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入雲和蕭孝兩人就這麼一左一右站在裴郎兩側,啥也沒幹,半晌過後,蕭孝終於忍不住開口問道:“……不殺了他嗎?”
“留著有用。”既然是魔族說不定能問出進入魔界的辦法。
“那……不救他嗎?”
風入雲沉默了一會,實話實說道:“不想救。”風入雲那麼討厭魔族,讓他救這個魔族確實挺為難的。
“可是師尊,不救他的話他馬上就要死了,還能用嗎?”現在雖然還有口氣但也和死了沒差,也不知道能有什麼用。
風入雲嘆口氣,心不甘情不願地蹲下身,掏出一顆萬應丹,掰開裴郎的嘴硬塞了進去,不能自主吞嚥,風入雲就以指尖的靈力強行幫他順下肚,隨即催化藥性。
萬應丹是種號稱包治百病實際上啥也治不好的藥,除了暫時保一口氣也沒別的作用了。
裴郎的血沒再繼續流失,心跳呼吸都逐漸穩定了下來,只是人一直沒有醒,風入雲啪啪兩巴掌扇過去,沒動靜,又加重力道再來一回,兩頰都微微泛腫顯出手指印了人還是沒睜眼。
風入雲站起身,不耐煩地以冰寒的靈氣引來一行水柱,直衝裴郎面門,在這股強力冰水的摧殘下,裴郎終於嗆咳出聲,身體抽搐了幾下,掙扎著清醒了過來。
裴郎驚慌無措,在風入雲收了神通後他噓喘著縮成一坨緊張地胡亂張望。看著慘遭蹂躪的裴郎,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他是個什麼貨色的話,蕭孝還挺同情他的。
等到裴郎終於回過神來,看清眼前的兩個人後,先是一驚又是一懼,最後竟又變得一喜,識相地跪下:“是仙尊救了我嗎?多謝仙尊多謝仙尊!”
裴郎陪著笑臉使勁磕頭,額頭都磕破了也不見停,好像絲毫感覺不到痛一樣。
“行了。”風入雲嫌惡地止住他,可別把辛苦做出來的船磕壞了。
裴郎老實聽命,依舊維持著跪著的姿勢,仰起頭狗腿地望著風入雲等吩咐。
風入雲真是多看他一眼都不爽,但又有事不得不問,只能儘量平穩開口,保持宗師大能的風範:“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風入雲眼神都不分給他,語氣更是高高在上。
“回仙尊,我是為了尋找醫聖的寶島而趕到這裡來的。”裴郎老實作答。
風入雲擰眉:“你怎麼知道在這裡?”
“還……還不是因為之前那幾張絹帕……”裴郎小心翼翼地開口,生怕提起雙方之前的衝突,原本還留了自己一命的風入雲覺得不爽又改主意把自己宰了,“我仔細看過,全記在腦子裡了。”裴郎曲起食指虛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
風入雲挑眉,想不到他只看了片刻,不僅記住了還找到了地方,風入雲自己還是對照海陸圖研究了半天的:“你就憑那幾眼就能找來這裡?”
“仙、仙尊,”見風入雲靠近,這時的裴郎已然沒有了貪戀美色的閒情,一個勁地往後瑟縮,想要遠離風入雲再多一釐一毫也好,“我就是從這片海域離開去到人界的,往返過多次,熟悉沿途地理,絹帕上的內容看明白之後我很快就對應上了相應的位置。”
往返多次?風入雲和蕭孝對視一眼,想不到還真讓他們撿到個嚮導,幸虧沒直接宰了。
“你既熟悉這片海域,為什麼還要尋找醫聖的寶島,你以前不知道那座島的存在嗎?”蕭孝提出疑問。
“這就是奇怪的地方了,”裴郎一五一十地交代,“我出入魔界很多次,卻從來沒有見過這座島,但是其他的島嶼我都知道,位置也和地圖上無二。”
風入雲和蕭孝聽到這話有些憂心,其他的島都能對上,唯獨要找的這座島沒有,難道是毀於天災或已消亡于山海變遷?
不應該啊,按地圖上畫的,這座島離附近的兩座島距離都不算太遠,要是真有什麼大的變動不該只有那一個地方遭受影響才對。
兩人還是抱著些微希望的,又向裴郎問道:“你既從來沒見過,還過來找?”
“萬、萬一呢,雖然在我的印象中確實沒見過,但我身上的傷已無法可醫,想徹底恢復,只能靠這一線希望了,興許是我以前疏忽了呢。”看來裴郎和風入雲蕭孝兩人一樣,也是不死心罷了。
蕭孝回想裴郎剛才說過的話,又問道:“你說絹帕地圖上其他的小島你都知道,那魔虺島你也知道在哪裡?”
裴郎點點頭:“知道的,那是魔界邊境處的一座小島,我每次離開魔界都會先到那裡停留片刻,算是出入魔界的一處中轉點。”
兩塊木槳直直砸到了裴郎懷裡,風入雲冷冰冰道:“既知道,趕緊劃吧,我們現在就去魔虺島,也好沿路找尋。”
見裴郎抱著槳在那發呆不動,風入雲皺著眉不耐道:“怎麼,不想帶我們去?”
“仙尊,外人不可輕入魔界,要是被發現了我帶修士擅闖魔界,我會死得很慘的。”
“呵,”蕭孝冷笑一聲,“你不帶路,現在就可以死得很慘。”
風入雲也不跟他廢話,指尖凝出肉眼可見的劍氣:“沒用的東西就不用留了。”
“啊啊啊,仙尊饒命仙尊饒命,我帶路就是我願意帶路!”裴郎趕緊行動起來,不敢有半點耽擱,生怕慢了一點就小命不保。
看著正在奮力划槳的裴郎,風入雲終於收起劍氣,蕭孝也走到裴郎身後蹲下,用劍柄貼著他脖頸在肩膀上輕敲了幾下:“這還差不多。”
裴郎脊背一僵,速度又加快了幾分。
船隻行進了一段距離後,風入雲突然想起件事,剛才都忘記問了:“喂,你剛才那差點死掉的傷是怎麼回事?”
“啊,”裴郎慢半拍才反應過來,“仙尊您說我?”
“這裡除了你還有誰快死了嗎?”
裴郎被他話音裡的冰渣子凍得想要噤聲,但又不得不恭敬地回答問題:“那、那是在穿越結界時受的傷。”
“你是魔界中人,越過邊界也會受傷嗎?”蕭孝疑問道。
“與身份無關,進出結界是有方法的,而且還要承擔一定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