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爾馬林的味道。
恍然間，靡語以為自己還在醫院中。
猛地睜開眼，視線中是熟悉但又陌生的房間，被子彷彿有千鈞重物，壓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鬼壓床？
一根指頭都無法動彈，這並不正常，靜謐中，門把手被轉動。
嘎吱。
一條縫隙開啟。
靡語渾身汗毛豎起，頭皮發麻，用餘光看到門縫中出現一隻眼睛，同時，一條細長的舌頭探入。
草！
巨大的恐懼讓他的身體迸發出異常的力量。
靡語猛地從床上彈起，跨步衝到門旁，一腳將門踹關上。
嘭！
門外同時傳來淒厲的慘叫聲。
來不及多想，他將門反鎖，推倒一側的衣櫃阻擋，而後從書桌靠牆側抽出塵封已久的登山杖，雙手握緊，死死地盯著臥室門的方向。
門外的怪物好像已經從痛苦中緩過來，呻吟低了下去。
驟然間！
哐！
撞門的聲音響起，儘管是意料之中，但突如其來的巨大響聲嚇得他差點握不住登山杖。
哐！
又是一聲。
“這樣不行！”靡語看到已經產生裂紋的門，意識到如果什麼都不做的話下場和躺在床上應該並無區別。
於是他在門被破開一個口子的時候衝過去，將登山杖狠狠地扎進怪物的頭部。
真傻啊，用頭撞門。
噗嗤。
登山杖上傳來巨力，靡語再也握不住，只得鬆開手，慘叫聲再次響起，緊接著變得微弱，最後徹底安靜下來。
【初級試煉透過，請選擇職業】
哈？
一瞬間，無數張卡牌憑空出現在屋子中。
世界難道真的是虛假的嗎？
儘管世界觀在崩塌，但他還是很快恢復理智，將注意力集中在周遭的卡牌上。
灰色、綠色、藍色、絢麗的紫色以及耀眼的金色。
職業選擇？
從顏色的絢爛，以及稀少程度，可以輕易判斷，金色卡牌必然是稀有職業。
他看著屈指可數的金色卡牌，正當要做出選擇時，餘光瞥見隱藏在無數灰色卡牌背後閃過一抹紅光。
唯一的猩紅！
沒有猶豫，他伸手抓住了那張紅得深邃的卡牌。
【恭喜成為：馭鬼師】
【獲得契約物：信】
一張對摺的信籤紙出現在靡語手中，下意識開啟，紙上面只寫著兩句話，不，準確點說，是一句。
【好久不見。】
【落款人：葉嫻】
好熟悉的名字，但，是誰？完全沒有印象。
看完之後，信籤紙化作光點消失，隨即一股冷風從背後吹來，他側過頭，在鏡子中看到一席白裙的長髮女子突兀地出現在自己身後，白皙的腳掌懸空於地面。
只是，長髮下的臉卻沒有五官，十分瘮人。
草！
現代鬼差？
“不如法爺啊。”
靡語有些欲哭無淚，暗歎自己不應該手那麼快，不過這會兒冷靜下來的他忽然產生一個疑問，如果看得到卡牌的稀有度。那選擇沒有什麼意義。
還是說他比較特殊。
當然，這個情況以後可以再探究，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不知道如何使喚這個名為葉嫻的女鬼。
“那個，你好。”
“……”
沒有得到回應。
他皺了皺眉再次嘗試，結果葉嫻還是無動於衷，於是只得作罷，任由她飄在自己身後。
糟了！
靡語忽然想到，如果自己遭遇了所謂的初級試煉，那其他人呢？
“非非！”
在顧不得思考其他，他挪開衣櫃，衝出房間。
也就在這時看到了剛才試圖闖入自己房間的怪物的全貌，瘦弱的身體，青黑色的面板，嘴裡是尖利的牙齒，而細長的舌頭耷拉在外面，頭頂上插著登山杖。
噁心，但並沒有那麼恐怖。
不知為何，身後的葉嫻忽然動了，她抬起手，一顆光球從怪物體內飛出，納入到她的身體中。
靈魂？還是其他什麼？
靡語沒有耽擱，拔出登山杖，奪門而出。
今夜的月光似乎格外暗淡，偶爾能聽到恐怖的叫聲從遠處傳來，果然，他並非個例，還有很多人遇到了試煉，同樣的，也並非所有人都接觸到這種神秘事件，不然這大街小巷都會有怪物遊蕩。
靡語邊跑邊給非非打電話，卻發現訊號丟失，壓根不在服務區內。
放緩腳步，很遺憾，他並不知道非非姥姥的住址，一時間頗有些絕望。
歇了一會兒，他不甘地往地鐵站跑。
心情越來越著急，而腳步越來越快，兩側的景象在飛速後退，彷彿自己化身超人。
“不，不對勁。”
周圍的景象忽然坍塌，靡語剎住腳步，站在原地。
“原來是夢啊。”
白光。
“早啊，靡語。”
“早……”
嗯？靡語下意識回應，忽然覺得眼前兩個女生有些面熟，當然重點是，為什麼自己揹著書包走在去學校的路上。
“靡語，別發呆，走了。”
“非非！”
“誒？怎麼了，這麼驚訝幹嘛。”
看到她手裡的豆漿油條，靡語覺得十分荒謬，難道時間倒流到回白天了嗎？
他不明所以。
“今天幾號？”
“5月9日。”
“果然啊。”
“什麼呀，你在說什麼啊？”非非疑惑地看著他，然後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
5月間，天氣漸暖，但非非的手卻有些冰涼。
靡語握住了她的手。
“……啊這。”非非有些不知所措。
他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於是尷尬地鬆開手：“抱歉抱歉，突然有點頭疼，前段時間生病了。”
“哦哦，還沒完全好嗎？”
“倒也不是，可能是在床上躺的太久了。”
兩人一邊聊天一邊走進學校。
靡語忽然想起什麼，向後方看去，好在並沒有看到自己的鬼使。
“你今天怎麼了，有點神經質。”非非側過頭說道。
“哈哈哈，不要在意這些細節，走吧走吧。”
彷彿真的是一場夢。
莫非是海馬效應？
或者說，自己經歷了另外一個時空的事件，如果真是這樣，那豈不是晚上又要……
坐在自己的桌位上，整個人的心思都不在課堂之上，就連同桌李宏斌的搭話自己也是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著。
果然，晚自習快結束的時候，韓林“再次”告白了。
每個關鍵事件都在如期發生著，而他宛如一個看客。
下自習後，他像記憶中一樣邀請非非一起回家。
“你選擇了你姥姥？”
非非看著他道：“你怎麼知道。”
“猜的。”
她平靜地點了點頭，似乎並不詫異：“所以今天在地鐵站要分道揚鑣了。”
靡語卻搖頭：“我送你。”
“誒？”
他看到非非的臉頰有些微紅，這讓他的一顆心猶如小鹿亂撞，萌生出想要把非非擁入懷裡的衝動。
但好在忍住了。
“不用了吧。”非非說，“到時候你再回去就太晚了。”
“沒關係，正好熟悉路線，不然都不知道上哪找你。”
“手機呀，笨。”非非彎起眼睛笑道。
靡語沒有解釋，卻是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牽住她的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