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轉眼,就到了穀雨,離立夏,也不過還有半個多月的時間了。
這已經算得上是晚春了,天氣也不再那麼的寒冷,相反,在晴天的時候,還有一些炎熱。
街邊的樹木都是綠油油的,普通人家上學的孩童們都唱著什麼,
一級班的小偷二級班的賊,
三級班的美女沒人追,
四級班的色狼多又多,
五級班的情書滿天飛,
六級班的鴛鴦一對對。
……
六級班的小屁孩都已經鴛鴦一對對了,可是流雲和顏雲青這一對苦命的鴛鴦,卻被流蘇拿著現實的棒子,一棒一棒的,殘忍的拆散。
流雲和顏雲青站在洛水的邊上,他看著身邊不停擦拭著眼淚的流雲,沉默不語。
“為什麼?”
這是流雲問的最多的一句話,她是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她真的喜歡他,真的沒有騙他。
流雲最後也沒有得到答案,直到夜幕降臨。
流雲沒有再哭了,她低著頭。
“最後送我一次吧。”
“好。”
依舊是這樣,他走在前面,她走在後面,踩著他的影子,如同他的尾巴,她真的好想和他形影不離。
路終究是有盡頭的,就算兩人心照不宣的放慢了腳步。
臨街的轉角,是他們分開的訊號。
他低頭站在那裡,嘴唇輕輕地動了動,說的是再見,而不是晚安。
說完了他就轉身,離開的背影不再是瀟灑,而是蕭瑟。
嗒嗒嗒嗒的腳步聲在顏雲青的身後響起,流雲提著裙子,跑到了顏雲青的身邊,氣喘吁吁的看著她,輕輕地壓著胸口。
“我的錢袋不知道掉在哪裡了,陪我找找,好嗎?”
她的眼眸中,充滿了希望的祈求。
他點了點頭,說好。
然後兩人又開始慢慢地往回走……
走啊走啊,走著走著,天就亮。
他們不得不分開了,於是,她又哭了。
她說天怎麼就亮了呢?
他說是呀!
她說可能再也找不到。
他說沒事兒,不見了就算了吧。
她說謝謝你陪我找了一晚上。
他說沒事兒。
她說再見。
他說再見。
兩人背對著離開,都沒有回頭。
他知道她從來不帶錢袋。
她也知道他知道她從來不帶錢袋。
……
……
牽著無憂站在一家還在裝修的店面的門口,再過幾天應該就可以開張了,王不二心想。
離開了流府的王不二帶著從流蘇那裡借來的一千顆下品靈石,她不可能坐吃山空或是捲款潛逃,做點小生意還是不錯的。
還有八年寂寞星空才會迴歸,在他迴歸的這八年,不可能自己帶著無憂東逃西竄的過日子吧。
他準備開一個自主的交易市場。
在流府的這幾天以及離開了流府後的幾天裡,王不二認真的調查了一下仙都東洛的形式。
羽化仙廷掌管著整個東部州的政治,他們頒佈一系列的政策,不得不說,其中很多都是限制商人權利的。
其次就是以維家和流家為代表的海市蜃樓和流光閣,這是兩大豪強,家中有著領域境的大賢坐鎮不說,經濟實力也是一頂一的強悍。
不過也多虧得這兩大商會暗中較勁,使得還有許許多多的小商小販們在這夾縫之中求得一席之地。
而王不二,就是要利用這一席之地。
整個仙都東洛,販賣靈草靈藥,武器道具的商家不少,但是無一例外,他們都是低價收購,然後高價賣出,來賺取其中的差價。
而那些提供靈草靈藥,靈器道具的道門仙宗們也都瞭解,雖然他們很氣憤,但是也沒有辦法,他們沒有那麼多的人力和物力去世俗開店做生意。
能夠修仙的誰還去做生意啊,商人能活多久,百年已是盡頭,一個仙修能活多久,百年不過只是起點。
孰輕孰重,可想而知。
可是對於道門仙宗來說,法地侶財這四樣無比的重要,法地侶是不會缺的,那麼就只剩下財了,於是,他們不得不和世俗界做交易。
可是,他們心中也明白,和世俗的商人做生意,他們雖然不會虧,但也賺不了多少,所以,那些珍貴的仙草靈藥,符籙道具基本上都不會拿出來賣的,最多也就是拍賣。
而王不二,要的就是改變這一切,他不需要低價收購高價出售,他只需要提供一個地方和夥計,收取租賃費罷了。
於是,王不二帶自己自己勃勃的野心和無憂,架著自己的馬車出了仙都東洛。
馬車一路向西,而他的目的地,就是位於西山的百草園。
百草園是一個很小的門派,他們主要就是種植一些普通的靈藥,練一些低階的丹藥。
這個門派的沒有多少仙修,總的算起來也不過只有上百人,其中一個掌門三個長老,掌門有一階道臺境,長老也不過仙宮境。
至於弟子,築基境的佔據了大多數,也有練皮煉骨和練府的。
西山距離仙都東洛大概有二三百里的路程,王不二頭天中午出駕車除了仙都東洛,晚上在車上睡了一夜,第二天中午就到了西山。
四周的山並不是很高的那種,樹木鬱鬱蔥蔥的,靈氣倒也充裕,周圍也沒什麼村莊。
種植靈藥靈草是一項技術活,一般的仙修可能都無法完成。
此時正在山上靈田中種植靈藥的百草閣弟子看著一輛馬車遠遠地駛來,心中都充滿了好奇,於是,他們紛紛的放下了手中的活,一溜煙的跑到了百草園的大門前,伸著頭好奇的打量著。
對與仙修們來說,修仙,就意味著斬斷過往,這些年輕的仙修們,長的已經進入了百草閣數十年了,短的也已經進入了百草閣六七年了。
自從到了百草閣,上午種靈草,下午學煉藥,晚上打坐修煉,日復一日單調而乏味。
今天終於看到了闊別多年的馬車,怎能讓他們不興奮。
看著從馬車上面下來的一男一女,他們的眼中充滿了好奇,善意的笑容掛在了他們的臉上,就如同過節一樣,他們的嘰嘰喳喳的討論著。
王不二抱著無憂,看著百草閣的大門。
一個巨大的石牌坊立在西山腳下,石牌坊上面刻著百草閣三個大字,兩邊石柱上上應該還鐫刻著一副楹聯,只可惜因為藤蔓的纏繞,早已遮住了楹聯,看不真切。
王不二上前一步,來到了一名十分普通的女弟子面前,將手中的拜帖遞了過去,拱了拱手。
“王不二求見掌門,勞煩通報一聲。”
“你為什麼要我通報呀,這裡這麼多師兄弟,師姐妹,你為什麼就只找我呢?”
