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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1章 師尊的幻境

在風入雲的心想之境裡,他回到了自己的過去,見到了那些逝去的同門,那些曾經他最親最近的人們。風入雲知道這是幻覺,也知道這一定是個陷阱,但是他一點也不擔心,甚至有些欣喜,並不急於打破這層虛像。

心想之境的人們都自然和諧地在玄天門中做著自己日常的事務,或修行或嬉鬧,那是風入雲記憶中平常又美好的幸福時光,是他年年歲歲念念難忘的回憶。

在幻境之中與風入雲同行的“蕭孝”提醒風入雲當心,風入雲卻只是一笑置之,並且難得熱情地向自己的小徒弟介紹著門中的這些前輩們,也非常愉快且自豪地告訴他們自己有徒弟了,還有兩個,玄天門後繼有人。

縱然是假的,風入雲還是對眼前的一切依依不捨,直到魔尊的出現。當年敗在自己手上的魔尊再一次現身風入雲的眼前,他身著和當年一模一樣的嗜血戰袍,高高在上,輕蔑地嘲諷著風入雲。

他一邊殘殺著幻境中的人,一邊嘲笑著風入雲的無能為力。當年風入雲破關而出的時候,眼見的就已經是屍橫遍野,他不曾目睹屠殺的現場,也沒能來得及拯救他們。

而現在,魔尊將一切重現在他眼前,他還是阻止不了,還是隻能眼睜睜看著那一個個刻骨銘心的面容慘死眼前。

風入雲的心不靜了,眼底的血色再次翻湧起來,他舉起了劍殺向魔尊,這些同門雖然是假象,但風入雲無法確認眼前的魔尊是不是真的。

當年誅殺邪魔後風入雲自己也重傷昏迷,待醒過來時,硝煙已停,魔界戰敗,魔尊灰飛煙滅的訊息他都是從別人的嘴裡聽說的。如果他沒死透呢,如果他又利用什麼邪術復活了呢,這麼多年蟄伏隱匿,只為了捲土重來,再次危害蒼生呢。

無論眼前的這個傢伙是不是那個魔尊,風入雲只知道,必須殺了他。只是這裡是魔界地盤,對方的主場,陣中幻境詭譎多變,風入雲並沒佔得優勢,對決之中多有吃力,令他愈發狂躁。

“直到你被他……”言及此,風入雲想起剛才那個跟在自己身邊的蕭孝應該也是假的,“直到幻境之中那個假的你被魔尊殺害,我當時頭腦一熱,便失了理智,之後的事情都記不清了。”

啊?蕭孝有些意外,又暗自高興,想不到自己在風入雲心中這般有分量,能左右他的心緒,影響他的神智,更重要的是,風入雲不遮不掩直白地表達了出來。

“師尊……我沒事,我好……”

蕭孝話未說完,風入雲的手便撫上了他的臉頰:“幸好你沒事。”風入雲眼中盡是慶幸,甚至隱隱約約泛著水光。曾經的他來不及,痛失至親,如今又再次看著親近的弟子命喪仇敵之手,怎麼能不崩潰。

好在這一切都是假的,離開的人回不來了,而擁有的人,不可以再失去。風入雲一時情難自禁,雙手捧住蕭孝的頭,額頭抵著額頭,不想自己掉眼淚顯得太有失為人師長的臉面,便微闔上眼,只輕輕嘆息一聲:“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蕭孝努力抑制自己的開心,關切道:“讓師尊擔心了,師尊你有沒有哪裡受傷?”風入雲的狀態看著可不算太好,至少從這身衣物上看,戰鬥的激烈可見一斑。

“無妨,”風入雲多少還是受了些傷的,靈力的消耗也很大,只是他自己倒不甚在意,覺得小事而已,不過提到這他又上上下下檢查了下蕭孝,面露疑惑,“你沒有受傷?”

蕭孝模樣看著狼狽,但細探之下居然無傷,而且風入雲放下心後,這才反應過來,蕭孝體內似乎蘊含著龐大的魔氣。風入雲把控著蕭孝脈門,反覆仔細探查,確實是魔氣沒錯,但細看蕭孝模樣,神色正常意識清晰,與往常無異。

“你體內怎會有如此大量的魔氣?”風入雲沒有質問蕭孝,只是在自言自語般表達疑慮。

可蕭孝卻十分心虛,想要抽回手又不敢妄動,連說話都有點不自覺地結巴:“我、我不知道,在幻境裡九死一生,豁命消、消滅對方後,我就發現自己似乎不覺得有哪裡疼痛不適,像是不曾受傷一樣。”

蕭孝突然握住風入雲的手,擺出一副憂慮的模樣哀哀慼戚道:“師尊,我不會是被魔氣入體,迴光返照了吧,師尊我捨不得你。”蕭孝索性一把緊緊抱住風入雲哭哭啼啼扮可憐。

“沒事的,”風入雲拍拍蕭孝的背又輕輕撫摸著他的頭,柔聲安撫著,“你現在體內雖然有魔氣,但並沒有對你的身體造成什麼不良影響,反倒脈息平穩再正常不過。”

蕭孝淚眼朦朧地抬眼望著風入雲,濃濃的鼻音嘟囔著:“真的嗎師尊?”

“當然是真的,為師怎麼會騙你,況且有師尊在,不會讓你死的,別怕。”

蕭孝恃寵而驕,順勢就靠在風入雲肩上:“可是師尊,我擔心那些魔氣潛伏在我身體裡會侵蝕我的神智,操縱我的身體,我修為淺薄,萬一什麼時候突然失控傷害到師尊怎麼辦?”

風入雲輕笑一聲,毫不在乎:“你也知道你修為淺薄,就算你真的入魔了,又能傷得了為師分毫嗎?別瞎擔心了,你只要跟緊我,為師自會保你無事。”

“嗯!”蕭孝五指插入風入雲指間握緊,“那我之後定與師尊形影不離,免得一不小心師尊又被邪魔調包了。”

看著兩人交握的手,風入雲這才後知後覺到蕭孝根本就是藉機撒嬌揩油,哪裡有半點害怕的意思。想要責備兩句,又想起那尚不知該如何回應的感情,只覺腦內一團亂麻。再看目前的處境,也沒空多管這些兒女情長,只得心中哀嘆一聲,回握住蕭孝,先穩住人把正事辦完罷。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風入雲駛動小船前行,他們沒有再發現裴郎的身影,雖然少了帶路的,但好在已經進入了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