運鈔車停在了蘭城郊外的一處空曠地帶,後門緊閉,車廂有一些變形,周身佈滿了彈洞。
警察和武警戰士端著槍,屈身上前,從四面八方形成合圍之勢,瞬間把運鈔車包圍。
刑警隊長竇建華,見車內沒有任何動靜,手在空中一握,蹲在了地上。
其餘人也立即停止了前進,紛紛半蹲在地上,託著槍瞄準運鈔車,隨時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在這樣的空曠地帶,車內沒有動靜就是一大疑點。
要麼車上已經被匪徒做了手腳,雖然人已經離開,但一定安裝有炸彈。
要麼就是隱藏在車內,想做最後的拼死反抗。
看到現場這般情況,竇建華心想,與劫匪作鬥爭的軍人恐怕已經凶多吉少。
他拿著擴音喇叭大喊道:“車內的人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放下武器,走出來,不然只有死路一條!”
他的話落下,沒有得到回應,這讓竇建華更加確定車內有問題。
“你們要是再不回話,我們立即展開強攻!”竇建華再一次提高嗓門,“我數三下,你們不開啟車門出來,我們就開始強攻!”
他頓了一頓,大聲喊道:“三、二、一!”
但車內還是沒有回應。
“拆彈組,給我上!”竇建華一聲命令。
只見兩個身著防爆衣服的人從後方走了上來,朝著運鈔車而去。
兩個看起來有些笨重的拆彈員,先是在運鈔車外圍進行了一番勘察,沒有疑點後,才進入到了車廂內。
只有幾秒鐘的時間,他們摘下頭上的罩子,朝著竇建國招了招手,大喊道:“隊長,沒有危險,你過來看看!”
竇建國聽到這話,立即跑上前,來到運鈔車車內一看,瞬間傻眼了。
只見車內五個劫匪被扒得赤條條的,一絲不掛。
全身上下淤青,沒有一塊好的地方,都奄奄一息地躺在車裡。
最讓人想不明白的是,幾個劫匪頭上都套著褲衩,一看就是從他們自己身上扒下來的。
這一幕讓在場的警察看了既想笑,又震驚萬分。
竇建華挨個檢查了一遍五個劫匪,一看就是被拳頭所傷,除了一人已經沒有氣息之外,另外四人均還有一口氣在。
“難道這都是那個軍人乾的?”竇建華一臉疑惑地呢喃了一句。
掃視著車廂內如同馬蜂窩一般的彈洞,還有那因為撞擊有些變形的車壁,有的地方還能看到拳頭的印跡,這讓他心裡一陣驚駭。
這些都表明在這裡面經歷過一場激烈的槍擊和搏鬥,能夠一個人徒手將五名持槍的劫匪幹掉,這需要多強的戰力?
“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竇建華又自語了一聲,他現在非常想知道,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軍人。
“隊長,快看,這裡有一條腰帶!”一個警察雙手捧著一條軍用武裝帶,遞到了竇建華的面前。
竇建華接過武裝帶一看,內側寫有名字和番號,他不敢怠慢,簡單吩咐了幾句後,立即驅車前往市局指揮中心。
當市局局長鍾亞國拿到那條腰帶的時候,一臉興奮地念著上面的字:“68201部隊,新兵五班武鋒!”
他突然又面帶沉思,兩隻眼睛盯著“新兵”兩個字:“新兵?沒有戴軍銜,難道他是新兵?”
“你說那幾個劫匪全部被打傷?”鍾亞國緊緊地望著竇建華,臉上佈滿疑雲。
“是的,全身都帶著淤青,一看就是被拳頭所傷。”竇建華十分肯定地回答道,“現場的打鬥痕跡非常明顯,車身上還留下有拳頭的印跡,這分明就是那個軍人留下的。”
“68201部隊,那是北疆軍區C軍空降師的番號,難道這老高在師裡開始組建特戰隊?”鍾亞國兩眉微蹙。
他口裡的老高是空降師的師長高良淵,也是他在部隊時候的老戰友。
“走,咱們去老高那裡轉轉,看看他到底在搞什麼鬼,一個新兵居然有如此戰力,軍隊甚幸,國家甚幸啊!”鍾亞國大手一揮,抓起桌子上的警帽就往外走,還不忘拿著那條寫著武鋒的武裝帶。
他一邊走,還一邊興奮地說道:“我要好好見識一下這個武鋒,還要跟他請功,就憑這次一人擒住五個持槍的悍匪,讓他立個一等功都沒有問題。”
……
火車站入站口,武鋒滿頭大汗地問道:“同志,開往深市的車呢?”
