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川抬頭看著哥哥:“給工人的工資緩一緩,他們已經給我幹過幾次活,我去說一下問題不大.”
“馬上就要過年了,我想在過年的時候弄一些禮包裝的餅乾試試,也不用太貴,一斤裝的賣兩塊錢,兩斤裝的賣三到四塊錢.”
“散裝零售的依然繼續賣.”
“過年銷量肯定好,年前我們就能把工人工資全部結了.”
“現在已經十月底,還有七十天左右就要過年,我們租房、辦營業執照、改造店鋪都要時間,等我們開業快也要二十天.”
“如果再遲點做準備,時間就來不及了,趕在過年那幾天開業,名氣沒打出去,那就趕不上過年這一波.”
陳林是不想這時候開店的,手裡都沒錢了,還要欠錢,這讓他特別沒安全感:“你之前就在供銷社同事那借了幾百,工人工資再拖,那就有一千左右的欠賬.”
“我覺得這太冒險了,過年錯過了也沒事,每年都要過年的.”
在陳林看來,穩紮穩打的發展最可靠,能不欠錢,儘量不要欠。
陳川點頭:“我知道你說得有道理.”
“我這些日子做了一個長期規劃.”
“首先,餅乾和養殖,我們都不能放,養殖絕對是有前景的,現在大規模養殖的少.”
“今年把店開起來,讓餅乾步入正軌,那就是一個穩定的收入來源.”
“明年,我們把大規模養殖技術吃透.”
“孵小雞一直要保持,一批至少五百隻,要是有可能,我想明年把養殖場規模繼續擴大.”
“最好能養一萬隻,我們這山頭一百多畝,不利用上太可惜了.”
“同時,我們明年把銷售渠道給打通,如果能把養殖成本壓下來就更好,我們可以低價出售,佔領市場.”
“等達到一萬隻養殖規模,我們可以考慮開展其他方面的養殖,比如牛、羊、豬.”
“同時,我們想辦法去市裡飼料廠找個師傅,學一下怎麼做飼料.”
“等我們飼料技術成熟,我們可以研發所有家畜飼料,然後招下家.”
“其實只要有飼料技術和銷售渠道就可以開始招.”
“簡單來說,就是我們教技術、賣飼料、賣雞苗和小豬給他們,他們養大以後,再批次賣給我們,我們轉手賺個差價.”
“賣雞苗可以賺錢,賣飼料可以賺錢,回收也能賺點差價.”
“只要這一步走穩了,我們這個養殖場就改為繁殖基地.”
“這一切的前提是我們必須有個穩定的資金來源,餅乾可以給我們提供前期資金.”
“還有,我們餅乾做得再好又怎麼樣?餅乾比肉還貴,銷量再好有多好?現在做餅乾絕對有瓶頸.”
“餅乾生意我們可以維持著,等以後大家手裡有錢了,我們趁機擴大規模.”
“那個時候,我們養殖基地和飼料廠也建起來了,賺了錢可以反過來支援餅乾廠的發展.”
陳川一口氣說了很多,陳林聽懂了,卻不敢苟同,覺得弟弟有點魔怔了:“你又是飼料廠又是餅乾廠,還有養殖基地,真有那麼大規模,國家第一個就拿你開刀,你信不信?”
“到時候你就進去吃牢飯?還是我去?”
陳林的話是有道理的。
現在確實開放了個體戶,但對個體戶的限制特別嚴苛。
說好聽點還是那句話,作為國營經濟和集體經濟的一個補充存在。
其實就是乾點國營經濟和集體經濟不願意乾的苦活、累活。
陳川沒辦法跟哥哥解釋太多:“哥,你相信我,這是一次機會.”
“我們要發展到那個規模要很長時間,兩年能不能做到都不一定.”
“兩年後,應該就放開了.”
陳川一直在等1984年,他大概知道1984年是一個節點,但這個節點在幾月份他不清楚。
現在已經是1981年尾,還有兩年就是1984年了。
陳林理解不了:“就算錯過今年過年,能有多大問題?”
“我們明年再開店,我們的餅乾就賣不出去了?”
“兩年以後的事你知道?”
陳川有些煩躁,點了根菸說道:“不是賣不出去,這東西就好似滾雪球.”
“你提前一分鐘開始滾,前面的差距不會很大,但到了後面,差距就越來越大.”
“而且現在很多人,一年到頭捨不得花錢,就只有過年的時候花一次.”
“可能我們年底一個月賺的錢,能比平時半年賺得還多.”
“錯過過年一個月,我們就等於慢了六個月.”
陳林反問:“就算你說得對,慢六個月又怎麼樣?.”
陳川苦笑:“我們要發展啊,我們今年多賺點,明年就能發展得快一點.”
陳林擺擺手:“我不是反對你發展,我們也要看清楚我們的處境,我們已經做了幾個月,眼看要賺錢了,沒必要讓自己繼續欠錢.”
“還有,你考慮發展也要有個度,動不動就搞幾個工廠,你是怕自己不會進去,是不是?”
這讓陳川有點無法反駁,因為哥哥是站在現在客觀事實的基礎上說的,他沒辦法預知未來。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後來總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哥,這個店,今年我一定要開,最遲一個月,我要把它開起來.”
陳川擺出了自己的態度。
陳林頓時火了,猛的站了起來:“陳川,你真要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