心會覺得痛呢？

-

週一，全校在操場上舉行每週固定的升旗儀式，除此之外，還會講一些關於學校的事情。

徐裕晟在物理競賽獲得了金獎，他站在講臺上領獎，脖子上掛著獎牌，手裡拿著證書，接受著全校的鼓掌聲。

邱綰站在十五班隊伍裡，踮著腳尖仰頭看著講臺上的人，然後用手肘碰了碰麥馨，“怎麼樣？厲害吧，我就說他肯定能拿第一的！”

“嗯…厲害！聽說…江城…一中已經…沒有拿…第一…了。”

“沒關係，有他在，第一都是江城一中的！”

邱綰滿眼驕傲，只覺得臉上十分光彩。

早會解散後，徐裕晟將獎牌拿在手裡，走在回到班級裡的路上。

忽然，有三個別班的女生一起朝他走了過來。

第一個女生看著他的側臉，“徐裕晟，恭喜你啊，拿了第一。”

徐裕晟沒看她一眼，“謝謝。”

第二個女生碰了碰第一個女生的手肘，然後第一個女生忽然想來什麼，看著徐裕晟，“對了，你學習那麼好，以後可不可以找你問題啊，我有好多不會的。”

“不懂的可以找老師。”

“可是老師…講的我不是很懂，你這麼厲害一定有別的學習方法吧。”

“沒有。”

“……”

女生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天快被聊死了。

第三個女生看氛圍有些尷尬，立馬說道：“徐裕晟，你看你坐在窗邊的位置，我們問題也很方便的，我們也不會白白找你問題的，會送你小禮物的。”

徐裕晟停下腳步，擰起眉心，看著三個女生，“你們怎麼知道我坐在窗邊？”

“這……大家都知道吧。”

“那你們知道我為什麼坐在窗邊嗎？”

三個女生面面相覷，然後搖搖頭。

“是為了方便和邱綰說話。”

三個女生全都愣住了。

她們沒有想到徐裕晟會直接護著邱綰。

其中一個喜歡的女生不好意思紅起了臉，因為她就是帶頭在邱綰背後說小話的人。

徐裕晟看出了什麼，沒有再說什麼，給她們留了最後的面子。

“問題的話，還是找老師更好些。”

說完，徐裕晟便走開了。

他不知道後面還跟著兩個人。

邱綰看到三個女生找他，心都擰緊了，抓著麥馨的手，“就是她們！就是她們說我，你看你看，現在就開始蹬鼻子上臉了。”

麥馨推了推圓框眼鏡，想要看清楚些。

忽然，徐裕晟停了下來，兩個女孩也跟著停了下來。

“麥馨，你會讀唇語嗎？”

“會一點……徐裕晟說…坐在…窗邊…是因為…方便…和你…說話。”

邱綰愣住了，她只是隨口一問，沒想到她還真會啊！

“麥馨，你、你確定是那句話是這麼說的？”

麥馨點點頭，“那…三個女生…說…想找他問題…他…拒絕了…讓她們…找…老師…”

邱綰瞪大眼睛看著麥馨，我嘞個豆，這是什麼寶藏女孩？

麥馨看著邱綰吃驚的表情，害羞笑了笑，“你別…這樣…看我…我…會害羞。”

邱綰拍了拍麥馨的肩膀，然後直接跑到徐裕晟面前確認，然後又迅速跑了回來。

邱綰搖著麥馨的肩膀，“麥馨麥馨，你簡直就是天才！徐裕晟剛剛真的是這麼說的。”

麥馨也跟著笑著，朋友開心，她就開心。

徐裕晟回看著兩個女孩傻笑，皺了皺眉，見沒什麼事情，便轉身繼續走著。

她嘛，整天傻樂，不過也挺好的。

-

放月假，有整整兩天休息的時間，可以留校，也可以選擇回家。

邱綰肯定是要回家的，畢竟她很想念父母。

邱綰一個人回去，徐裕晟不放心，也跟著一起買了高鐵票回家。

回到雲縣後，兩個人要分開的時候，徐裕晟拉住了女孩。

邱綰回頭看著他，“怎麼了？捨不得我？”

“……”

徐裕晟將書包轉到前面來，從書包裡拿出上次獲獎的金牌，然後戴在了女孩的脖子上。

邱綰愣了一下，沒想到他還記得。

小時候，徐裕晟得了獎，但凡是有獎牌的，都送給了邱綰，因為邱綰喜歡閃閃的東西。

獎牌是閃閃的，徐裕晟也是金光閃閃的，像是生命裡的光。

邱綰捏著獎牌，笑得很甜，抬眸看著男生，“要是你未來女朋友知道了你的獎牌都在我這裡，一定會很生氣吧？”

“她為什麼要生自己的氣？”

“因為會吃醋啊……”誒？等等。邱綰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快回去吧，我媽打電話催我了。”徐裕晟拿出手機上的未接電話給邱綰看。

“噢，好叭好叭，拜拜，對了，裕晟哥哥，買票的時候記得給我說，我們一起回校。”

“嗯。”

邱綰轉過身，朝自己家小區走去。

徐裕晟一直望著女孩的背影，直到女孩完全消失，他才轉身朝自己家走去。

回到家後，邱綰開了門，便看見父親邱凜給她買的小蛋糕。

“爸爸！”邱綰朝坐在沙發上的邱凜喊了一聲。

邱凜抬頭看著女兒，站起身來，女孩便小跑過去抱住自己父親。

邱凜輕輕抱著女孩，“哎喲，我的乖女兒終於回來了，可把你這老父親給想死了。”

“爸爸，我媽媽呢？”

