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驚塵盯著顧凌川良久，半天沒有說話。顧凌川汗流浹背，手指不自覺的收緊。

“呵！你覺得本教主會相信嗎？”沈驚塵扯出一抹冷笑道。

“對不起教主，我錯了。”顧凌川緊抿著唇道。

“一句輕飄飄的對不起就完了？”沈驚塵的語氣有些不滿。

“那，教主罰我吧。”顧凌川低垂著頭，不敢看沈驚塵。

沈驚塵看著他這樣子，抬手輕握拳掩飾勾起的唇角，語氣故作冷淡，“本教主罰你有什麼意義，你就在這自己好好反省吧！”說著，便起身離開。

見沈驚塵已經開門走了出去，顧凌川心中一慌，趕緊上前追去。

“教主！”

顧凌川因為心中急切，出門的時候沒有完全邁過門檻，一下子就絆倒了。

沈驚塵聽到聲音轉頭，就看到顧凌川對自己雙膝跪地，聲音還挺大的。

沈驚塵：“……”

好像玩大了。

顧凌川：“……”

啊啊啊！我只是想要去追教主而已啊！

這邊聽到顧凌川聲音的沈一沈二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剛一趕過來就看見顧侍從撲通一聲對著教主就跪下了。

沈一/沈二：“……”

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那什麼，沈一啊，今日是不是發月銀的日子啊？”沈二趕緊拉著沈一轉身就跑，“走走走！快給我瞧瞧我這個月的雙倍月銀！”

顧凌川看著兩人慌亂離開的背影，只覺得自己丟臉丟大發了，更鬱悶了。

沈驚塵看顧凌川癟嘴，一臉快哭出來的表情，走近道：“怎的這麼沒出息！一點小事就下跪！”語氣突然又變得緩和：“算了算了，不過一幅畫而已。”

顧凌川頓時來了精神，“這麼說教主是原諒我了！”

“嗯，起來吧。”沈驚塵眼神有些飄忽，臉色有些不自然，但顧凌川並沒有察覺。

“怎麼？”看顧凌川跪在地上半天不動，沈驚塵蹙眉問道。

“跪的有點用力，腿疼。”顧凌川揉著自己的膝蓋有些欲哭無淚。

沈驚塵無奈嘆氣，長臂一攬將顧凌川抱起回房。顧凌川靠在沈驚塵身上，低聲道了句：“謝謝教主。”

沈驚塵淡淡嗯了一聲，並未過多的說什麼。但是在沈驚塵看不見的角度，顧凌川的眼睛裡閃過一絲狡黠。

顧凌川坐到床上，掀起褲腿，沈驚塵伸手摸了摸。還好，沒有傷到骨頭。 顧凌川紅著臉放下褲腿，教主的手好暖……

“教主，我好餓。”顧凌川眼巴巴的看著桌上的飯菜，又看了一眼沈驚塵，意思很明顯了。

沈驚塵：“……”

沈驚塵剛想說自己滾起來吃，突然又想到這人到底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傷了腿，只好認命起身拿起碗，往裡夾了些菜後遞給顧凌川。

“啊！教主真好！”顧凌川接過碗筷，吃的一臉歡快。

顧凌川內心喜滋滋的想：沈教主夾的都是他愛吃的菜哎～

“腿可還疼？”

顧凌川從扒飯的碗裡抬頭，“嗯……好像有一點。教主你要給我治療嗎？！”

沈驚塵看著眼睛放光的顧凌川，抬手敲了一下顧凌川的頭，“你想的挺美，本教主日理萬機，哪有時間給你治療？不過一點小傷，我去找溫淮給你拿點藥膏，過兩天就好了。”

“等著。”沈驚塵說完就開門走了。顧凌川心中略有些遺憾，在確定沈驚塵離開後，從床上下來幾步來到桌邊，又添了幾筷子飯菜後，端著碗跑到了床上。

速度之快，哪像腿疼的樣子！

沈驚塵走了幾步，忽的將懷中的一張摺疊完好的宣紙拿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展開，藉著月光，能夠清晰的看到這是一張畫。

畫中一位氣質出塵，容貌無雙的男子 低垂著眉目，修長有力的手握著一根毛筆，在書案上寫著什麼。

明明沒有其他顏色，整張紙只有墨色，但就是這單調的墨色，竟把沈驚塵的眉目繪畫的如此傳神。

沈驚塵記得，顧凌川在作畫的過程中，並沒有抬頭看自己。但是這畫線條流暢，深淺得當，除非作畫人在心中描繪過千萬遍，否則根本畫不出這樣傳神的人。

“明明會畫，為何要藏著。”沈驚塵將紙小心折疊重新放回胸口，像對待一個極其貴重的珍寶一般。

當時沈驚塵處理完卷宗後，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酸的脖子。轉頭間就看到了顧凌川趴在小案上睡著了。

沈驚塵無奈嘆息，在這睡也不怕著涼，本來身子就沒好全。

走近剛想將顧凌川叫醒，就看到了壓在在顧凌川一條胳膊下的宣紙上的那個畫的極醜的人，還有一本名為房中術的書。

沈驚塵：“……”

沈驚塵當時就想把這書拍在這色狗的腦門上，然後把這紙塞到顧凌川嘴中，然後掐著他的狗脖子問道：“你在畫什麼鬼東西？！”

就在沈驚塵準備動手的時候，從鏤窗中吹進來一陣風，將顧凌川壓著的宣紙吹起。

紙張跟著風向上翻動，又很快的安靜下來。但沈驚塵還是看到了那些被吹動的紙張中，還有一張紙上有墨水的痕跡，似乎也是幅畫。

沈驚塵心想：難道這張畫的更醜？！不然為何要藏起來？！

沈驚塵帶著些怒氣將顧凌川的胳膊拿開，將那一疊宣紙拿在手中一張一張的翻找之前看到了那張有畫的紙。

沈驚塵抽出那張宣紙，一時間有些愣住了。畫中人身姿如玉，氣質出塵，只是單調的墨色就將此人的生動的展示出來。

沈驚塵心中不由得有些惱怒，將本教主畫的如此醜陋就算了，居然將此人畫的如此……嗯？這人怎的如此眼熟？

沈驚塵驟然反應過來，畫中人，是他。

瞥見下面一行小字，寫著：月是天上月

沈驚塵看著這行字沉默良久，終是什麼也沒說將紙小心疊好，放入了自己的懷中。

餘光又看見那張畫的極醜的人，沈驚塵冷哼一聲，一碼歸一碼，這幅畫的事還是得給這狗崽子一點教訓。

於是沈驚塵伸手也將這紙收了起來後，將顧凌川從椅子上抱起離開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