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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法海收狐狸精會不會專業不對口

梁欲白還站在底下衝著他無辜地眨眼。

像個純真可愛的大狗狗,像第一次和他一起站在馬路邊上時一樣。

乾淨又年輕。梁欲白其實也就只有二十三歲。

少年氣沒散,幼稚,慾望大,還玩性重的一個年齡。

楊燁知道,今天如果他不下去,梁欲白就會一直這樣在下面站著。他本來就是這樣一個肆意,下流,不要臉又固執的人。

燈火通明,今晚夜色明朗,空氣裡瀰漫著各種食物的香味。交雜在一起。

交雜。混亂。曖昧。梁欲白。

梁欲白彎起的雙眸在暖黃的燈光下很明亮。

突然之間有點開心。像一顆被藏匿起來的飽滿桃子。甜美。多汁。

路人的目光讓他緊張得心跳加速。

吊橋效應。

那首義勇軍進行曲早就播放完了,現在藍芽耳機裡放著很舒緩的音樂。是首英文歌,之前沒聽過,不知道在講什麼鳥語。

調子還算好聽。起碼很安靜,讓人心平氣和。

丟人……就丟人吧?反正已經很爛了,還差這一件事嗎?楊燁想。

管那麼多幹什麼呢。明天的事明天再說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於是楊燁沒好氣地拍開了梁欲白的手,下了車。梁欲白也沒惱,嘻嘻哈哈地甩上了車門。

他輕車路熟地往攤子裡喊了一句:“兩碗牛肉麵!”,然後回頭又問楊燁,“有忌口麼?”

楊燁搖頭,梁欲白就從小臺子上拿回了兩雙一次性筷子,然後又開啟冰櫃拿了一聽可樂。

楊燁看著擺在梁欲白手邊的那聽冒著白氣的冰可樂,抽了抽嘴角:“你就拿了你自已的?你缺這一瓶可樂錢?”

梁欲白驚訝地抬眼:“不然呢?我不缺錢的話還賣什麼身?”

他說這話的時候沒有刻意壓低聲音,所以周圍有些好奇和探究的目光就往這邊瞟了過來。楊燁窒息地一捂臉,認命地揮了揮手:“你去拿,我出這個錢。”

梁欲白卻說:“不要。”

楊燁惱了:“我說了我出錢!你連去幫我拿一下都不願意的嗎?有你這樣賣身的嗎?”

說完這話楊燁頓了一下,賣身這兩個字總歸還是不好聽。梁欲白自已說出來,和從他楊燁嘴裡說出來,這兩者的性質就不一樣了。

梁欲白會不會生氣。

不,梁欲白他憑什麼生氣。這不是實話嗎。

楊燁裝作若無其事,實際上在偷偷觀察梁欲白的表情。但對方不說話,也沒什麼表情,低著頭在看手機,然後打字回了什麼訊息。

像是完全沒在意剛剛楊燁說了什麼話。

操。這下不知道梁欲白生不生氣,楊燁是真的有些惱火了。

他斟酌了一下用詞,開口:“你……”

老闆熱情地端上來了兩碗牛肉麵,香氣撲鼻熱氣騰騰。他看了一眼梁欲白,嘴角的笑要咧到耳根上:“小白你好久沒來了啊,今天還帶了朋友!怎麼就拿了一瓶可樂啊,叔叔請你朋友喝哈哈哈哈。”

梁欲白笑著說:“不用啦叔叔,給我兩個杯子就好,我一個人喝不完一瓶。”

老闆說:“哎呀一瓶可樂能有多少錢,不要客氣啦。”

梁欲白撅起了嘴。

老闆無奈笑笑,扭頭去給他拿一次性紙杯:“小白,都這麼大了,你怎麼還和個孩子一樣。”

梁欲白用手託著下巴,笑眯眯地說:“那叔叔要不要我當你的孩子啊,以後來吃麵那就得給我免費咯。總不能收自已孩子的錢吧。”

楊燁在心裡臥槽了一句。梁欲白這話都說得出口,好不要臉!

沒想到老闆把那兩個一次性杯子往桌面上一放,樂呵呵地說:“能有你這樣的孩子,這點面錢算什麼,請你吃一輩子都行啦。”

楊燁:“……”

他看向梁欲白的目光越加複雜。這個妖精到底是給別人灌了什麼迷魂湯,來個法海收了他吧別為禍人間了。

等等,法海是隻收蛇妖的嗎?會不會專業不對口,這是狐狸精。

誰收狐狸精來著。

梁欲白道了聲謝,“刺啦”一聲開啟可樂的拉環,給楊燁倒了一杯推過去,又給自已倒了一杯。

楊燁看著被推到眼前冒著泡泡的汽水:“其實我喝得完一瓶。”

梁欲白說:“可樂喝多了對身體不好。殺精。”

楊燁:“……又不是天天喝。”

梁欲白說:“哦,可是我喝不完。”

楊燁:“你喝不完關我什麼事。”

梁欲白拆了雙一次性筷子,交叉著搓了搓上面的木屑,遞到楊燁手中:“每次都是我一個人來吃,剩下半瓶可樂,我就覺得好難過,覺得那半瓶可樂被拋棄了,它好可憐。”

他的目光好像隔著這雙一次性筷子看見了遙遠的從前,“然後我當時就在想,可樂和可憐,就差了一個字,可樂怎麼可能不可憐呢。”

楊燁:“……擱這說繞口令呢,你他媽有病吧?”

“嗯。”梁欲白拆開剩下那雙一次性筷子,挑了一筷子的面,“所以哥哥,你愛上了一個神經病,這該怎麼辦啊。”

楊燁拿筷子的手一僵,隨即也挑起了些面:“說什麼呢,我是看你長得好看,花錢養來玩玩,別給自已臉上貼金。”

梁欲白說:“我這張臉不貼金都很牛逼。”

你聽聽看,除了梁欲白,還有誰能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

但熱氣騰騰的牛肉麵把他的臉蒸得發紅,梁欲白拿起了手邊的可樂,咕嘟咕嘟喝了下去,喉結上下滾動。

明碼標價,物超所值,實至名歸。

楊燁沒話說了,悶悶地吃了一口面。

然後看見一雙筷子伸進了自已碗裡,把最大的那塊牛肉夾走了。

楊燁:“……”

他盯著那塊肉從自已的碗移動到桌面上的醬料中,再被送入梁欲白的嘴裡。

然後消失在了唇齒之間,就像它從未在他碗裡出現過一樣。

長這麼大,從來沒有人敢從他的碗裡夾走東西?

不是。梁欲白不是說請他吃晚飯嗎?他他他!他還要不要臉啊!是這輩子沒吃過肉嗎?

楊燁拿著筷子,瞪大了眼睛。

梁欲白嚼著嘴裡的東西,目光清澈無辜中蘊含著一絲狡黠,“謝謝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