他並沒有穿那套被撕爛的87式作訓服,而是換上了從劫匪頭目熊大身上扒下來的衣服。
“走了!”入站口的一位女檢票員一臉冷漠,甩下兩個字,就要關閉入口離開。
“走了,怎麼就走了呢?我還沒有上車嘛!”武鋒急忙拉住女檢票員。
他把幾個劫匪全部打倒,又把劫匪頭目熊大逗玩到內心崩潰為止,這才急急忙忙攔了一輛車往火車站趕。
他架是打爽了,過足了癮,卻錯過了火車,情急之下才拉住檢票員想問個清楚。
要是今天走不了,那就只有明天,在這裡多待一天又無聊一天,說不定部隊還會來人找他回去。
他可不想再回到那枯燥乏味,連上個廁所撒泡尿也要打報告,回來後還要銷假,近乎限制人身自由的管理方式。
“我說你誰呀?火車到點就開,還要等你?”女檢票員一臉怒意,嫌棄地看了武鋒一眼,“快放開我,你個傻B民工,連坐車都不會,跑城裡來幹嘛?”
武鋒一聽這話就來氣,他入伍前也喜歡欺負人,但他絕對不會欺負比他弱的群體。
本來沒有坐到火車心裡就一肚子火,這一下就像炸彈一樣,被女檢票員引爆。
他當即就緊緊地拉住女檢票員,質問道:“你罵誰傻民工了?就算我傻,你也應該態度好一點嘛,跟我道歉!”
“我就罵你傻了怎麼的?”女檢票員一臉兇相,“你個傻民工,傻民工,就是個大傻B民工!”
“啪——”
武鋒再也忍受不住,一巴掌甩在了女檢票員的臉上。
本來不想鬧事,但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他雖然並不是什麼民工,但從小嫉惡如仇,愛打抱不平的武鋒,實在聽不下去了,而且現在這個傢伙直接罵的是他。
大爺可忍,大媽也不能忍,他也不管自己還是一個逃兵的身份,就直接上手打了女檢票員。
這一下就像捅了馬蜂窩一樣,女檢票員當即睡到了地上,又哭又喊起來:“傻民工打人了,要打死個人了!”
女檢票員那如同高音喇叭的聲音,一下就激起周圍乘客的憤怒。
要知道在1995年的時候,外出務工人員是非常的多,此時又值年關,回家過節的人很多,一聽到有人這樣罵民工,誰還受得了。
“打得好,居然敢罵我們民工,沒有我們沒日沒夜的修樓搞建設,你們住個錘子房子!”
“我們民工怎麼啦,雖然我們都是來自農村,但也不能罵我們傻吧!”
“揍她,狠狠地揍她!”
“……”
民工們的聲音一下就蓋過了女檢票員,這也一下引來了火車站的保安。
檢票員一看自己的人到了,在地上哭得更兇,聲音也更大:“打死人了,火車都開了,這個人還要硬闖進站,我不同意,他就打人。”
為首的保安聽到這話,立即大喝一聲:“把他給我抓起來,送去車站警務室,聽候發落!”
眾民工一聽要把替大家說話的武鋒抓起來,一下就怒了,紛紛上前把他圍起來,阻止保安抓人。
為首的保安見此,立即掏出對講機,呼叫人支援。
眼看一場大的群毆就要開始,武鋒被這群不相識的民工護著,他不禁心裡暖洋洋的。
這個時候,他心裡竟然想起了在新兵連學過內容:人民軍隊要緊緊地和人民站在一起,全心全意地為人民服務,這是唯一的宗旨。
他心裡一愣,為什麼會想起這句話?
再一想到自己是從部隊偷偷地跑出來的,心裡竟然有了一絲絲的悔恨。
但這只是一剎那間的想法,又在腦子裡消失得無影無蹤。
武鋒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回過身抓起地上的女檢票員,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她:“老子今天就要把你打成一個大傻子!”
他掄起手掌就要扇下去。
“武鋒,你給我住手!”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武鋒的手只能停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