“……”邱凜臉色一鐵，唉，果然，媽媽才是排第一的，“你媽媽和你程瑤阿姨逛街去了。”

“那媽媽肯定也給我買了新衣服。”

邱凜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腦袋，“就你機靈鬼。”

正說著，家裡的門便被擰動，是江楹回來了。

邱綰看見媽媽回來了，直接跑過去抱著母親，“媽媽，你終於回來了，綰綰好想你呀。”

“媽媽也想你。”江楹手裡還提著口袋，另一隻手輕輕拍著女兒的背，“綰綰，你瘦了。”

“真的嗎？”邱綰心裡覺得高興，“那太好了，這下舞蹈老師終於可以不用說綰綰還得再減減的話了。”

“那可不行，身體最重要。”江楹低頭，便看見了邱綰胸前的獎牌，“綰綰，這是什麼？”

“這是裕晟哥哥的，上次物理比賽他代表學校拿了金獎，這個獎牌是他送給我的。”

邱凜一聽到“徐裕晟”三個字，耳朵便豎了起來。

母女倆走到沙發旁坐了下來，江楹看著手裡的獎牌，“第一名呢，這裕晟還真是有出息，成績這麼好，以後一定會大有作為的。”

“是呀是呀，媽媽，以後讓他入贅我們家吧。”

江楹笑著，溫柔摸著女孩的腦袋，“那也要看你裕晟哥哥願不願意啊。”

“哼，我這個當爹的還沒批准呢。”

邱凜假意咳嗽，然後說了一句帶有醋意的話。

“哎呀，爸爸，媽媽都喜歡裕晟哥哥，你還有什麼理由不喜歡裕晟哥哥？”

邱凜沒說話，抱著手，“哼”了一聲。

江楹拍拍女兒的手臂，“綰綰，這裡有兩件新衣服，你去試試，喜歡就留下，不喜歡我就退了。”

“好！”邱綰立馬提著新衣服回到房間試穿。

見女兒走了，江楹坐到邱凜旁邊，挽著丈夫的手，“你瞧瞧你，一個大男人，跟女兒吃什麼醋。”

“老婆，那是咱的女兒，怎麼能隨便嫁給一個男的呢？那可是你辛苦十月懷胎生下來的，我心疼女兒，更心疼你呢。”

“那我當媽的都沒說什麼呢。”

“嘖，反正徐裕晟那小子這麼悶一個人，我怕他以後照顧不好綰綰。”

“哪裡沒照顧好？小時候幼稚園，綰綰和別人打架，我們還沒到的時候，徐裕晟護著，自己臉上還捱了一拳呢。”

邱凜皺起眉頭，“那是小時候，現在不一樣了，都是大小夥大姑娘了，青春期，不確定的事情太多了。我就怕綰綰被欺負。”

“好了好了，就你一天操心的多，萬一和謝屹一樣是個悶葫蘆，實際上疼愛老婆的很呢？”

邱凜靠在江楹肩膀上，“好好，老婆說什麼就是什麼，反正這個家啊，隨著我變老，我的地位是越來越低咯。”

江楹抬起手，溫柔摸著他有些胡茬的臉頰，“老公，你該刮鬍子了。”

“知道了。”邱凜抬起頭，看著女人的側臉，親了一口，“老婆，這麼多年過去，你怎麼越來越好看了？”

“那是你對我有濾鏡。”

“呸，瞎說，老子女人就是這麼好看，不需要濾鏡。”說著，邱凜伸過手抱著女人的腰，“老婆，咱都好久沒親熱了。”

“……那也得等綰綰回了學校再說。”

邱凜忍不住笑了笑，以前女兒走，他有些不捨，現在看來，也是有很多好處的。

-

徐行看著自己兒子獲得的獎狀證書，皺起眉，看著兒子，“兒啊，沒獎牌麼？”

喬清瑤輕輕白了他一眼，“這需要問？肯定在綰綰那兒啊。”

“也是。”徐行拍拍兒子的肩膀，“行，好兒子，真給爸爸長臉，又拿了個數學獎回來。”

徐裕晟默了兩秒，然後抬頭看著比自己高一些的父親，冷冷說道：“爸，是物理。”

徐行僵硬表情，看了一眼兒子，用笑容掩飾自己的尷尬，“……噢噢，好好，物理獎，物理獎，我兒子真厲害！”

“有獎金，打到卡里。”

“行，你自己存起來吧，這是你自己得的。”

“好，謝謝爸。”

喬清瑤嘆了口氣，抬起手拍了一下徐行的肩膀，“你啊，長點心吧，別以後出去吹牛都吹錯了。”

“那咋可能！再怎麼說，我也是上過大學的人，雖然是個大專，那也是大學啊！”

喬清瑤皺起眉，直直盯著徐行，抿著唇，眼中滿是疑惑。

徐行看著妻子，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咋啦，老婆？我臉上有東西？”

“不。”喬清瑤搖搖頭，看著自己兒子徐裕晟，“你說，這麼憨傻的父親，到底是哪輩子修來的福氣，擁有這麼聰明的兒子呢？”

徐行傻笑著，過去抱著喬清瑤的身子，“那肯定是這輩子啊，因為娶到你這麼好的老婆，才能有這麼好的兒子的！”

徐裕晟深呼吸一口氣，然後讓自己內心平靜下來。

儘管吃父母的狗糧多年，但畢竟離家一個月，這剛回來，還沒適應過來。

徐裕晟默默走回了自己房間，將書包放在床上，自己也倒在了床上，腦袋放空，眼睛盯著天花板。

這個時候，她在幹什麼呢？

大概是在絮絮叨叨把學校的各種事情講給邱叔叔和江阿姨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