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是快樂的,起床是痛苦的。
放縱的後果就是隔天腿疼腰疼屁股疼,渾身哪裡都痛。天光漸明,越明珠下床差點沒腳軟的跪倒在地,就這種顫顫巍巍的狀態還多虧了捧珠前晚上藥按摩過,不然都不敢想她會不會癱在床上好幾天。
舉著為了耍帥而單手持韁過久導致發酸的胳膊,越明珠食不下咽的連連嘆氣。往日有金大腿作陪,會在她運動量達到負荷前及時叫停,現在金大腿不在,她就嚐到沒人約束的苦果了。
詠絮女校入學考試共考兩天。
開榜後不出所料,越明珠名列前茅,成功收到面試通知,所有在榜學生將由校長親自面試。錄取人數不會太多,可一問她才知道自已這屆不過三個班,統共才百來人。
僅一年學費就要五百元,不愧是隻有家境殷實的富家千金才上得起的名校,唏噓。
想起自已曾經買了一輛百來塊的腳踏車在家裡落灰的腐敗行為,越明珠默默雙手合十:感謝時常爆金幣的好表哥。
作為無法陪她入學的補償,張啟山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座公館,連房帶產權證明,在她面試透過後由管家轉交。
這是一棟帶小花園的二層別墅。
管家陪她上樓看房間採光,態度和藹可親:“佛爺的意思是,小姐若在學校住不慣想回家住,這一來一回路途遙遠未免辛苦,不如附近住下方便。”
二樓陽臺,她縱觀整座公館佈局。
青瓦紅磚,既有洋派建築通水通電的先進也有中式建築的古典美學,庭院中西洋風格的小噴泉,屋內蘇式窗景紅木地板,鬧中取靜,堪稱中西合璧的完美典範。
冬暖夏涼很適合潛心學業。
見她心情不錯,管家暗自鬆了口氣:“這座公館新建不久,當初佛爺是覺得這地段有增值潛力才買下重建,正好送給小姐作為入學禮物。”
“若覺得住著還算方便,那捧珠也能過來照顧,家裡其他小姐用慣的下人和廚子我也讓他們跟過來伺候,您覺得呢?”
越明珠覺得很妙。
該操心的事都被事無鉅細的安排好了,作為坐享其成的最大受益者,她沒有挑三揀四的想法。
鳥鳴縈耳。
晨光透過窗欞,照出她隻身孤影。
梳洗打扮完畢,越明珠單手撐著下巴發呆,捧珠在廚房盯燕窩,張日山被她打發去外面買臨時嘴饞想吃的米粉了。
“咚咚。”
陽臺上的玻璃門窗傳來兩聲敲擊聲,不用看都知道是誰。誰讓她一拿到房產證,就馬上讓人傳話給陳皮。
不傳不行,他比自已可難纏多了。
越明珠起身開鎖,疑惑:“怎麼每次你都能躲開巡邏的人呢?”
還說這次安排的是張小魚親自挑選的張家人,個個武藝高強,可不照樣讓陳皮進出如入無人之境。
等了幾秒不見答覆,回頭卻發現陳皮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已,略微出神的怔然淡化了他身上野性難馴的那種狂悖感。
摸摸臉,她問:“我怎麼了嗎?”剛洗漱完不大可能是臉上有髒東西,於是她又低頭端詳自已衣著。
“你看起來...”陳皮回神,神色莫名地說了句傻話:“好像個女學生。”
越明珠:酸Q,有被笑到。
她認真辯駁:“不是像女學生,我就是!”
短襖長裙,白襪黑皮鞋,依校規所定製的校服千篇一律,素淨到了極點。
看就看唄,她大大方方的抬手在陳皮面前轉了個圈。
之前試穿就發現款式有些眼熟,今早還特意讓捧珠按照記憶中的髮型給自已梳了兩條長長的辮子。
站在梳妝鏡前,越明珠如願以償。
冷清秋同款get。
等再過幾年五官長開,她就可以大言不慚的正式宣佈自已從可愛的神變成清純的神了。
“好看嗎?”日常精緻洋氣的洋裙換成了學生裝,只用絲帶束起的披肩發也梳成了雙辮,“篤篤篤”活潑地踩了兩下小皮鞋,她略顯興奮,還只在紅府的時候梳過辮子呢。
陳皮看她未施粉黛的臉,“你扎辮子好看,不扎披著也好看。”
猶疑地盯了他兩秒,越明珠鼓臉:“一點誠意都沒有。”
走到梳妝櫃前開啟右邊首飾匣,左右兩側一開,無數細小的金色掛鉤纏著料子顏色迥異的髮帶一覽無遺。
綢緞、真絲、蕾絲...琳琅滿目。
“那你說說看,上次見面我係的是哪個?”
密密層層的絲帶重疊交錯,像春天漫山遍野盛放的野花,顏色多如牛毛,盯久了還容易眼花繚亂。
陳皮走近只低頭掃了一眼,隨手一撩便在墨綠和深綠中準確無誤地挑出墨綠色那條。
“不就這個。”半點不覺得自已在被存心為難。
這有什麼難的,陳皮不以為意,不比師父讓他鑑別古董瓷器角度刁鑽。手指一勾,輕鬆解下在她髮間比了一下,低聲道:“這下算有誠意了嗎?”
越明珠靜默一秒,腦海中冷靜提問:【考你一下是這條嗎?】
託管系統:【...是。】
她鎮定道:“好吧,算你過關。”
垂眸瞥了她一眼,陳皮對她那點小伎倆一清二楚,嗤聲嘲笑:“你是不是自已都忘了?”
“才不是!”
被戳中的越明珠頓時惱羞成怒。
不想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陳皮把髮帶放回原位懶得跟她計較,“走,去吃早飯,吃完送你上學。”
越明珠反手拽住他,陳皮扭頭:?
她抬頭解釋:“表哥讓張日山保護我,每天還負責接送我上學。”金大腿在家,張日山對她避之不及,可金大腿一走,只要出了張家張日山就對她寸步不離。
說答應了佛爺要護她周全,這不,搬了新家還跟過來一起住。
“誰?”
“你忘了,那天來張家你們動過手。”
勉強從記憶裡搜刮出這麼一個人來,陳皮印象不深,隨即冷笑:“你是信我,還是信那個手下敗將?”
語氣陰陽怪氣,卻透著一絲漫不經心,顯然沒把張日山放在眼裡,更不信她會選一個外人。
最後。
兩人從二樓陽臺偷跑成功,只在桌上留下一張字條表明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