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顆蛋,目前尚處低微境界,妖丹於其而言,並非迫切所需以突破瓶頸之物。
這給了趙執事寶貴的時間來精心佈局。若是往昔,他或許會選擇孤注一擲,強行奪取,但如今情況已變。
城主已得紫陽花之助,傷勢恢復指日可待,貿然行動只會自取其辱。
因此,趙執事決定採取更為穩妥的策略,逐步試探,靜待時機成熟。
世間萬物,猶如棋盤上錯落有致的棋子,而我,正是那幕後運籌帷幄、力挽狂瀾的頂尖弈者。
葉天緩步踏入城主府邸,周遭侍從的目光中似乎蘊含了前所未有的微妙變化,這絕非單純因林管家在外對他的一時冷落所能解釋。
他深知,自已身為城主府的義子,這重身份足以讓任何人不敢輕易小覷。
然而,這些僕役的眼神卻透露出一種難以名狀的複雜情緒,這讓他不禁心生疑惑。
怒氣雖在胸中翻湧,欲要發作,但葉天轉念一想,自已多年以來始終秉持謙遜溫和之態,與人為善,怎能因一時之挫便失態於人前?
於是,他輕輕拉過一旁的小桃,一個平日裡頗受他信任的侍女,輕聲問道:“小桃,府中近日可有何變故?
為何我感覺他們的目光如此異樣?莫非僅僅因為林管家那日的舉動,便讓你們對我生了嫌隙?”
“你我共事多年,我的品性作為,你應是再清楚不過。難道連你也開始質疑我了嗎?”
葉天的話語中,既有不解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哀傷,彷彿在尋求著最後一絲理解與信任。
小桃奮力掙脫了他的束縛,臉上滿是不屑,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一旁挪了挪,側轉著頭,似乎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是一種折磨:“你自已的所作所為,心裡應當有數。”
“小姐回來時,已經親口述說了你的無情無義,面對困境時的袖手旁觀,甚至棄小姐於不顧。
真是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未曾料到,你竟如此虛偽,隱藏得如此之深。不必向我辯解,我不過是個卑微的僕人罷了。”
說罷,她毫無懼色地面對葉天,毅然決然地轉身離去,背影中透露出一股不可侵犯的堅決。
葉天一踏入府中,心頭便如壓了千鈞巨石,預感天旋地轉。
他定然是知曉,那股陰雲密佈的源頭,就緊隨徐瑤而來的“是非之源”(妖獸蛋),再次無端將他捲入誣陷的旋渦之中。
明明現實與他們的臆想之間,本就存著微妙的偏差,而他,不過是出於自保,才不得不暫避鋒芒,選擇了一條迂迴之路。
此刻的他,恐懼悄然蔓延,僕從們的質疑尚能忍受,但一想到那始終如燈塔般照亮他前行之路的義父,若也對他投來懷疑的目光,這城主府內,便再無他立足之地,心寒如冰。
往日的從容與鎮定,在這一刻彷彿被抽離,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焦急與迫切。
他疾步如飛,穿梭於熟悉的廊道之間,直奔義父的居所。
抵達門前,他強自鎮定,深吸一口氣,試圖將紛亂的思緒撫平,隨後,帶著一絲忐忑,輕輕叩響了那扇隔絕內外、關乎他命運的門扉。
\"請進!\"
隨著一聲輕喚,葉天毫不猶豫地跪倒在地,未發一語,只是虔誠地連連叩首。
他的額頭漸漸滲出鮮紅的血珠,這一幕令徐城主沒有絲毫不忍,終是開口打斷:\"好了,孩子,起來吧。有什麼事,儘管道來。\"
葉天聞言,眼中閃過一絲委屈與急切,連忙說道:\"義父,請您一定要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
如今外界流傳的那些話,實屬無稽之談。他們並不瞭解當時的具體情況,只是人云亦云,將事情無限放大,扭曲了真相。
在那一刻,面對突如其來的危險,我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保護師妹。
若非如此,她絕不可能在煉血中期妖獸的追擊下逃脫。
只是,我實力有限,在抵擋了片刻後,不幸被妖獸擊中,昏迷不醒,跌落至深谷之中。
待我醒來時,已不見師妹蹤影,不知她逃向了何方。\"
徐城主語氣平和卻透露出不容忽視的威嚴,緩緩言道:“你此番詳盡闡述,意欲何為?我未曾問及此事,你便自行解釋。我自然是信你,但不知你是否也如我一般,對我深信不疑?”
此言一出,葉天頓時語塞,心中暗自詫異,劇本中並無此等橋段。
他原本精心準備的言辭,在此刻竟顯得如此蒼白無力,毫無用武之地。
正當他絞盡腦汁,試圖尋找合適的理由來化解這突如其來的尷尬時,徐城主的聲音驟然嚴厲,夾雜著不容置疑的怒意:“你師妹年幼無知尚可理解,但你身為師兄,豈能同樣不明事理?
天鳥森林之兇險,你豈能不知?竟敢擅自攜她踏入那等險地,若真遇不測,何人能救她脫險?是你嗎?一個面對妖獸便驚慌失措,倉皇逃竄之人?”
“義父呀,您聽我解釋一下呀!”葉天萬分急切地大聲呼喊著,他還妄圖再做一番掙扎。
可是徐城主根本就沒有心思去聽他那看似故作聰明的解釋,直接就不耐煩地將袖子猛地一甩,聲色俱厲地說道:“好了,不用再解釋了,去禁閉室裡好好地冷靜冷靜吧,明天的宴會你就別去參加了,千萬別惹得貴賓不高興。”
“是。”葉天滿心落寞地應道,實際上禁閉室倒也並非有多麼可怕,然而後面不讓他去參加宴會,僅僅只是因為不想惹那顆蛋生氣,這讓他深深地知曉了自已在此時此景下的地位究竟是多麼的卑微。
昔日,城主府內的大小事務,他無不親力親為,心中懷揣著一個夢想——有朝一日能主持一場盛大的宴會,向世人宣告,這城主府的未來,將由他引領。那份渴望與憧憬,如同星辰般璀璨。
然而,時至今日,即便是再遲鈍的心,也能敏銳地捕捉到義父對他這位義子日益加深的失望之情。
那份曾經觸手可及的城主之位,如今看來,已是遙不可及。
誠然,他早已在心底做出了抉擇,不再對那個位置抱有執念。
但當真切地意識到自已無法繼承之時,心中仍不免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失落與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