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僕二人聞聲,紛紛朝門口看去。
朗卿若穿著一身黑衣,髮束用一條黑色髮帶固定在頭上,鬢角有一縷松落的頭髮,高挺的鼻樑就藏在著屢髮絲背後若影若線。
他雙手負在身後,嘴唇緊閉,目光沉沉,盯著屋內的兩人背後直髮涼。
方枝水立馬起身,心虛一笑,“卿...卿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朗卿若目光緊隨方枝水,眼睛微眯,忽然勾起唇角,“從如意剛剛進門開始。”
剛剛進門?方枝水心頭一緊,那她和如意說的那句“你以為是本小姐不願意圓房?”豈不是被他都聽了去。
如意見狀不妙,立馬彎著腰道,朝著門口快步走去,“小姐,秋蓮還在等著我收拾東西呢,我這就過去。”
說完,一溜煙的功夫,人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這下房裡又只剩方枝水和朗卿若兩人。
朗卿若忽然朝房裡邁開步子,四五步走到方枝水面前。
方枝水低著頭,不敢看朗卿若的臉。
朗卿若長嘆一氣,語氣甚至可憐地道,一字一句地道:“夫人不看我,可是嫌棄我有隱疾?”
“啊?”
方枝水聞言,立馬抬起頭正準備矢口否認,就對上了朗卿若那雙含著笑意的眸子。
這才反應過來,自已這是又被朗卿若捉弄。
“好啊!朗卿若你又打趣我!”
方枝水紅著臉,伸手狠狠拍向朗卿若的右肩。
朗卿若忽然眉頭緊皺,悶哼一聲。
方枝水這才察覺朗卿若臉色不像平時一般,嘴唇略顯蒼白,額間還有密密麻麻的汗珠。
這才反應過來他此刻身穿的是一身夜行衣,方枝水看著朗卿若蒼白的神色,心口一怔,頓時慌了神,滿眼著急和擔憂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受傷了?”
朗卿若看著眼前這個為他擔心的女子,彎著眼睛笑了,抬起雙手扶住方枝水的雙肩,語氣輕柔,不似剛剛在門口那般有力道:
“夫人這是擔心我?我很開心。”
朗卿若一邊說著,一邊將方枝水輕輕往懷中一攬,隨後將頭輕輕靠在了她的頸窩。
方枝水頓時紅了眼.
\"你這是怎...\"
“噓,夫人別說話。”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方枝水頸窩又傳來一陣低沉地聲音:
“好累,讓我靠靠。”
方枝水被朗卿若圈在懷中,不敢亂動,生怕一個不小心碰到他的傷口,只能輕輕抬手想挽住他的腰。
忽然朗卿若腰帶上掛著樣東西,咯到她的手腕,她伸手摸了摸。
這是?
符術的寶葫蘆酒瓶?
-
彼時的婉麗郡主府。
遲語皺皺眉,看著躺屍在羅漢床上喊冤的符術。
“我說符先生,您不能因為堂主將您的酒壺拿走,半年不許您喝酒就放任他的傷不管吧,萬一暗箭上有毒呢?”
符術四仰八叉地躺著,欲哭無淚地喊道:“我管他個屁!這小子沒有良心!有了媳婦兒忘了師父,我不就是逗逗他那寶貝媳婦兒嘛,至於這麼對我嗎!遲語,你們堂主這是沒有禮教王法!”
遲語靠著門框,無奈地道:“本就是您有錯在先,若是夫人因為收到您的假訊息在趕來川蘿的途中遇到危險,我想堂主就不止是取走您的寶葫蘆了。”
符術聞言,氣不打一處來,立馬彈起身子,舉起右手,指著屋頂哭訴道:“怎麼!嗚嗚嗚!他這臭小子莫非還敢取走我的腦袋嗎!嗚嗚嗚我這個師父做的是天下第一最失敗。”
遲語扶額,想到昨晚他與堂主去查探新發現的另一卷璇璣圖,一路緊跟線索來到川蘿皇城西邊的大內御苑的後山竹林。
誰想兩人剛一踏進竹林,一陣劍雨從竹林上方傾瀉而下,危難之際堂主為了救他,不小心被一支暗箭劃傷肩膀。
想到這裡,遲語心中又是感激又是著急,對著符術鄭重其事道:
“符先生,您先別哭了,您趕緊去給堂主配藥吧。若是傷了身子,恐是要耽誤明日進宮取璇璣圖之事。”
符術收回手,兩袖往後一甩,憤恨道:“用不著擔心,我早看了那傷口只是擦傷,也沒有毒,死不了,他估計拿著我的酒葫蘆找他的寶貝媳婦兒討賞 去了。哼!”
遲語:“......那堂主他一副很難受的樣子是...裝的?”
忽然,從屋外傳來一陣清脆地銀鈴聲響。
“符神醫!您在嗎?”
話音剛落,門口出現一個身穿櫻紅雲錦紗裙,腰佩一圈銀鈴的女子。
女子身姿綺麗,雖長著一張圓圓的小臉,但卻有著一雙細長的丹鳳眼,說起話來眼角微微上揚,櫻桃般地小嘴襯得面板瓷白無瑕。
符術見到此女子,立馬從羅漢床跳了下來,趕緊用袖子擦乾眼角硬擠出的幾滴眼淚,“婉麗郡主!你可是為我送酒來了?”
遲語朝婉麗郡主俯身一拜,表示敬意後退到符術身後。
女子細眉尾微皺,佯裝無措道:“呀,這可如何是好,我這裡剛收到璇璣堂堂主的一封親筆信。”女子一邊說著,一邊從腰間取出一張疊成小指大小的信筏。
展開後跟著信筏上的字唸了起來:
“師父符術藉助郡主府,在下感激不盡,然師父年老體衰,身體欠佳,萬不可飲酒,若是師父有意叨擾郡主,還望郡主監管。朗卿若。”
符術一聽,立馬跳了起來,拉著身後的遲語哭訴道:
“蒼天哪,看看這世道如此涼薄,徒兒如此大膽妄為。”
遲語一言不發,無奈嘆氣。
婉麗郡主笑著一邊將信筏放在桌上,一邊惋惜道:
“既然堂主有如此之孝心,本郡主自然是要配合。今日我來可不是給符神醫您送酒的,我是來找您幫忙的。”
幫忙?
符術眼珠子一轉,立馬放開遲語的袖子,坐在婉麗郡主一旁道:
“在所不辭,只是我也不能白幫。”
婉麗郡主點點頭,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我知道,報酬嘛,自然是隨符神醫開口,好說好說。”
“敢問是何事?”
“明日乃是我大婚之日,我想符先生幫我配一副藥。”
“哈哈,好說好說,天下沒有我不會配的藥。只是我想先看到報酬。”
婉麗郡主挑眉一笑,拿起胸口的銀哨朝門口吹了兩聲。
兩位宮女手端酒壺走了進來。
婉麗郡主頷首,滿眼地驕傲說道:
“這可是我從皇后娘娘那裡討來的,你們雲唐國可是喝不到這樣美的酒。”
符術看著放在面前的兩壇酒,眼冒金光,迫不及待地倒了滿滿一碗,仰頭喝了下去。
“好酒,好酒!郡主說罷,要配什麼藥?”
婉麗郡主眨眨眼,滿眼天真無邪,“我要最猛地春藥。”
“噗嗤!”
“咳咳”
符術剛喝進去的酒如瀑布一般噴了出來,遲語似乎像得了肺癆,咳的滿臉通紅。
婉麗郡主還是眨巴雙眼,歪著頭正經問道:
“怎麼?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