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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看破

清音便也嚇了一跳,“可大奶奶這不是給二爺相親的麼……她花用的,自然應是公中的銀子。”

柳月蟬輕哂道:“永安侯府這七年來喪事一件接著一件,誰不知道侯府已是慘淡經營。到如今架子雖在,其實卻早已是一副空殼。”

“便是公中的銀子,這些年也只是出的多、進的少,早已是坐吃山空。更撐不起她這般大手大腳的花用。”

清音便皺眉,“那會不會……是太太拿了自己的體己銀子,貼補給她?”

“畢竟,這為的是二爺的婚事。”

柳月蟬便笑了,“若是這樣,當然就更好了。我想要的,本就是這個。”

清音便是一怔,“姑娘這是……?”

柳月蟬向清音眨眨眼:“太太的體己,又是哪兒來的?還不都是侯府的!”

“別忘了太太自己不過只是個庶女出身,當年嫁過來當填房,母家也沒能陪送什麼。”

清音便是皺眉,“姑娘是說,太太這些年悄悄將侯府公中的銀子,挪進了自己的小私庫?”

柳月蟬便是輕哂,“你怎忘了,這些年世子爺不在家,外頭田莊、鋪子便都是二爺管著的?”

“二爺是太太的親生子,他們母子自然一條心。田莊鋪子進來的銀錢,自然先流進太太手裡。”

“至於二爺跟賬房報賬,那自然是他想報多少就報多少。這侯府內外,還有敢查他的不成?”

清音便也跟著詭譎一笑,“姑娘這是想趁著大奶奶這香橋的賬,摁住太太和二爺的手……姑娘若成了,這便是給世子爺立了大功一件呢!”

“不然世子爺回府這麼些日子了,卻因為孝道,不好向太太提出將田莊和鋪子的生意拿回來自己管。若是這回摁住了太太和二爺的手,那這些自然就回世子爺的手裡了。”

柳月蟬這才眉眼舒展,淡垂臻首。

清音便笑,“姑娘能替世子爺辦了這樣大一件事,世子爺還怎麼好意思不將姑娘立為正室呢!”

柳月蟬倒沒清音這般喜笑顏開。

她只垂首靜靜地想了一會子。

“即便田莊和鋪子的事,尚且不是一下子能辦成的,卻也至少會讓太太投鼠忌器。”

“畢竟如今侯府裡依舊肯支援趙菀笙為世子爺正室的,也就只是太太一個人了。只要捉到了她賬目上的錯處,而且隱隱指向了太太,那太太就自顧不暇,便自然也顧不得趙菀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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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宴散盡,親自盯著各家車轎離去,菀笙這才悄然鬆了口氣。

她轉身,卻還是吩咐管家:“丁叔,再散些家丁出去,沿途送送這些女眷們。”

“夜色深了,咱們這邊聲勢又大,沒的給宵小之徒可趁之機去。”

管家便笑道,“不瞞大奶奶,奴才早就安排出去了。方才奴才還騎快馬沿途監督了一回。”

“不過奴才卻發現,今晚京中各通道上,竟多加了一倍的禁軍防衛去……”

菀笙便是微微挑眉,“禁軍?”

禁軍哪裡稀罕管京中治安之事?

他們戰時出京,不戰之時只需守衛宮禁就是了。這幫子人眼高過頂,能讓他們護衛的,唯有國與君而已。

管家明白菀笙的心情,便也笑道:“可不是嘛。禁軍們今晚上怎麼會紆尊降貴,稀罕出來維護街面上的治安了。”

“不過有他們坐鎮巡邏,這街面上啊自然安穩了,誰敢與他們對峙去?”

丁叔說的也都是平常對話,可是菀笙卻麵皮上一紅,趕忙轉身回去。

“既如此,咱們的家丁便收了回來就是。”

這世上,除了宮禁之中的皇帝之外,便只有一個人能指揮得動那幫子禁軍……

那就是一手締造了這隻禁軍,且將禁軍的指揮權牢牢攥在自己手上的——玄知。

菀笙回了「聽雪」。

新雨為菀笙換上燕居的常服,空山投了溫熱的巾子來給菀笙敷臉,然後趁著面板潤澤時再為她淨面、卸妝。

漱芳進來時正看見這一幕,羨慕得一時呆住了眼。

她一個備受冷落的庶女,雖生在公侯之家,可身邊只有一個丫鬟、一個婆子服侍,哪裡曾有過這樣的待遇。

菀笙歪頭看來便笑,“二妹妹別急,等你來日出嫁當了主母,這也是你每日早晚再平常不過的。”

“當世家的主母每日裡所費的心,便也唯有這樣的時刻,才約略有些值得。”

漱芳便點頭,“小妹未來的一切,還憑嫂嫂做主。”

菀笙含笑點頭,“二妹妹放心,我心下有數。待得忙完了你二哥的,下一樁便是你的。”

竹喧給漱芳搬了個繡墩過來,就挨著菀笙的梳妝檯坐下。

漱芳從袖口取出小小手卷,將今日該看的那些女孩兒,一個一個向菀笙報過。

極難得,晚上場面那麼熱鬧,人那麼多,她卻還是尋了僻靜的片刻,細心地將每一個人都做了札記。

菀笙靜靜聽著,等漱芳全都說完,才問,“依著你看,今晚上哪位姑娘最叫你稱讚?”

漱芳卻一時沒急著回答,先定定看了菀笙一會子。

菀笙便笑,“好妹妹,你說就是。”

漱芳咬了咬嘴唇,“按說,理應是張相的千金——張初影。”

漱芳的語氣雖淡,菀笙卻也聽出了些眉目。

她便抬手叫空山撤開了去,坐直了望向漱芳。

“二妹妹說,‘理應’?”

漱芳心頭一熱,嫂嫂聽懂她的話了。

她便將今晚張初影如何幫襯她的情形,全給菀笙講述了一遍。

實則菀笙倒不驚訝,畢竟今晚上她是讓新雨和蓮動去陪著漱芳來著。之前的情景,新雨和蓮動也已經給她講了一遍,她心下已經有了底。

她此時只是在意漱芳的意見,想聽聽漱芳自己怎麼說。

“所以二妹妹的意思是……?”

漱芳深深吸口氣,“她今晚雖然幫了我,但我覺得她是有備而來,亦有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