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七月,熱浪撲面而來。
“啊七月,希望的季節!夢想的季節!”陸澤站在敞開的鐵門口張開雙手大口的呼吸著。
外面沒人知道這幾個月陸澤是怎麼度過的,爬教學樓,充當人肉沙包,不讓去食堂只能吃跟塑膠一個味的特質牛排。
“至於嗎?”李鑫吐著泡泡糖從鐵門走出來。
“還不是拜你們所賜。”陸澤甩給李鑫一記白眼。
陸澤只在第一天看到過方平,後面的日子全是他的三個好同學操練他,不配合還不行,個個都是暴力分子,不說能獨自幹翻三個社會青年的李鑫,就算是那個看起來最人畜無害的王菲菲都能瞬間把他手給扭斷,五分鐘內骨頭被錯位並修復五次,平均一分鐘一次,即使放在武俠年代這也是頂級酷刑了吧。
但也拜這三位所賜,陸澤練出了腹肌和結實的腱子肉,跟剛來時的清澈大學生相比判若兩人。
“別高興太早,寒暑假休息得好好的突然被叫回來執行任務我印象裡就有三次了。”王侃和王菲菲拎著行李箱也走了出來。
“任務?我才來幾個月就能去執行任務啦?”
這時那輛熟悉的黑車來到了四人面前,學院是禁區,只有內部的車才允許在這裡通行。
“放心好了,這四個月你挨的打不是白挨的。”
李鑫說完便走進車內。
還是由王菲菲開車,但是陸澤坐進了副駕駛。
“呦,小澤子膽量可以,你可是第一個敢坐我副駕駛的人。”王菲菲繫上了安全帶,往嘴裡塞了根藍色的棒棒糖。
“呵,自動駕駛怕什麼。”陸澤不屑一顧道。
王菲菲笑了笑不再說話。
王侃在後面將頭伸至陸澤耳邊。
“這輛車只在這裡可以自動駕駛。”王侃低聲說道。
陸澤聽完一驚,剛想開啟車門王菲菲一腳油門踩出。
“坐穩了!”王菲菲直接將速度拉到100km\/h。
陸澤被強大的後坐力壓倒在車椅上,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王菲菲並沒有飆車飈太久了,她現在心情特別好,剛開出山就把速度控制在剛剛的一半。
而陸澤卻剛好相反,王菲菲的惡趣味對他造成了成噸的精神傷害,此時他還停留在吾命休矣的狀態裡。
王家兄妹此行準備去沿海度假,將陸澤和李鑫送到動車站便不見了蹤影。
“去哪?”陸澤看了看旁邊雙手插兜吐著泡泡的李鑫。
“京都。”
“嘖嘖,那你得坐到晚上了。”陸澤撇了撇嘴。
李鑫笑而不語跟陸澤一起坐在等候室。
沒過多久陸澤便開始檢票了,陸澤跟李鑫打了聲招呼就獨自走進檢票口。
直到李鑫完全消失在自已的視野裡,陸澤終於感受到了那久違的平凡。
從魔都到B市乘動車只需要一個鐘頭。
由於沒有帶任何行李,他並沒有通知叔叔季長春他會回來的事情,他決定買點東西去給表妹季小樓一個驚喜。
約十分鐘後,陸澤提著一個西瓜敲響了季家老宅的房門,開門的是一個身著黃色睡衣的女孩。
女孩面板很白,但是那種病態的白。
“呀!是哥哥回來了!還有西瓜!”季小樓接過陸澤手裡的西瓜歡快地跑向廚房。“你先休息一下,爸爸還沒回來。”
陸澤並不奇怪季長春不在家裡,季小樓的器官衰竭病症需要昂貴的進口藥遏制。
即使陸澤每個月都能給家裡帶來一萬但仍不足以填補家裡的空缺,在陸澤還在魔都外國語上學期間季長春甚至還借了數量不小的網貸,所以現在季長春從早到晚都在努力工作。
想到這裡陸澤開始用手機在B市人力網尋找附近有沒有合適的暑假工。
季長春是在七點鐘回來的,回來的時候還帶著一份果木烤鴨架,季小樓有跟他透過電話說過陸澤回來的事情。
“怎麼回來了也不知道跟你春叔說。”季長春將烤鴨帶進廚房拿盤子裝起來。
“這不是想給您個驚喜。”
陸澤笑著開啟了電飯鍋開始給三人盛飯。
“好好好,回來了就在家好好休息,幾個月不見人都變壯實了。”季長春目光柔和地將肉多的鴨架夾進陸澤和季小樓的碗裡。
陸澤發現季長春與去年相比看上去更加滄桑,更堅定了要快點找到暑假工的想法。
“叔,咱家現在情況怎麼樣了。”陸澤小心翼翼地開口。
“多虧你小子爭氣,現在好多了,再過兩個月就能把貸款還清。”季長春說到這裡還不忘誇獎陸澤。
“本來啊,叔都打算把房子賣了供你上大學了,誰知道你這才讀一年不到就能每個月往家裡帶回一萬。”
陸澤突然覺得暑假也沒那麼好了,什麼暑假工能一個月賺一萬啊。
季長春潦草地扒完了一碗飯,帶回來的鴨架一點沒吃。
“你們先吃,我得上班去了。”
季長春用手接水洗了洗臉便急匆匆地又出門了。
陸澤聽到這裡心裡百味雜陳,季小樓很懂事,吃完飯就開始清理餐具。
陸澤幫季小樓收拾完廚房後重重地趴倒在自已的房間裡,陸澤的房間很小,原本是客房,只有一張床和一張桌子,衣服用一根棍子全掛在靠門的牆上。
但是房間很乾淨,沒有多少灰塵,這應該是季小樓的傑作。
“哥,熱水放好了。”季小樓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好,馬上就去。”陸澤躺在床上回了一聲。
等到陸澤拿著睡衣出來時發現季小樓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用藤條編草帽,此時已經完成了一半。
季小樓看到陸澤出來後高興地拿起了半成品展示給陸澤看。
“好看嗎哥?等我做好了這個下一個就給你做,這個是給爸爸的。”
“好看。”陸澤笑著走過來揉了揉季小樓的臉。
季小樓的面板被保養很好,和常人相比就是面板慘白明顯消瘦,雖然每天都會被病痛折磨但是她一直積極配合治療。
曾經她也有過一了百了的打算,因為她季長春借錢借光了家裡所有的親戚,她便覺得她死了家裡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但是陸澤在她準備自盡的時候找到了她,陸澤抱住她這樣跟她說。
“失去親人之痛大過死亡,你爸爸在失去你媽媽的時候已經死過一回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你只有活著你爸爸才有活著的動力,你爸爸只有你一個親人了。”
就是這麼一席話讓年僅十四歲的季小樓在陸澤懷裡哭了人生中最慘的一次。
她恨自已出生的時候難產害死了媽媽,她恨那道讓她生不如死的紅光,她更恨上天的不公為什麼要給予她們家這樣的命運。
“嘿嘿。”季小樓得到了誇獎乖巧地坐在沙發上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