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別給我扣帽子啊，我可沒有。”齊奇瘋狂擺手，“我好歹是宗主兒子，我幹嘛要反宗門……”
莫辭比他高，加上大晚上看不清別人，他下意識眯了眯眼睛。
壓迫感突然就上來了。
齊奇被他看得縮成一團，聲如細蚊：“其實我也可以是反宗門……”
莫辭：……
你爹可是宗主啊！把頭抬起來啊！你的膽子都換成境界修為了嘛！
莫辭沉默了一會兒，終於在齊奇快哭了之前開口了：“你知道反宗門的組織存在……為什麼沒有上報？”
“啊？”齊奇估計沒料到他會問這種問題，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發現從跟班到弟子全都離他遠遠的。
巨大且充斥著硫磺味的坑底，就他們三個人以及幾個掛在劍上的修士。
齊奇嘆了口氣：“你要真想知道……換個地方說話吧。”
“好，去李自然家裡。”
李自然點頭：“行啊，我家還蠻大的。”
目標任務已經完成，莫辭抱著海螺，身後跟著白錦月，李自然手上抱了兩個暈倒的修士，旁邊的劍身上還掛了三個。
收穫頗豐。
莫辭把陣法縮小，直到只包括彎月湖以及百米大的坑。
陣法消失，熱鬧也看夠了，弟子們挨個跟莫辭等人打了招呼便飛快逃離。
“他們跑那麼快乾什麼？”莫辭疑惑，眨眼的功夫就只能看到弟子們御劍飛行的尾氣了。
齊奇站在飛船控制法陣上，隨口回答：“估計是感覺到什麼了。”
莫辭看過去：“感覺到什麼？我做得很突出嗎？”
“這還不算突出？”齊奇嗓門都大了，“曾經的廢柴莫辭，硬闖靈獸閣，身懷白澤威壓，去雲和秘境瘋了一趟，結果一個長老一個弟子沒了。”
“還有……勾搭戒律堂弟子，跟李自然做了朋友……還把彎月湖整個砸圓了……”齊奇掰著手指頭算，“我感覺我十個手指頭都不夠數的。”
莫辭摸了摸鼻子，發出了尷尬的哈哈兩聲。
齊奇：“你突然出來了，未來指定會發生點大事。幾天前開始，藏書閣的燈徹夜不滅……哦，還有公廚也是。”
莫辭：……
“到了到了。”李自然在旁邊咋咋呼呼，一手提溜一個修士從半空就扔了下去。
莫辭看得心驚肉跳，現在離地面至少還有十多米呢，看修士往下掉的姿勢也是腦袋朝下……
李自然看出他的慌亂，隨口安慰：“死不了，好歹都是修士……臥槽地上是什麼東西？”
莫辭頓感不對，湊過去看了一眼。
他們所在的是齊奇的飛行法器，跟飛船的結構類似，只是比較小，四個人站著就滿員了。
莫辭湊到邊上往下瞅了一眼。
一隻紅色的四隻腳的奇怪生物正站在地面上，張開了疑似是嘴的器官。
下去的兩個弟子發出了慘叫，緊接著便被吞進那怪物的腹中。
“那是什麼東西？！”莫辭汗毛都立起來了，白澤威壓瞬間便釋放出來。
李自然皺起眉頭，在身旁空氣中一抓，一把冒著寒氣的劍便出現在手中。
他腳尖一點直接往下跳。
寒氣和殺意凝聚在那柄半透明的劍上，只聽見一陣如指甲刮黑板的聲音，接著就是一聲巨響。
那聲音大得跟雷聲有的一拼，莫辭心都跳了一下。
他往地上看去，只能看見一團白霧和零散的冰塊。
李自然的傳音突然出現在腦中：“這東西太硬了，我砍不動！下來幫忙！”
莫辭皺起眉頭，沒有立刻下去。
他學著李自然的樣子在身旁空氣中一抓，他抓出來一把細長的冰箭，足有十多支。
“閃開點兒。”莫辭傳音。
地面上的白霧傳來打鬥的聲音，令人牙酸的劍器敲打聲和嘶吼聲不斷傳到半空。
齊奇成功地又嚇傻了。
他愣愣地看著莫辭站在船沿上，手裡抓著一把細長半透明的冰箭，以插魚的姿勢往下面扔。
他小心翼翼地站到船沿，做賊似地往下看。
船沿上，一雙熟悉的眼睛正對著他，周圍面板全部裂開，像魚鰓一樣隨著呼吸一起一伏。
這四腳怪物以一種常人不可能做到的姿勢扒著船沿。
齊奇的大腦一片空白，卻唯獨記得那雙看透一切的眼睛。
爹！
是宗主！
是他爹！
齊奇連滾帶爬地跑到飛船陣法中心，手忙腳亂地操控飛船。
跑！快跑！
見到鬼了，見到鬼了！
不，那不是鬼……那是血花養出來的怪物！
齊奇慌亂地操控飛船，壓根沒注意船上還有幾個人，甚至有少女小孩兒。
忽然，一雙有力的手直接把他拽出飛船控制法陣。
失去操控的法陣直接混亂，一些符文在法陣上亂飄，整個飛船都豎了起來！
齊奇大腦一片空白，手抖得跟篩子一樣，腦子裡只有他爹那雙眼睛，還有法陣極度明亮刺眼的光芒！
完了。
齊奇的大腦裡終於蹦出來兩個字，法陣控制飛船，當它亮起，就表明飛船馬上就要……
炸燬。
沒有人能逃走。
忽然，視野中出現了一隻節骨分明的手，那手腕偏粗，青筋如同游龍附在手背上。
一股帶著強大壓迫感的力量從那雙手的掌心迸發，齊奇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好強的威壓……
眼前的光芒迅速減弱，腳下明顯傾斜的飛船也慢慢正了過來。
“呼……”他只是撥出一口氣，眼睛只看了自己一眼便離開了。
齊奇的眼眶裡盛滿淚水，眼中的世界迅速模糊潮溼。
“莫辭！”他用盡全力大喊。
“啊？你叫什麼？”他被嚇了一跳，“誒……你怎麼又哭了？”
齊奇用力揉了揉眼睛，毫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他運起靈氣把自己送到莫辭面前。
腿已經軟得不行了，他動不了了，只能透過這種方式。
“莫辭……原來是你……”
“啊？我？怎麼了？”莫辭一臉奇怪，“你等會兒，我要抓這隻怪物……”
“不用抓了。”齊奇打斷他，“他是我爹……讓我跟他說兩句話就行了。”
莫辭的腦子差點沒轉過來：“嗯……啊？！什麼？他是誰？”
“我爹。”齊奇一字一頓說道，“他只是有些腦子不清醒了……讓我跟他說兩句話就行。”
莫辭抬手示意李自然別戳了，隨後佈下一個陣法。
鎖龍陣。
齊奇看了一眼就知道這陣法的用處——困住這隻怪物。
“見諒。”莫辭輕聲說著，同時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