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執月毫不猶豫地就讓姜芙瑤來辨認這封信上的字。
姜芙瑤看到信上的內容,詫異了一下。
“阿嬋,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何你從不提起?”
姜執月看著這封信,緩緩道:“九群山圍獵之事我是擋了旁人的路的。”
“不稀奇。”
姜芙瑤不知如何形容自已的心情。
在她聽見姜執月用一種極其雲淡風輕的語氣說起榮安帝被行刺之事時,她就有些怔住了。
“可,可這封信你該讓大伯父知道的。”
姜芙瑤著急道。
姐妹間,她總還是擔心的。
姜執月笑了笑:“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與其總是防守。”
“倒不如把人找出來,主動進攻。”
姜執月這話說得斬釘截鐵,也讓姜芙瑤聽明白了。
姜芙瑤點點頭:“你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
姜芙瑤這會兒才把目光落在姜執月手中的那張紙上,仔細辨認起字跡來。
姜執月看著她,等她辨認一下是不是嬴煦的筆跡。
這些時日嬴煦也藉著來與阿兄討教學業的名義往府上來,也時常鬆懈東西。
嬴煦的字跡除了姜芙瑤還有姜提玉也認識。
只是不巧,阿兄剛剛被自已差遣出去了。
當下也就只有讓姜芙瑤來辨認了。
姜芙瑤很快就搖頭,“不是,左右手都不是。”
“這字跡的主人下筆果決,自有一番氣度,便是潦草也可見功底。”
“三公子的字……沒這麼好看。”
姜芙瑤說到最後可疑地壓低了聲音。
姜執月挑眉,那看來線索到這裡就斷……
不對!
“不如問問三公子這芙蕖墨是從何而來的。”姜執月道。
姜芙瑤點點頭,“我也正有此意。”
姜執月對姜芙瑤笑了笑:“那此事就交給五姐姐了。”
姜芙瑤頜首,“事關你的安危,我自然會放在心上。”
姜執月莞爾,五姐姐其實也很好相處呢。
雖然平日裡有時候故意惹一惹四姐姐,可她的心裡也是有四姐姐的。
不然的話,又怎麼會惹了四姐姐又暗中去哄呢。
姜執月早就看穿了姜芙瑤是嘴硬心軟的人。
姜芙瑤讓姜執月好好休息。
姜執月讓姜芙瑤留步,把之前好不容易尋來的松煙墨讓長纓拿過來。
姜芙瑤臉色一變,看向姜執月:“小六,你當我幫你是為了要東西麼?”
姜執月大呼冤枉:“五姐姐,我的好姐姐,誰敢這樣說,我第一個抽她。”
姜芙瑤將信將疑地看向姜執月:“你莫不是覺得不好意思?”
姜執月乖巧一笑:“是五姐姐不好意思吧?收個禮物怎麼反應這樣大。”
“若是四姐姐,那早就歡天喜地收下了。”
姜芙瑤低聲嘟囔:“我又不是她。”
姜執月上前拉著姜芙瑤說好話,“好姐姐,就收下了吧,這樣的好東西正好是你用最佳。”
姜芙瑤有幾分猶豫。
阿嬋是大方,出手就是松煙墨。
可她將來還禮,她哪裡還得起?
姜執月像是看穿了姜芙瑤的擔憂,她道:“就當做是我託你為我再寫幾幅字。”
“姊妹之間怎麼計較這樣多。”
“若叫阿姐知道了,還得說我。”
姜執月字字句句都在為姜芙瑤考慮。
姜芙瑤忽然就笑了,“你說得對,姊妹間不應該這樣計較。”
她總是覺得要還給阿嬋,總是想要努力的不去欠阿嬋。
可阿嬋和大阿姐的心思都一樣,大家是姐妹。
姐妹之間本就應該互相幫扶。
正如今日阿嬋遇事尋她幫忙一樣。
若是阿嬋也想著欠她,想來也不是這樣處事了。
姜執月見姜芙瑤想開了,眉開眼笑的。
姜芙瑤點了點她:“你呀,真是個好妹妹。”
姜執月驕傲的揚了揚下巴,“那可不。”
-
京畿衛戍在京城東面,佔據了一長條街的地方,距離皇城不遠。
姜提玉在京畿衛門口就被人攔住了。
“何人?此乃京畿衛,閒人免進。”京畿衛侍衛伸手,擋在姜提玉面前。
姜提玉面色沉靜,拿出英國公府的令牌:“去找你們指揮使,就說英國公府來人見他。”
那侍衛檢視了一下姜提玉令牌的真假,很快就退還給他,對姜提玉變了個態度。
“公子,指揮使不在衛戍內。”侍衛對姜提玉賠著笑說道。
姜提玉皺眉,“可知他去了何處?”
左邊的侍衛猶豫,本想說指揮使行蹤豈能隨意透露。
就被右邊的侍衛捅咕了一下,忙道:“指揮使這幾日常去歲安堂,世子可去歲安堂看看。”
姜提玉笑了一聲,轉身欲走。
又回頭看向右邊的侍衛,扔了幾個銀裸子給他:“好小子。”
“多謝世子打賞。”右邊侍衛高興地接過了銀裸子。
左邊侍衛呆了呆,右邊侍衛愛不釋手地從中挑出來一個最小的遞給他。
“別說哥哥不照顧你,分你的。”
左邊侍衛忙接下,對右邊侍衛道謝。
右邊侍衛小聲說道:“咱們指揮使要與英國公府定親的,國公府與咱們指揮使差不多大的,就只有英國公世子了。”
“你啊,多留一些訊息知不知道。”
姜提玉不知京畿衛門口侍衛在議論他。
他一路往歲安堂去,腳下速度越來越快,像是腳下生風一般。
好不容易到了歲安堂,來看病的人也不少。
還是坐診大夫的小童看見了他,把人認了出來,上前迎他。
“世子來了。”
“指揮使可在?”姜提玉看向坐堂的大夫。
大夫幽幽嘆了口氣,“我就知道瞞不住,你帶世子去後院。”
這後一句自然就是對著小童說的。
姜提玉眉頭緊皺,他心中生起一股不妙的預感。
果然——
小童帶著姜提玉到了後院的廂房,他剛推開門,裡頭是濃重的藥味撲面而來。
姜提玉往裡走了一步,看到在床榻上躺著被包成個粽子的人,心裡咯噔一下。
又聽到耳後傳來利劍破空的聲音,他連忙拉著小童一躲。
那長劍險險停在半空中。
姜提玉神色複雜地與陸青驍對視了個正著。
陸青驍緊了緊手中的長劍,在姜提玉一言難盡的眼神裡,若無其事、面無表情地把長劍回鞘。
“你怎麼來了?”
姜提玉要是這會兒還不知道床榻上的人是誰,他就是個傻子。
姜提玉冷笑:“都快到年節了,不想你們還有興致包人肉粽子。”
慎墨:……長公子的嘴,好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