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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薄情記憶

第二天的夜晚。

生病的時候她躺在冰冷的地上,感受著那點絲絲涼意,通體發燙只能用這個來緩解身上的燥熱。

等待病暈了,才會被人送到大夫的家中,然後還要以十倍的代價來償還他們的救命之恩。

她說,“我不是你們的孩子對嗎?”

“沒良心.”

女人一碗熱水潑在她的臉上,燙的她幾乎大叫起來,然,她還是活活忍住了。

她沒辦法在她面前尖叫,表示自己的痛楚。

淚在眼眶了打轉,卻沒人看見過。

因為忌嗇覺得淚不能為他們而流,更不能用這個來裝可憐。

在他們面前哭泣只是對自己的一種恥辱,她不能留下笑柄讓他們在閒語中嘲笑自己。

淚是來裝難過的,並不是來裝痛苦的。

她告誡自己,不論在何種情況,如果要哭只能讓在她認為愛自己的人面前落下。

如果要難過,不可以再那些成天這麼自己的面前流露。

即使給予自己莫大的痛苦,她也要讓他們知道她總會有辦法讓自己快樂起來。

用笑臉相迎他們,便是他們最大的痛苦,所以在這麼小的時候她便告訴自己要笑。

她這麼小,羸弱的她,渺小地出現在人群中,漸漸被世界淹沒。

她的喉嚨中已經漸漸不能注入空氣,小小的身體痛苦難耐。

死,真的好痛苦,原來比以前的痛都來的強烈,不過,還好,這已經是最後一次,只要撐過這一次,就什麼都結束了。

忌嗇絕望地想著,腦子裡一片渾濁,像是又一直大手把她的思緒攪和在一起,令她無法準確無誤地去體會那種痛苦和死一般的絕望。

為什麼?那幾年前的記憶與現在的記憶竟然能夠完美的契合。

竟然幾年了,他們還是沒有變,連說話的方式,語氣都處處溢位尖酸刻薄,這讓年紀尚小的忌嗇心裡有著說不出的滋味。

為什麼別的孩子有人疼,而自己卻只能迎來一聲聲責罵,受盡白眼,或者棍棒加身?她只是因為身體特殊了一點罷了,難道就因為這樣就有接受別人賜予自己的不公平待遇嗎?“死吧.”

壓抑了幾年的情緒,女人終於在這個時候完全的爆發出來,發自內心的快意縈繞在她的嘴邊,低低地吐出了兩個令她發顫的寒字。

“咔.”

枝條被拉扯斷了,女人一愣,順手接住了向後倒來的忌嗇。

小小的身子還殘留著溫度,脖子上掛著一條纖細的掐痕,氣息在一點點流溢,直到再她倒下來的瞬間完全喪失了生命的擁有權。

女人呆然看了她好久,多好看的女孩啊,沒有反抗就死在自己的手中了呀,唉,誰叫你命數不好呢!落日在漸漸地遠離,餘光照耀在忌嗇小小的身體上,映出了一片金黃色的光澤。

同樣也照耀在女人不知是喜是悲的蒼白臉上,哀怨的眼神中盪漾著一層水霧,有股茫茫然之感。

西去的落日映紅了她的愁容,她淡笑著。

死了,死了。

她第一次輕輕地把忌嗇的頭放在地上,然後俯下身子撿了一堆乾柴木輕輕地放在忌嗇的身上。

她笑著做完了一系列的事情,可想她這麼簡單的事情是做了多久。

這是她第一次充當母親的角色,在她有生以來從來就沒有給過她一天的好日子和愛。

心中不免有些激動,手足無措地在她的臉上摸索著,好像在尋求她的原諒。

不過這未免也太好笑了吧。

她的動作是如此的輕柔,生怕吵醒了這個沉睡的小女孩。

她第一次露出了慈愛的表情,對著忌嗇柔聲道,“小嗇,睡吧。

沒有人再可以欺負你了。

去了那邊一定要好好的.”

是的,她死了,她還是沒能逃脫自己看見到的宿命。

女人知道事情已經無法重來,她不會後悔去幹這件事情的,因為即使今天不做,難免以後會不會做。

她嘆息著搖頭繼續告訴她,“孩子,夠累了吧,安心的睡吧.”