這個弟子穿著一身白色的短衣短褲,雪白的藕臂和白皙的小腿兒都露在外面,雖然不是畫中仙,羽化飛仙那種驚天的容貌,也沒有鎖音那種讓人驚豔的麗質,但是也十分的耐看。
大大的眼睛中閃爍著天真以及不解。
王不二滿頭是汗,這也是一個問題嗎?
好吧這是一個問題,於是,王不二隻得回答。
“因為你離我最近,所以我就找到你了。”
“哦!”女孩兒恍然大悟,周圍也傳來了嘻嘻哈哈的笑聲,倒不是惡意的嘲笑或是什麼,只是覺得好笑,於是就笑了,也沒什麼多餘的意味兒。
小女孩兒拿著拜帖蹦蹦跳跳的跑了進去。
不多時,又有一些好奇的少年或是少女前來搭訕。
他們問王不二多少歲了,他們問王不二結婚了沒有,他們問王不二懷中的小女孩兒是不是他的女兒,他們問王不二外面的世界好玩而嗎,他們問王不二外面的那孩兒或是女孩兒都很漂亮嗎。
王不二都一一耐心的回答了他們的問題,然後他就知道了,他們嚮往著外面的世界,但是他們害怕改變,安於當前的生活。
不過一會兒,那個送拜帖的小女孩兒就回來了。
“你可以跟我進去了,掌門和長老們都想見你。”
說著,她就帶前行走,身後的辮子一擺一擺的,顯得有些驕傲,但並不可笑或是讓人反感。
王不二抱著無憂,跟在他的身後,對剛才和他聊天的人說。
“幫我照顧好我的馬兒!”
“沒問題!”他們拍著胸脯,保證著。
……
一路上,王不二都在打量著百草閣,一塊一塊的靈田充滿了濃郁的靈氣,裡面或長著幼苗,或剛撒完種子。
“你叫王不二?”
女孩兒回過頭,咬著自己的手指,好奇的看著王不二。
王不二點了點頭。
“我叫秦明明,今年十四歲了,剛剛築完基。”
少女有些驕傲的看著王不二,掌門說她是百草園近百年來最有天賦的弟子,她以後的成就,一定會超過當今的掌門,甚至還有可能突破到銘紋境。
於是,她炫耀說,“掌門長老他們都誇我天賦好,他們說我以後很有可能會突破到銘紋境。”
說到銘文境,她的眼中充滿了奮鬥的火花,那是掌門都不曾達到的高度,那是她一生的追求。
王不二想嗤笑,可是他發現,在面對秦明明那純粹無比的目光時,他笑不出來。
於是,他充滿了驚訝,
“這麼麼厲害呀,比我強太多了,我今年都已經十八歲了,可是我連築基境也沒有。”
秦明明覺得自己似乎有些過了,於是她抬起手,想要拍一拍王不二的肩膀,安慰一下他,但是發現自己似乎太矮了,於是,她就只是拉了拉王不二的衣袖。
“你也不要灰心,只要自己努力了,去拼搏了,就一定會成功的。”
王不二嘆了口氣,說道,
“那要是拼搏了也不成功呢?”
秦明明撓了撓腦袋,拼搏了怎麼會不成功呢?她想不明白,而且師傅掌門和長老們都說只要拼搏了,就一定能成功的呀,他們並沒有說拼搏了要是不成功怎麼辦啊!
也是,秦明明無奈的拉了拉自己的小辮子。
“我也不知道,你去問掌門和長老他們吧,他們什麼都知道。”
王不二點了點頭,習慣性的揉了揉秦明明腦袋。
在秦明明憤怒驚詫以及不解的目光中,王不二說,
“走吧,去見掌門還有長老們,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他們呢。”
秦明明點了點頭,帶前行走,小眉頭緊緊地皺著,心中糾結著。
“剛才他手掌放在頭頂暖乎乎的,好舒服哦,可是,掌門和長老們說了,一個男孩子隨便的摸一個女孩子的腦袋,那樣是不禮貌的,要不要提醒他以後不要再摸自己的腦袋了呢?還是算了,不想理他。”
秦明明一邊想著,一邊帶著王不二往著百草園的深處走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