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片方寸世界真的算不的多大,不說與被稱之為天外天的靈宇大陸相比,即便是和自家宗門比起來,也稍顯小的可憐。
況且此方天地靈氣斷絕,所以絕無可能誕生自已無法料理的意外。
即便是在落日國那裡出了些意料之外的狀況,少年也僅僅是覺得心情變得更加煩躁而已,因為這代表他或許需要耗費更多的手腳,才能將這趟不怎麼樂意的任務完成。
罵罵咧咧的少年,身影好似鬼魅一般飄忽,僅僅是片刻之後,他已經出現在了北武國國都的上空。
看著腳下了無生機的一國之都,他眉心處的銀白色印記閃過一抹淡淡的光澤。
“又是這樣!”
少年分出部分心神探入國都大地,那條無形的龍脈同樣遭受重創,元氣流失嚴重,此刻已經陷入沉睡。
皺著眉頭的少年身形微微一晃,人已出現在了北武國的皇宮當中。
那座富麗堂皇的大殿中除了那位帝王,再無一人。
似乎是早有預料,坐在臺階上的北武國的皇帝陛下抬起來了頭,他面無表情的直視眼前這位恍若仙神的上宗少年。
聲音沙啞的開口:“拿去吧,都拿去吧!”
說著,他從懷中取出那枚代表著國家至高無上權力的國璽玉印,將之朝著少年拋去。
國璽被少年抬手一抓,穩穩攝入手中。
他眉心印記光澤流動,皺著眉頭打量著國璽當中那條代表著國家氣運的金色小龍。
和落日國的情況,一般無二。
“國運怎麼會衰敗到這種程度?”
難道真是上次那個碉茅抽猛了?
可是沒道理十年都沒緩過來啊。
北武皇帝冷冷笑著,身子疲倦的仰靠在臺階上的他,譏諷出聲:
“這一切,不都拜你們所賜嗎?”
少年的神色顯得不耐起來,他的眸光陡然變得冷厲。
北武皇帝只在剎那之間便感覺有萬斤巨力壓身,使他動彈不得,甚至呼吸困難,身上的骨骼被巨力壓在臺階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而這時他才聽見少年慢悠悠的刺骨話語:“我是不是太給你臉了?”
“我最後問你一次,國運怎麼會衰敗到如今?”
北武皇帝的額頭和脖頸上青筋暴起,奮力在那巨大的壓迫之下掙扎,那張原本蘊含威嚴的面目變得漲紅,顯得很是狼狽。
他艱難出聲:“你或許…不知道吧…能掠奪…國運的,不止是你們…”
少年眼眸微眯。
“國運…本就衰敗…朕已無力…應對戰亂…”
少年當然知道國運非一成不變,政法,經濟等國家層面的變化都會導致影響國運的變化。
而類似於兩國之間的戰爭,戰敗方的國運自然就會根據失敗的程度產生不同層次的流失。
而勝利方想要獲得那些流失的國運也非是那麼簡單,如何治理奪下來的城池就最為棘手和關鍵。
可少年實在想不通,大家的國運都衰敗到了一定程度,不趕緊好生治理自已的國家保持國運的穩定,哪個鐵頭娃還敢主動發動戰爭?
即便少年沒參與過凡人之間動輒數萬人的戰爭,可他也懂得想要發動一場戰爭的難度,物資給養,兵馬刀劍,從何而來?
當真不怕自已的國運支撐不住,從而崩塌,走向亡國之路嗎?
少年眯起了眼睛,低頭看著手中那枚精巧的國璽,突然冷笑一聲。
“哼,螳臂當車。”
說完,他將手中的國璽隨手一丟,身形拔地而起。
沒了那巨大壓迫的北武皇帝劇烈喘息著,眼神順著少年的離去而看向殿頂,絲毫不在意那骨碌碌滾到腳邊的國璽玉印。
身形凌空而起,不斷拔高的少年,不停的撞破雲層,速度尤為驚人。
離地不知多少裡的上空,少年渾身衣袍獵獵,一頭銀白色的髮絲上下翻飛。
眉心閃爍著銀白色古怪印記的他,低頭俯視著這片被稱為養運之地的方寸世界。
神識如海浪般自眉心鋪開,那枚銀白色的古怪印記光芒大放,此刻的少年,雙目泛起淡淡的白光,宛如天神下凡。
其實就算這片天地遠不如自家宗門來的寬廣,但以少年化晶境的修為,還做不到將神識籠罩住整片方寸之地。
而如今少年心中的不耐煩已然演變成了怒意,而這種怒意,就像是餵魚時被撲騰的魚兒濺了一身水花。
不是多了不得的事,可卻讓人心生厭煩。
所以他不再在意法力的消耗,以眉心處的古怪印記為依託,鋪開寬廣的浩瀚神識,編織出一張無形的大網,試圖找到那條自命不凡的魚兒。
本就沒什麼耐心的少年,在前兩個地方已經耗了個乾淨。
兀的,他轉頭看向某一個地方。
眼眸裡的白光流轉不休,瞳孔似乎隔著千萬裡之遙,也能輕易的將之收入眼底一般,倒映出了那處地方。
它太顯眼了。
就如同漆黑暗夜中獨獨亮起的一顆星,璀璨奪目。
那條潛蟄在地脈深處的國運龍脈,體型粗大,似有無數條分支從它身體上流走,又似有無數條支流向著它匯聚而來。
身上的每一枚鱗片都顯得凝實無比,它在地脈之中自由穿行,張牙舞爪。
少年不由得想起了剛才看過的兩條瘦小龍脈。
“哼。”
他冷冷一笑,身子往前踏出一步,人已經消失在了原處。
那座繁華熱鬧,與少年前面所見過的都城仿若兩個世界的國都上空,平白出現了一位身穿白色長袍,有著一頭銀白色髮絲的俊秀少年。
腳下的國都好不熱鬧,大街小巷中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福字,燈籠,對聯,門神…那亮眼的紅色比比皆是,各處舉辦的聚會人聲鼎沸,將過年的熱鬧氣氛渲染到了極致。
只是這樣熱鬧的歡聲笑語,在少年聽來只覺得嘈雜,傳入他耳中只會讓他更加不耐煩。
他眸中的白色光芒漸漸淡去,那枚造型古怪的印記也不再流轉,只是眼神依舊冷厲。
“找到你了。”
“討人厭的魚兒,可是要被清理出去的。”
自言自語間,他的身子已經跟隨著高空中刮過的一陣冷冽寒風,消失不見。
少年無所顧忌。
畢竟,養魚的人可從不相信什麼魚躍龍門的傳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