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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今世果,前世因

林淨秋跑了。

在姜執月定親與陸青驍定親的訊息傳出來之後,林淨秋從英國公府消失了。

姜執月收到訊息時,正在練習唐太宗的《晉祠之銘並序》。

用的也是唐太宗的飛白體。

長纓說完訊息,便守在姜執月身邊,看她心平氣和地將字寫完。

最後一個字落筆,姜執月放下筆,輕聲道:“走吧。”

“蛇終於出洞了。”

長纓從她家小姐的語氣之中聽到了冰冷又淡薄的殺意。

姜執月帶著慎墨傳來的訊息,一路往春暉堂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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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連定下了兩個孫女兒的好親事,言老太君這些日子興致不錯。

可早間文竹來傳話,說是林淨秋不見了。

老太君立馬就知道這件事背後一定有鬼了。

當姜執月帶著一疊紙來春暉堂求見,見她跪在自已面前,沉默。

老太君將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從姜執月手中拿過了那些紙張,細細看去。

姜執月此刻心中才更有底氣,看似沉默,實則愈發堅定了自已要動手的決心。

紙張的內容多半都是林淨秋與外頭人接觸的時間,還有慎墨盯梢的一些特殊時間。

老太君看完,微微嘆了口氣,看向跪得筆直的姜執月:“你可想好了?”

“是。”姜執月毫不猶豫。

老太君又道:“哪怕因此會與那孩子生分,甚至成仇,你也要做?”

姜執月看向祖母關切又沉痛的眼神,更加堅定的點頭:“是。”

天曉得,她能再在此處見到祖母的音容笑貌,已經是老天開恩。

若因姜念時放過林淨秋,她才會夜不能寐,愧疚一生。

她如今的生,焉知不是祖母阿兄阿姐,甚至她自已死過一次換來的呢。

放過林淨秋?

在姜執月這一生裡,沒有這個選項。

至於姜念時……那本就是他該承受的。

林淨秋既然敢做,就一定要承擔後果。

這個後果不是林淨秋承擔,就是姜念時承擔。

林淨秋如今跑了,自然……就是放棄姜念時的意思。

姜執月也曾經想過,姜念時畢竟無辜。

可午夜夢迴,她總能夢到阿姐慘白的臉,阿兄死不瞑目。

姜念時不無辜。

正是因為姜念時的存在,林淨秋才下手愈發狠毒。

林淨秋會跑,也就是看準了英國公府不會拿姜念時怎麼樣。

祖母仁善,阿爹自然也是姜念時的爹。

至於二叔,哪怕是不喜歡姜念時,也都一視同仁。

所以她從英國公府逃了,篤定姜念時不會有事。

姜執月的性情如何,把她撫養長大的言老太君很清楚。

一旦決定了要做什麼事,是無論如何都要去做的。

哪怕是這件事得不到任何人的同意,她都會去做。

言老太君看著小孫女兒,也就是那一日開始,她發現了小孫女兒對林淨秋的殺意。

從那時至今,日復一日,中途亦有不少事情發生。

可小孫女兒對林淨秋的恨,只增不減。

這一點,言老太君猜得很準。

越是身邊的人幸福,姜執月對林淨秋的恨就越發濃烈。

因為這些本就是他們應得的幸福。

若無林淨秋,這一切本就應該如此的!

想到這些,姜執月又如何能不恨呢。

“你可曾想過,若你手上沾了血,可會日夜難安。”

老太君問得很嚴肅,她教導兩個孫女,心機城府,也難免會有死傷。

尤其是長孫女,嫁入皇室,夫君又是未來皇儲的大熱人選。

爭奪,一定會見血。

但老太君沒有想到率先為此出手的,居然是一向不理事的小孫女兒。

姜執月望著祖母:“孫女不怕。”

“今世她為人我敢殺,做鬼難道我就怕了她。”

言老太君心頭一震,看著姜執月,半晌說不出話來。

姜執月沉默著,她本可以瞞著祖母,再出手料理了林淨秋。

但紙包不住火,祖母早晚都會知道的。

與其到時候祖母得知驚懼擔憂,倒不如擺開了說清楚。

這是姜執月另類的執拗態度。

過了好一會兒,言老太君才慢慢地說道:“地上涼,起來吧。”

“你今日特地來回稟我,我已知曉了。”

“既然心中已有決定,祖母就不多說了。”

“唯有一句想叮囑你。”

姜執月起身到一半,又跪了回去:“祖母請說,孫女兒謹遵教誨。”

言老太君看向姜執月:“我要你記住,生死是大事,若非不得已,決不可輕易決斷。”

“世上之事多有因果輪迴,祖母怕。”

姜執月聽到言老太君最後的三個字,陡然間紅了眼眶。

她向前挪動了兩步,抱住老太君的腿,“請祖母放心,便是因果輪迴。”

“這也不是因,已然是果。”

姜執月句句堅定,也安撫了老太君的心。

林淨秋死不足惜,可老太君不想讓姜執月擔上這份因果。

姜執月想的卻是她本就是為了復仇而來。

林淨秋必須死,這就是林淨秋前世種下的惡果!

老太君把姜執月拉起來,替她擦了擦眼淚,還是不由得關切地問她打算怎麼做。

姜執月神色淡淡,唯有眸中露出一點殺意:“她的行蹤一直都在我掌控之中。”

老太君瞭然,“也難為你,為了今日隱忍多時。”

“只是這件事,阿爹要受些委屈了。”

姜執月看向老太君,眼神裡有點兒試探。

老太君看了姜執月一眼,心知肚明:“他到底是你阿爹,多少也要留些面子的。”

姜執月垂眸,乖覺地應下了。

從春暉堂出來時,姜提玉站在門口等著她。

瞧著姜提玉的狐裘上都有些露珠,姜執月就知道他一定在這兒站了很久。

“阿兄,喝茶嗎?”

“陸青驍前些時日尋到了一種新茶,口味很獨特。”

姜執月莞爾看向姜提玉,若無其事的樣子。

姜提玉頜首:“好。”

兄妹倆默不作聲地離開春暉堂,與請安的姜宛白和姜芙瑤錯過。

姜宛白看不清兄妹倆的情況,嘀咕了一句怎麼走得這樣快。

姜芙瑤卻是清楚地看到姜提玉的狐裘下襬有些溼了。

狐裘經過特殊處理,短時間內是不會被浸溼的。

況且,若阿兄給祖母請安,成嬤嬤又怎麼可能不幫阿兄把狐裘的下襬烘乾呢。

一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