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竹微微皺眉,轉過身去看向那女子,見她又跑了幾步才停了下來,地上似乎躺了一個人。
南竹快走了幾步,湊上前,地上躺著一位已經暈過去的老伯,呼吸比較微弱,但還有救。
南竹觀察著老人家的傷勢,受傷的部位在右腿,似乎是不小心踩到了捕獸夾傷到了血脈,沿路上留下了不少血跡。
老人家應該是發現了自己被咬傷後,強撐著身體想要去清疾醫館求救。
右腿膝蓋以下已經血肉模糊,因為失血過多,老人家臉色慘白,像紙人似的,怕是再得不到救治,人就沒了性命。
陸清清動作乾淨利落,從老人家身上扯下布料,給傷口部位進行包紮,想要把血止住,但是老人家傷勢太過嚴重,血還在流個不停。
陸清清只是湊巧看到有人受了傷,出門時並沒有帶藥箱,只能進行簡單的包紮,想要把人帶進醫館進行更專業的救治,於是看向周圍停下看熱鬧的人。
“麻煩幾位大哥幫忙把人抬進醫館,若是再耽誤下去這老人家恐怕會沒了性命。”陸清清語氣著急,恨自己只是個小姑娘,沒有力氣能抬動老人家。
四周看熱鬧的人聽了她的話不但沒上前幫忙,反而向後退了幾步,生怕惹上什麼麻煩。
眾人的反應,陸清清都看在眼裡,只能起身,準備回醫館叫人來幫忙。
卻見一相貌皎若秋月,身姿儀靜體閒的姑娘跪在了老人家身旁,伸出手順勢搭上了老人家的脈。
南竹盯著已經被包紮過的傷口,回憶著剛才的出血點,從身上拿出自己一直帶著的銀針,在老人家的大腿位置徘徊。
受傷處已經被包紮,只能憑藉剛才的記憶快速的找準位置,將銀針扎入受傷位置的上方,才可止住血。
這種事需要集中精神,小心謹慎,若是稍有不慎就會讓人沒了性命,所以當南竹把最後一根銀針插在老人家身體上時,額頭已經一層密密的汗珠。
但是幸好,血很快被止住了,南竹也鬆了一口氣。
“人受傷後血流不止,不要輕易改變受傷者的體位,四周的人不懂醫術,若是幫了你,反倒容易害了你。
“南竹對一臉驚訝的陸清清說完又看向景洛:“別看了,幫忙把人送進醫館。”
景洛早就從地上爬起來,一直在南竹身後等著幫忙,見南竹開口,二話不說直接把人送進了清疾醫館,南竹藉機也跟了進去。
陸清清帶著兩人把老人家放在一間療房,見老人家體徵平穩下來,才放下心來。
“你也會醫術?是在哪家醫館做事的?”陸清清問。
南竹剛才行雲流水的動作都被陸清清看在眼裡,她從未見過下針那麼穩的人,自己和父親雖學了多年醫術,卻也做不到如南竹一般,見南竹和自己年紀差不多,又同樣是女孩子,忍不住對南竹有些好奇,若是能把人請來自家醫館,父親定會開心。
“我只讀過一些醫書,對簡單的病能處理一些,但是隻是些皮毛,不算精湛,所以沒有入醫館做事。”
南竹觀察著陸清清臉上的神色,知道這人已經對自己十分佩服,所以沒說出自己會的更多。
陸清清睜大了眼睛,心裡想著:這還不叫精湛,多少人因為流血不止得不到及時救治性命不保,自己前幾日還遇到一個病人就是這樣沒了命,若是當時也能遇到南竹該多好啊!
聽說了女兒把人救下的事,陸老闆急忙從後院趕了過來,先是上前檢視了受傷的老人家,確認老人家已經撿回了一條命,才放下心來,又看向受傷部位上面的幾根銀針位置,神情有些意外。
這不是自己女兒的手法,她幾斤幾兩陸老闆清楚的很。
陸青青把父親的動作看在眼裡,開口道:“是這個姐姐把人救下來的,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剛剛只顧著救人,還不知道南竹的名字。
南竹應聲道:“我是南竹。”
“你是陸氏針法的傳人?”陸老闆研究了南竹的施針位置,問了這麼一句。
陸父祖祖輩輩都是郎中,祖輩研究的陸氏針法也隨著一代代傳下來,卻在他父親那輩出了意外,那時的自己還小,還未和父親開始學陸氏針法,父親就因為戰事被拉上了戰場,做了一名軍醫。
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靠著陸家叔伯的幫助,陸老闆也在醫術上勉強稱得上精通,但是一直心裡有遺憾,剛剛他仔細確認,南竹使的就是陸氏針法。
南竹哪裡是什麼傳人,急忙開口解釋:“我的針法確實是在一本叫陸氏針法的書上學的,但是並不是什麼陸氏傳人。”
南竹對這本書還有印象,剛到王府的時候還看過幾次,但是這書到底怎麼出現的她一時也想不起來了。
陸老闆看著南竹穿衣打扮上知道她不是普通人,猜測她不承認自己是陸氏針法的傳人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
“不瞞姑娘,這陸氏針法是我祖上傳下來的,如今在我這輩失傳,陸某實在愧對祖先,不知這書籍是否在姑娘手中,若是能尋回,陸某對祖先也算有個交代。”
這書對南竹來說不過是眾醫書中的一本,何況她已經會了上面的內容,把書交給陸老闆也不是不可以,只不過虧本的買賣她可不會做。
“我看過的醫書,都會留著,只不過有些不好找,陸老闆若是想要,我回去讓人仔細找找。”
見南竹話中還留了餘地,陸老闆放下心來,只要書籍還在,一切條件都可以談。
前院裡病人多,眾口囂囂,不時還傳來哭聲,並不是說話的好地方,陸老闆邀請南竹去後院,說起話來也方便些。
“不如姑娘和我去後院一敘,姑娘既然會這書上的針法,想來醫術高超,陸某有些疑難雜症還請姑娘能指教一二。”
南竹聽說能去後院,自是同意的,禮節性的嘴角微微上揚:“那就煩請陸老闆帶路。”
一行人便跟著陸老闆去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