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妤默然，良久沒有說話。
“走吧，前邊好像堵車了，我們在路口等車吧。”
“嗯。”
他大步落拓的在前走著，昏暗的燈光在柏油馬路上拉出一條細長的黑影。
街道兩旁的桂花開的正好，甜甜膩膩的清香在清冷的夜間略顯特殊。
很好聞。
她緊隨其後。
轉彎處，賀星遠停下步伐，眸子泛著冷光，直視前方那三個彪形大漢。
夏妤有印象，認出了其中一人，上次在中央廣場，被她用安全帽爆頭的那個，好像叫李光頭。
為首的是李光頭，個頭是最壯最矮的，身旁兩側則是一身腱子肉的高大個兒，個個目露兇光，身強體壯。
個個來者不善。
賀星遠伸手把夏妤的身體往後藏了藏，她乖乖的躲在他身後。
他調笑，對峙道：“我的孫子來看我了，怎麼要送爺爺回家嗎，不用這麼大的陣仗。”
李光頭冷哼一聲，上前一步，只能仰著頭看他，語氣不善：“你他媽的給我放尊敬點，少他媽的跟老子稱爺道孫的。”
“老子等你半個月了，終於堵到你了，放假和開運動會也不告訴老子一聲，害得老子每晚在你們學校外吹冷風。”
那幾天，凍得跟個孫子一樣，別人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看這陣仗，賀星遠早已明白他的來意，卻還開門見山的說：“打架？”
“你他媽的廢話，老子今天是來取你狗命的，還有上次，上上次，上上上次的仇一塊算了。”
賀星遠眼睫微閃，濃密的眼睫在臉上落下陰影，又毫不在意的看著小土豆，“我跟你們打，一打三，但是——”
他回眸往後看了一眼，落在女孩身上：“別找她麻煩。”
李光頭嘖嘖一聲，“你放心，咱們道上有道上的規矩，雖然上次她爆了我的頭，但老子脾氣好，不跟她計較，這點你就放心吧。”
他笑著用舌頭抵腮，利落的脫下外套，遞給夏妤，裡面穿的是黑的T恤，露出一節肌理線條流暢的小臂，眉眼間更加桀戾，痞勁兒十足。
“賀星遠。”她聲線柔軟的喊了一聲，白嫩的小手搭在他緊緻的小臂上。
模樣楚楚動人，多了幾分柔軟。
“怎麼了？”
“你跟我來，有話跟你講。”她警惕的看了一眼李光頭幾人。
“孫子，我們說幾句話，等會兒我。”他張揚的喊道。
李光頭暗暗的咬緊牙關，等會兒就讓這小子好看，“趕緊和你女朋友做道別吧，怕你等會兒沒命開口了。”
夏妤把他拉到一處，他垂著頭看她慌張的神情，語氣和往日別無二般，聲音柔和：“怎麼了，有什麼事非要現在說，怕了？”
“賀星遠，我們現在跑吧，從小路跑。”
“你信不過我啊，對我一打三沒信心？”
她水靈靈的眸子泛起波瀾，強調道：“他們人很多。”
“那又如何？”他語氣狂傲至極，又安撫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乖乖的等我回來。”
她也見識過他打架，可這次對方人太多了。
李光頭這人還算是講規矩的，一打三居然是三個人一個一個上，還不會一起上。
賀星遠抵腮一笑，這李光頭是腦殘還是智障，這不就是他們人站著給賀星遠打嗎，白送沙包。
他做什麼事都遊刃有餘，揮拳踢腿乾淨又利落，絕不拖泥帶水，他帶給人的反差感很大。
不認真時慵懶惺忪，好似沒睡醒一般，但只要認真起來，冷戾張揚又野性難馴，連帶著體內的血脈都透出一股狠勁兒。
空曠的街道吹著冷風，伴隨著哀嚎陣陣，一個個倒地的聲音在靜謐的空間裡異常放大。
賀星遠沉黑深雋的眸子愈加的野，剛剛夏妤關心他的模樣印在腦海裡，更加激發他的動力。
“哥們，別打了，我認輸，千萬別打死我啊。”
“爺爺，我牙都被你打掉了兩顆，我的門牙，嗚嗚嗚。”
短短几分鐘，兩人都倒在地上。
賀星遠髮絲微溼，凌亂的沾染在額前。
他氣喘吁吁的看著李光頭，凸起的喉結上下滑動，由於氣息有些不穩，胸腔肆意震動著。
“你呢，還要打嗎？”
李光頭面色鐵青，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身材高大的小弟們，簡直給他丟臉，這回還得他自己上。
夏妤也看出賀星遠的疲憊之態，有些緊張的拉著書包帶子。
“當然，老子說過是來報仇的。”他也是看準了他的體力不支。
李光頭還沒出拳，後腦勺又被一記暴打，他吃痛的倒地捂著後腦勺。
後腦勺就是他的最敏感部位，痛感十足。
他身後的夏妤手裡正好拿著雨傘，她是用傘柄打的。
“你他媽又偷襲我。”李光頭哭著罵她，“上次，也是你。”
兄弟們聞言趕緊來哄他們大哥。
“我報警了，警察馬上來。”
其中一個大高個兒憤恨的說：“你報警了？你還敢報警？你看看誰是受害者，大姐，我拜託你看看，明明是我們傷的比較嚴重。”
此話一出，夏妤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了，貌似還真是，她和賀星遠是分毫未傷，倒是他們三個人，衣衫襤褸，小臉黢黑，顯而易見他們是受害者一樣。
“那還不趕緊滾，還想我給你們鬆鬆筋骨嗎？”他向前幾步，沉聲道。
李光頭哭腔明顯：“大虎，二牛，咱們走，離他們遠遠的，不是人，人面獸心。”
彷彿受了多大委屈一樣。
三人已走遠，風裡也少了些渾濁的氣味。
“你真的報警了？”
“沒有，警察來了，誰是受害者，有嘴也說不清楚。”
他磁啞的一笑：“我說了，你乖乖待著就好。”
他的一句話，確實讓她安心不少，但總是會擔心他的。
突然間，夏妤小腹一陣絞痛，這種痛感愈加強烈，比剛剛吃飯間加強不少。
她臉色直接白了下來，捂住肚子，都不能正常的站直，直接蹲了下去。
她突然蹲下，賀星遠不明所以的看她：“怎麼了，剛剛被嚇到了，腿都軟了？”
“沒有。”她有氣無力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