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伯符咒刻畫完成的瞬間,一道烏光閃過,原本平平無奇的符紙頓時金光大放。
烏光是從墨令中發出的,墨令便是青伯手中的印,墨方賜予的印。
本來奇門之印應當是自行修煉後,由修煉者的道凝聚而出的。
但,此刻的青伯還沒有自已的道,無法凝聚印,故而只能用墨方賜予的印:墨令。
“去。”青伯大手一推,將符紙打入了大陣中。
當符紙打入大陣時,整座大陣如同燒開了的沸水一般,沸騰了。
沉悶的轟隆聲不絕於耳,這是大陣內的佈陣者在與破字元咒相抗衡。
片刻後,大陣安靜了下來,青伯緊皺的眉頭鬆了開來,他已經感受到大陣沒有了奇門大陣的那股玄妙氣息了。
陣法破了,他內心欣喜了起來,正當他打算轉身彙報時,一股比之前更加玄奧的氣息瀰漫了出來。
這是重新繪製了符咒麼?大陣內不止一人是奇門眾人,否則佈陣者在大陣被破的瞬間,便受到了反噬,是斷斷無再次繪製符咒的可能。
“哈哈哈,傳說中的墨令持有者也不怎麼樣嘛,你只會破字元咒嗎?如此的話,今日恐怕你們過不得這裡了。”
離裳臉色不太好看,本來聽到大陣的動靜,她以為應該是破了,誰料到還沒破。
她離裳好歹是大虞朝之主,是這個國家的皇帝,居然被人在自已的領地內攔了下來,頓時火氣就上來了。
“大膽狂徒,朕乃是大虞朝皇帝,爾等膽敢阻攔朕?”
“非也,非也,皇帝陛下,我們無心攔截陛下,聽聞師叔有一傳人,特秉持奇門規矩,前來拜訪,實非阻攔陛下。”
青伯聽聞對方就知道對方是故意尋事來了,什麼玩意同門,我是奴僕好吧。
“錯了,我並非奇門弟子,乃是少爺的奴僕。”青伯解釋了一番,就是不想給對方找事的理由。
畢竟他可不是墨方,沒有那個本事,一個殺字暢行無阻。
況且他也隱隱約約的覺察到了此行恐怕對於自已來講非常重要,他能靠的只有自已,如今,所謂的奇門突兀的出現在這裡,他的這種感覺越發的強烈了起來。
“哼哼,你得了奇門的傳承,不管是奴僕也罷,弟子也好,便算是奇門中人,起碼也可以算作奇門外門中人。”
“好,既然如此,某家便正面破了你這陣法便是。”青伯牛脾氣也上來了,對方說得不錯,墨方教了自已奇門術法,怎麼也得算個外門中人。
如今便破了他的陣法,總不能給墨方丟臉。
“嘿嘿,實話告訴你,我雖然修為差了你一點,可也不是破字元咒能破得了的。”
青伯並未回答,冷笑一聲後便來到了離裳身旁,輕聲說道:“少夫人,少爺曾經說過,一力破萬法,可惜的是老僕修為不濟。”
“沒有辦法麼?”
“老僕有一法子,只是需要勞煩少夫人出手。”
“嗯,說吧。”
隨即墨令出現在了青伯手中,而後他雙手捧著,遞給了離裳道:“少夫人,墨令有一妙用,曰借力,老僕便欲借少夫人之人破陣。”
“墨令?還有這等妙用?且說來。”離裳接過墨令,入手一沉,細細撫摸之下感覺隱隱透出一絲涼意,而後便讓青伯說說具體是如何借力的。
“少夫人,老僕欲借力少夫人準帝功力,繪製破字元咒,少夫人只需將法力灌注於墨令即可。”
離裳依言將全身法力灌注於墨令之中。
青伯見墨令升騰起點點烏光,便拿出一張符紙,利用與墨令心神相連的便利,控制著墨令緩緩在符紙上繪製破字元咒。
原本呼吸間便能完成的事情,此時卻足足花費了一刻鐘時間。
青伯刻畫符咒時,大陣內兩位身著青衣的青年道士正在交談。
“師兄,真沒事嗎?師叔可是個殺神啊,他可不管你是否奇門弟子,犯到他手上,就是一個死字。”
“師弟莫慌,師尊說了,此次絕無性命之憂,難道你連師尊的話也不信嗎?”
“師兄,別個都好說,此次說是阻攔同門,真正如何,你我皆清楚,倘若陣外那位皇帝陛下得知真相後,你說她會不會告訴師叔?”
“我們又沒做什麼?最多不過拖延一日她返京罷了,難不成還能要了我們的性命不成?”
“哎,師兄,我總覺得這事懸,畢竟京都那裡再過半日就變天了,到時候波瀾大起,搞不好我們就成了替罪羊了,當初我就不該和你來。”
“師弟,你別說了,說得師兄我心慌慌的。”
......
陣外,青伯擦了擦額頭上密密麻麻的汗珠,躬身拜倒:“謝少夫人。”
“無事。”言罷,便將墨令還給了青伯。
青伯點出一點烏光進入符紙之內,立時金光大作。
“去。”
又是一陣轟隆轟隆的聲響,片刻後,大陣已經蕩然無存。
出現在他們眼前的是兩位青年道士,也不說話,他們各自迅速的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符咒,瞬間催動,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他們兩個不知道的是,剛剛逃進了無盡海時,一隻巨大的巴掌便拍了過來,兩人如同蒼蠅似的被拍向了某個島嶼。
島嶼在與巴掌接觸的瞬間,便支離破碎,終歸還是免不了塵歸塵土歸土,一道波浪打了過來,一切都消失了。
“青衣門當滅。”聲音很磁性,無盡海中聽到這聲音的所有宗門弟子,腦海中便會浮現出一襲白衣身影,滿頭白絲的場景。
“青衣門不是順天應命去了嗎?怎麼惹上這個煞星了?”
“嘿嘿,這你就不懂了,我可聽說了她去阻攔墨神身邊的老僕人去了。”
“好傢伙,真有膽,殺神是白叫的嗎?”
“墨神不愧是墨神,殺人如同滅螻蟻。”
“聽說這是大世的開端,不知道接下來是哪個宗門倒黴......”
無盡海上無數的有頭有臉的宗門弟子紛紛開始交談,神識在無盡海中羅織出一張大網,網內的聲音有興奮、有驚悚、有擔憂、也有期待。
流雲莊內。
剛剛伸手滅了青衣門的墨方,彷彿不知道此事似的,正在小婷內小酌。
奇門遁甲是他傳播到了這個世界,傳道之初,他便言明瞭,輸陣不輸人,陣破了就是破了,自等對方處置便是。
像今日這般車輪似的戰法,犯了大忌諱,死,才是他們的歸途。
只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青伯破了大陣,在墨方的眼裡算是過關了,天道竟然一點意思都沒表達,這是打算賴賬嗎?
微醺的墨方,抬眼看向了天際,笑意朦朧的呢喃了一句:“裝作不知道?天道啊天道,你還是一點都沒變,總是喜歡被人搶上門的感覺,等地宮出世後,我便讓你再享受享受。”
幾個時辰後,離裳抵達了京都東城門。
讓她沒想到的是,城門居然緊閉,一點動靜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