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英玉武功初成下山,這一年剛好十九歲,由剛上山時一個瘦弱少年已成長成為一個身負高深武學的翩翩青年。張英玉這八年來一直在深山叢林中修習武功,所以剛下山來,覺得哪哪都特別新奇,一路行來,見百姓與官員豪商之間貧富差距極大,不少漢人衣服襤褸,面有飢色。他身上也無銀兩,只好施展武功,捕捉鳥獸為食。路途上不時見到不少零碎骷髏白骨,甚感悽惻。
路過城鎮時,張英玉趁著晚上夜色越過高牆去豪強富戶家中拿了些銀兩,一部分留著自用,一部分散給了一些貧苦漢人,心中不禁甚喜。張英玉本出生書香家庭,長大後不由得仍具書生意氣,路過一家衣服店鋪,便看上買了一套書生衣巾,作書生打扮,到江南眾地遊蕩。
這日來到了鎮江,吃過飯後,到碼頭去搭船,見江邊停著一艘不大不小的船,一問之下,說是一個當地富商包了整個船到浙江無錫去做買賣的,張英玉便求著搭個便船。那船老闆為了多賺幾個銀錢,便去和包船的富商蕭恩義商求。那蕭恩義見他是個俊俏儒生,也就同意了。
剛要開船出航,碼頭上突然傳來一個清脆悅耳的叫聲:“船老闆,請等一等,順便搭我一搭。”
眾人抬頭一看,都不禁心中一震,心道:“好傢伙,怎麼又來一個俊俏少年,這個比剛來的還要嬌美幾分,倒像個女子一般。”張英玉也向那人望去,只見他約莫十七八歲年紀,穿著青藍色長衫,揹著一個包裹,青巾在扎頭頂鑲嵌著一塊翠玉,面板白嫩細膩,相貌嬌俏異常,倘若有龍陽之好的人見了非得魂飛魄散了不可。那蕭恩義見這少年衣著外貌如此華麗出眾,像是個官家或富家子弟,也就讓船老闆把他接上船,之後便讓船老闆開船沿江而下。
那俊美少年走進船艙,與蕭恩義、張英玉見禮寒暄,自稱林婉兒,因家中有急事,所以趕著回去。他對蕭恩義寒暄完後便不再注目,兩隻美目止不住的往張英玉身上上下打量。只見他面如冠玉,唇紅齒白,身著一襲青白儒衫,文質彬彬,站在那裡玉樹臨風,瀟灑俊逸,氣度脫俗不凡,看年紀不過十八九歲,真是好一個俊俏佳公子,翩翩美少男。
張英玉被瞅得倒有點不好意思,心裡有些奇怪:“這個美少年幹嘛這麼盯著我,莫不是要打我什麼主意。”四目交接後,再不敢向那美少年看去。
那林婉兒見他如此神情,不禁好笑,故意想逗逗他,於是來到他身邊坐下,嬌聲問道:“不知張兄要到哪裡?有何貴幹?”張英玉朝他斜視一眼,答道:“我隨便各地逛逛,並無要事。”林婉兒微微一笑,說道:“張兄真是清閒自在,令人好生羨慕。倘若我將來有了空閒,倒想和張兄結伴相遊。”說到這裡不禁暗歎了口氣,像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張英玉聽了心裡倒有些躊躇,心想:“兩個男人相伴有什麼好玩的,怪怪的,你若是個女子,那倒是一件美事。”口裡嗯嗯的敷衍了兩聲。
晚上幾人都分別睡下,到了半夜,朦朧中好像聽到遠處有唿哨之聲,張英玉登時醒來,心想莫不是遇到打劫的了?悄悄的穿衣戒備。林婉兒這時也醒來坐起,看起來並未脫衣,只見從包裹裡取出一柄長劍,一躍而起,跳到船頭,向響聲處望去。
不一會兒,三艘小船呈包圍之勢將貨船圍在中間,船頭上站滿了人,個個凶神惡煞,手執刀槍。蕭恩義見狀嚇得渾身發抖,自言自語道:“真......真遇到搶劫的強人啦?”張英玉安慰他道:“別太害怕,我們一塊兒幫你擋一擋,看看情況再說。”
只見對面船頭一個長相看似和善的大漢喝道:“林婉兒,識相的早早把《逍遙秘籍》交給我們,要不然我讓你們整船人葬身魚腹!”林婉兒叱道:“上官堂主,我不是早和你們說了,《逍遙秘籍》在我爹爹那裡,我哪裡有什麼《逍遙秘籍》了?你要找那秘籍,為什麼不向官府要?”