她的手輕輕地拍著她小小的身體,好像是年幼時母親在哄孩子睡覺一樣。

下次投胎的時候一定要找個好地方,不要在這種小地方,不要**你的特殊動能了,要是你來對地方了,待遇也許會和現在有天壤之差吧。

西邊,落日是那麼的美,火紅的像是騰騰燃燒的火焰,如火如荼。

它全身散發著耀目的紅光,輕柔地散播在忌嗇的身上,好像要把她融為一體,所以把她的生命也一併帶去了。

落日從天際滾了下去,接下來是極夜的般的夜晝。

女人抬頭望天,星辰在眼前閃爍,她的眼睛動也沒有動,悄無聲息地嘆盡了一口氣後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忌嗇的身子已經冰冷,嘴唇還是嬌豔如花,墨般的髮絲鋪滿了一地,宛如一個睡美人,只是她卻永遠地沉睡了。

一個佝僂的背影在落日下漸漸消沉,像是帶著一個逝去的生命,導致她只能佝僂行走。

她揹負的東西過於貴重,也實在太多太多。

一直走得很沉默的白穆羽突然頓下了腳步,看向落日的眼睛快速地閃了一下,他奇怪地搖搖頭,不知道是怎麼了。

“怎麼?”

景幻羽扯出他的衣袍問。

“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出現.”

白穆羽沉吟了幾秒,不太確定地回答道。

“哦,對了,忌嗇那個怎麼回事?”

景幻羽繼續問。

“簡單點說她好像能看見,她體記憶體在一種力量,迫使她在某個時刻說出來。

這麼說應該可以理解吧?”

白穆羽經歷的和他們也不相同,自然是不明白他們的世界,所以為了確定,還是做了保險工作。

景幻羽早就知道了這個未知的世界有很多奇特的東西,所以並不為之驚愕,只要略懂一二便算了,無需深究。

當即也只得點頭,雖說是不能做井底之蛙,不過外面的世界太精彩,到時候吃虧的恐怕是自己吧。

回到教中,已是夜闌人靜了,月亮也早已悄悄地爬上了枝頭,郢城半夜起來為他們接風,景幻羽見天色已晚,也就被打發了回去了。

到了教中就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四處奔波勞累的一干人終於是可以安心的休息了,不料,教中的長老卻突然出現在門口,把他們三個呵斥住了。

三個人全身僵硬地轉過身來,排成一列,景幻羽面上堆積著笑,尷尬地騷頭。

其中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嚴厲地呵斥,“才回來?你們也太愛玩了吧,幻羽,你身為教主,怎麼可以隨便出去這麼就。

要是海宮打過來,早就滅門了.”

畢竟這些老者是老一輩德高望重的長老,景幻羽也不敢輕易得罪,只得畢恭畢敬地地解釋,“額,長老,我只是幫羽塵去找靈蠍草罷了.”

“靈蠍草?”

另一個老者上前一步有點激動,語氣比剛剛的老者緩和了好多,“那個東西這麼稀少,找它一定會浪費很多時間,幻羽,你怎麼那麼糊塗啊!”

老者嘆了口氣,“若是非要找,派人去就好了,何必自己親自去呢?還好沒有出什麼事,不然我怎麼向你死去的父親交代啊!”

“是是是.”

景幻羽連聲諾諾,額頭上已經幕布黑線,法老頭怎麼總是那父親說事,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後,發覺他們也並沒有什麼話要說了,才鼓起勇氣問,“那我們可以回去了嗎?”

“不可以.”

第一次說話的老者果斷回答,“身為教主,你做錯了事,理應反思,你好意思就這麼輕易回去?”

聞言,景幻羽一縮脖子,訕笑著問,“樓長老,那我還要幹什麼?”

說完之後狂瞪聽得安定自若的落羽塵和白穆羽,怎麼他們兩個像個沒事人一樣,就自己一個人應付這些怪老頭,也太不仗義了吧。

“看我幹嘛,樓長老讓你反思你就反思啊!”

落羽塵一愣,瞪了回去,風輕雲淡地飄出了一句話。

而白穆羽則看也不看他,而是一直盯著外面的景色看,臉上的表情很是凝重。

於是,本來三個人聽教的,到後來就完全變成了景幻羽一個人了,他嘆息地站著聽他們說了一宿,而其餘兩個則是在凳子上睡著了。

害得景幻羽的眼睛總是時不時地瞥向他們,哪怕只是瞪一眼也好。

月落烏啼之下,已有旭陽照射出一縷光陽,熙攘著撒在月白風清般的人身上,安靜的睡容卻是讓她並那麼舒適,大概凳子是太硬,讓她睡著不舒服。

另一邊的白穆羽臉上還是什麼表情也沒有,睡得自在安詳,要是世間沒有殺戮,都像這樣其樂融融就好了。

只有苦逼的景幻羽邊打著哈欠,邊逼著眼睛點頭打瞌睡,其實他根本就什麼也沒聽,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渾水摸魚過去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