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玫咬麵包的動作停住,明眸似是驚訝了瞬,不受控制的眨了下眼,於是伸手擦了擦嘴上的麵包屑,將剩下的麵包和牛奶都丟進斜挎包裡。
她微微踮起腳尖,側身輕巧地一躍,攥緊了少年的衣角。
日出過後,海邊皆是散步的人群。
天空湛藍,海浪低語,海風輕撫著肌膚,泛起一層淺淺寒意,也勾起了少年心底不言而喻的情愫。
夏玫微闔雙眼,鼻尖淺嘗著海邊的氣息,身側的少年,縈繞著一股桀驁蓬勃的朝氣,似是大海賦予他獨特的印記。
夏玫睜開眼,清潤的眸子望著海面:“這麼早來海邊吹風,跟平時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祁野看了她一眼,從沙灘上撿起一粒石子丟進海里,輕笑出聲:“看來以後還是得多帶你逃逃課。”
夏玫眼中多了層不解,她原本還想著逃這一次就已經夠刺激的了,沒想到祁野還說要帶著她多逃幾次。
這要是被老師逮住,他頂多是被問責幾句,要是換做自已,早就被請家長了。
雖然夏玫也覺得多逃幾次課的行為很荒唐,但要是換做跟他一起逃課的話,好像也沒那麼荒唐了。
而且這清晨的海風吹著實在是太舒服了,連上學煩躁的心情都沒了。
果然適當逃課是對學習有幫助的。
有趣又刺激,多來幾次又能怎麼樣呢?
可偏偏就是這麼巧,兩個人坐在礁石上聊天看風景的時候,正好被在海邊散步的年級主任抓個正著。
兩個人被年級主任提溜回來,站在教導處門口,等著班主任來領。
夏玫站的筆直,語氣帶著深思熟慮後的冷靜:“怎麼就忘了還穿著校服呢?”
幸虧他們倆沒什麼太親密的舉動,不然直接就被年級主任判早戀了。
祁野倒是無謂,看著她緊張的神情,揶揄的問:“刺不刺激?”
夏玫一怔,眨了眨水霧氤氳的眸子:“年級第一,真的沒有什麼逃課免罰的特權嗎?”
祁野看向她的眼神清冽,搖了搖頭:“還真沒有。”
夏玫哦了聲,垂眸看著自已的腳尖,鴉羽般的睫毛輕顫,像是已經接受了接下來要面對的懲罰。
不過有祁野在她身邊,她似乎也沒那麼緊張了。
祁野眼尾上挑,饒有興致垂下頭,看著身側比自已矮半截的女生,伸手在她的頭頂上輕點了一下。
夏玫揚臉抬眸,剛巧撞進他頗有深意的眼神裡,她動了動唇,耳根隱約有一道灼熱的溫度,瞬間紅的發燙。
他的眼神實在是太過直白,眸中的柔和情愫,一點都不收斂。
清雋的臉上長著一雙勾魂攝魄的眼睛,星眸熠熠,像是瀰漫著藍霧的湖泊。
簡直比早上泛著銀光的海水還要好看。
過了好久,夏玫才肯挪開眼睛。
祁野撩起眼皮,收斂心神:“考慮好了嗎?跟我一組。”
夏玫聞言,抬眸看了一眼教導處門口的電子黑紅顯示板。
今天逃早自習這事,如果老師不計較,名字頂多在黑紅榜上掛幾天,罰她寫個檢討什麼的。
要是因為逃課被叫家長,還真是有點不至於。
要是跟祁野一個小組的話,每天對著一張標緻的帥哥臉,學習估計也都有勁頭了。
說不定這次還能躲過一劫,幫她說說話好什麼的。
現在想想,好像利大於弊。
夏玫抿了抿唇,也沒有猶豫:“行。”
祁野回過眸子望著她,眉眼透著讓人難以琢磨的神色。
他也沒想到,就只是帶她體驗了一次逃課,自已的條件就這麼容易被答應了。
少年唇角不明的向上勾著,眼前人的美,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那蠱人心智的魅力,帶著不由分說的攻擊性,狠狠侵略著他。
所以這次逃課的後果就是,老師不僅罰了兩個人一人一千字的書面檢討,還安排兩個人在一個學習小組裡。
算是巧合,也是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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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喬集團最近擴充套件了很多新的業務,裡面大小的事情,也都是祁野一個人盯著。
回家的路上,想起丁莉交代給他的任務,路過瑞迪咖啡,祁野把車停在路邊,準備進店買兩杯嚐嚐。
開啟手機下單時,才注意到夏玫的好多訊息,他都沒來得及回。
甚至都還沒來得及看。
下單付完款,祁野返回到跟夏玫的聊天介面,看著那一長串各種各樣的表情包,微微皺眉。
連一句正常的文字都沒有。
祁野懶懶勾唇,正準備在表情庫裡找個表情回過去的時候,手機剛好不爭氣的關機了。
祁野目光暗晦,皺著眉輕嘖了聲。
咖啡出來的也還算及時,打斷了他煩躁的情緒,提著咖啡袋子返回車裡,重重的關上了車門。
煩躁的心緒惹得喉間乾澀,祁野從袋裡拿出一杯多冰的茉莉花茶拿鐵,靠近嘴邊輕啜一口。
濃郁的咖啡留於舌尖,茉莉花茶香獨有的風味在喉間翻湧至上,醇香清甜,確實可以讓人心情瞬間舒暢。
味道也不錯,是個值得投資的專案。
祁野把咖啡重新放回袋子裡,連同手機被一起丟在了副駕上。
降下車窗點燃一根菸,咬著菸蒂抽淨之後,啟動車子離開。
車子駛入地庫的時候,祁野才覺得自已是真的放鬆了。
提著咖啡進了電梯,修長的手指在顯示屏上輸入樓層密碼後,電梯緩緩上升。
最近這些天,他真的很想見夏玫。
吃飯的時候想,不忙的時候想,工作的時候,只要看見夏玫的訊息彈出來,他依舊會控制不住的想。
他以為那一晚,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很明確了。
至少不再陌生,至少可以正常的交流,但每次看到夏玫發的那些表情包,他就會莫名煩躁。
曾經的話癆在他耳邊喋喋不休的時候,他總習慣性的把身子傾過去,一字不落的認真聽她講話。
每一句對話他都會回應,每一次共鳴,他們都會相視一笑。
現如今,她甚至都不想跟自已多說什麼。
十年改變一個人簡直輕而易舉,連他都覺得自已變了,更何況夏玫呢。
他記得夏玫說過她怕黑,也不喜歡一個人住,但這十多年,一個人的生活到底也變成了一種習慣。
興許他回國後做的一切,也只是他一廂情願而已。
去鄭碩家裡看望外公,黏著鄭碩給她看夏玫跳舞的影片,看夏玫這幾年的努力與榮譽。
還拿出自已在紐西蘭劇院時拍下的那張照片。
照片裡十九歲的夏玫一身妖豔的紅衣,細長的脖頸挺直,無比自信的姿態,將象徵榮譽的獎盃舉過頭頂。
舞臺上的她是一顆閃耀的星辰,美麗而不可方物,宛如一朵盛開的玫瑰,嬌嫩至極。
這一切的目的,都是為了讓舅舅把她簽下來,讓玫瑰只生長在離他最近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