那人罵道:“他媽的,你爹讓官府的人零碎切了也沒找到什麼《逍遙秘籍》,你還在這裡胡攪蠻纏?你娘我們也搜遍了也沒有在身上,你爹就你這麼一個女兒,難道不是交給你藏起來啦?”說完那三條船的人紛紛哈哈大笑起來。
林婉兒聽了恨得咬牙切齒,怒罵道:“上官奇,你這個吃裡扒外的惡賊,我爹作幫主時對你最為信任,可如今你卻勾結官府,將整個快活幫變成了官府的作惡工具,害的我爹爹如今屍骨不存,我娘受辱而死,我還沒來找你,你倒是揪著我不放,我今天拼的性命不要,也要和你討討這筆血債!”
上官奇笑道:“黃毛丫頭,自不量力,就算你爹偷偷教你些秘籍所載武功,怕你那時年紀那麼小所學也有限,嘿嘿,今天老子們就送你和你爹孃團聚,不過,也得先讓我這些弟兄們過過癮再殺!哈哈哈......”那三小船眾匪又爆出一陣鬨笑,紛紛叫道:“好!上官幫主英明!”“咱兄弟跟上官幫主是跟對啦!”“老子早就想把那兩娘們給幹了,可惜她媽早早自殺了,好不掃興,這個可不能讓她再先死了,怎麼也得讓老子嚐嚐味道,哈哈哈......”
汙聲惡語陣陣傳來,把林婉兒氣的雙肩直抖。大船上的眾人這才明白過來,林婉兒原來是個嬌俏少女,這些人是過來找她的麻煩。
張英玉心下恍然,這位林婉兒正是快活幫原幫主林嘯風的千金,聽他們剛才對話得知她母親竟然已自殺身亡,說不定還被這幫惡徒所辱。現在一幫人推舉了這個上官奇的人來作幫主,一塊兒尋林婉兒來搶奪《逍遙秘籍》,一旦讓他們到手,這位嬌俏美少女怕是免不了被這幫惡漢先奸後殺。想到這裡,張英玉不禁怒火中燒,血脈噴張,心想一定要幫這個少女誅殺這些惡賊。
說時遲,那時快,那小船上剛才叫嚷最兇的兩名大漢手執刀槍,向大船上縱來。那蕭恩義聽了他們的對話早已嚇得渾身抖作一團,又見兩大漢跳到了大船上,更是癱軟在地,叫道:“來打劫啦!殺人啦!”張英玉將他嘴按住,低聲說道:“別叫了,惹惱了惡賊,第一個過來殺你。”蕭恩義聽了果然自行捂住了嘴,哆哆嗦嗦地靠在船艙不住禱告。
只見林婉兒右手一抖,向左一劍向那人頸部斬去,來人舉刀一擋,不想林婉兒長劍忽地劃轉,向另一匪人小腿削去,只聽擦的一聲響,那人小腿已被削了下來,痛暈過去,跌在船頭。最初跳來那人用刀砍向林婉兒,那少女身子一轉,帶劍上撩,將刀砍力卸去,後順勢叉步反撩,一劍又將那匪徒從襠部切到下巴,掉到江中。接著有右腳飛起,將被削下小腿的匪徒一腳踢下江去。
轉眼之間,一個嬌美少女招招姿勢優美,如同仙女舞劍,竟輕鬆斬殺了兩個悍匪,眾匪不禁心中一凜,心道:“難道這少女真學了《逍遙秘籍》不成?”只有張英玉看出,這林婉兒剛才的劍法招式確實和《逍遙秘籍》中記載的劍招有些形似,不過缺乏相應足夠的內力配合,顯得威力大減,饒是如此,也不禁讓眾人驚歎不已。
那上官奇見狀飛身上船,怒喝道:“賊丫頭,別得意,看招!”一柄劈山刀施展出來,招招穩健狠辣,端的厲害。林婉兒劍走輕靈,閃轉卸力,不經意間反擊一兩招,長劍青光閃閃,不敢和大刀硬碰硬,兩人手上已過上了七八招。
那上官奇一開始怕林婉兒真學了整套逍遙秘籍上的劍法,因此不敢全力猛攻,穩紮穩打,試探性招式頗多,同時注重防守,等到後來發現林婉兒來來回回的就十二招劍法重複施展,雖然招式精妙飄逸,但內力平平,登時明白了她原來只學了這十二招。登時招法大變,一味快刀狠砍,很快就將林婉兒全身罩住,再鬥片刻,那林婉兒更是左支右絀,連遇兇險。明眼人一瞧就知她已落入下風,恐怕不久就會力竭被擒,倘若上官奇不準備抓活的,怕是早就被一刀斬殺了。
張英玉何嘗看不出來,只見林婉兒呼吸漸粗,額頭也大汗淋漓,身法步法已然開始有些凌亂了,他悄悄走出船艙,立在那裡,隨手準備出手營救。
刀光劍影中只聽林婉兒啊的一聲,長劍脫手飛向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