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塵感覺腦袋昏昏沉沉的,他知道自己這是發燒了。他迷迷糊糊伸手往旁邊摸去,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沈驚塵瞬間清醒,床上只有他一人。顧凌川不知道到哪去了,儘管知道顧凌川不會離開,但他心頭還是沒由的一陣發慌。
剛準備起身,沈驚塵就聽到房門被開啟的聲音。他抬頭望去,瞳孔不由得一縮。
“哥哥?!你醒了!”顧凌川手中端著藥,看到沈驚塵醒了,連忙將手中的東西放下,倒了一杯水遞給沈驚塵。
沈驚塵沒接,他緊緊抓住顧凌川的手腕,聲音有些暗啞,“不要穿黑色………”
顧凌川一愣,而後明白過來,脫下身上的黑色大氅說道:“我去煮藥了,外面有點冷,就隨手拿了這一件。”
所以你別擔心,我什麼事都沒有,也沒受傷。
見顧凌川脫下黑色大氅,露出裡面潔白無瑕的白錦緞衣,這才接過顧凌川手上的茶水喝下。
溫熱的水流過乾澀的喉嚨,沈驚塵輕咳一聲,感覺好多了。
顧凌川拿過放在桌上的藥遞給沈驚塵,“溫淮給的藥,我剛熬好,快趁熱喝。”沈驚塵接過藥一飲而盡,剛喝完口中就被顧凌川塞了一顆桂花糖。
“………我又不是小孩子,喝藥還給我塞糖。”沈驚塵笑道。
“吃點甜的,心情好,病才會好的更快啊!”
“看到你好好的在我面前,對我來說比吃什麼藥都管用。”
顧凌川臉上一陣發熱。“哥哥什麼時候這麼會說話了?”
沈驚塵指著一旁的櫃子道:“第三個抽屜裡,你開啟看看。”
“啊?!什麼東西啊?”顧凌川疑惑的開啟抽屜一看,是一個精美的金絲楠木箱子,上面還刻著一個喜字。
顧凌川心跳猛地加快,他好像知道里面是什麼了。他小心翼翼的開啟,果然是一幅紅底金字的婚書。
【嘯山河以為證,敬天地以為憑。從此山高不阻其志,洞深不斷其行,流年不毀其意,風霜不掩其情,縱然前路荊棘遍野,亦將坦然無懼仗劍隨行。今生今世,不離不棄,永生永世,相許相從。】
落款,顧凌川、沈驚塵 。
婚書周圍還有些零星的玉石點綴,顧凌川看起來頗為熟悉。
“這玉是你要送我的那根玉簪,是你哥哥轉交給我的。”看顧凌川撫摸著上面的玉石,沈驚塵開口說道。
“很漂亮,我很喜歡。”顧凌川目不轉睛的看著婚書上面的一字一句,最終停留在落款寫在一起的兩個名字上。
顧凌川將婚書重新收入木箱中放好,然後捧著沈驚塵的臉狠狠親了下去。
“我愛死你了,哥哥。”
“我已經迫不及待要嫁給你了。”
沈驚塵耳尖發燙,“日子還沒定下,這需要你的父母來定。”
“好!等教主你病好了,我們就立刻下山回燕京城!”顧凌川不捨得在沈驚塵嘴上又親了一下才放開。
沈驚塵的身體素質可比常人好多了,三天後就已經恢復如初。清晨的時候,顧凌川剛醒,沈驚塵就已經在庭院中練劍了。被顧凌川拘在床上躺了三天,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躺硬了。
看到顧凌川出來,沈驚塵收劍。快步走到他身邊,對著附近的下人打了個手勢,“快到新年了,我命人買了一批新的衣服給你。”
顧凌川看著下人們搬來的三個大箱子,嚥了咽口水,“這些……都是衣服?”
“還有一批已經在加急做了,新年前你肯定能穿上。來,你看看你喜不喜歡。”顧凌川依次開啟一看,除了黑色的,其他什麼顏色都有。
顧凌川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這麼多,他哪怕一天一件都穿不過來。
他趴倒在沈驚塵身上,叼著他的耳垂說道:“這麼多,我哪穿的過來?哥哥,你和我一起穿吧。”
“我記得我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哥哥就是穿的白色。”
然後,這天,溫淮溫揚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向只穿黑色衣服的教主,居然又穿回很多年以前的白色了。
“我沒看錯吧,教主居然捨得換下黑色了?!”溫淮擦了擦眼睛說道。
“你沒看錯,教主確實換了。”
溫淮嘖了一聲,有時候,情之一字,真真厲害。
沈驚塵走向地牢,看著昔日裡跳躍的宋歸頹然的坐在枯草上,沉默片刻,叫人將他的牢籠給開啟了。
“教主,這是何意?”宋歸抬頭望向門口的沈驚塵。
“去,還是留,隨你。”
“你不殺我?”宋歸有些愕然。
沈驚塵走近宋歸,“比起師父,您更像我的父親。我知道是師父讓你這麼做的。”
“我是想將你一直關在這,但,有人想讓我給你一次機會。”
“…………”宋歸低頭撥弄著身上的龜殼說道:“那個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他很好。”
宋歸點點頭,“那你們……”
“我們快成婚了。”
“…………”
宋歸倏爾一笑,“恭喜。”
“是他嗎?讓你換回了你以前喜歡的白色。”
“嗯。”
“那挺好的,我也就能放心走了。”宋歸站起身拍拍屁股,越過沈驚塵往外走去。
“你要是留下,還是絕塵教的長老。”沈驚塵沒回頭看著地面說道。
宋歸一頓,“不用了,老頭子我被絕塵教拘了一輩子,剩下的時間,我想去外面看看。”
沈驚塵剛走出地牢,顧凌川就從一旁走了過來。“我剛看見王……宋老頭子了,他……”
沈驚塵搖搖頭,顧凌川瞭然。
“既然是他自己的選擇,教主你就別難過了。人各有志,強求不得。”
“那他什麼時候走?”
“我們成婚後。”忽然想到了什麼,沈驚塵笑道:“他說要看到你給他拜過之後他也算走的安心。”畢竟,歐陽黎明離開後,沈驚塵這邊就沒有高堂了,宋歸的意思是要給沈驚塵撐撐場面。
“這臭老頭!”顧凌川小聲嘟囔。
沈驚塵牽著他離開,“我帶你去見我的一個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