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二棟本就是混混之流,膽子極大。
剛剛只是被張違這空手接鋼管給唬住了,但他冷靜下來之後也就不再害怕了。
能打很了不起?沒用!他身後可都是長期幹工地的農民工,別的不說,力氣還是有。
一旦打起來,吃虧的勢必是張違他麼這邊。
畢竟再能打,你一個人能打二三十人嗎?張二棟就是仗著身後這些人聽他指揮,所以才有底氣看到張違如此厲害之後,還敢叫板的原因。
“是嗎?那你可以試試,我給你一分鐘的考慮時間,一分鐘後你要麼說,要麼我打到你說.”
張違的語氣仍舊不溫不火,看不出絲毫的怒氣,但就這平靜的話語,反而更能讓人感覺到一種莫名其妙的寒意。
張二棟冷笑一聲,轉身對著那群農民工兄弟大聲說道。
“大傢伙,這小子不是醫學生,是這狗官找來的打手。
這狗官說了,除非我們能打倒他的打手,不然就不會給我幫忙。
你們說,怎麼辦?”
“打,敢拖欠我們工資,打死這狗日的.”
“就是,除非你把我們都打死在這兒,不然你就別想吞我們的工資.”
張違搖頭笑了,對這個所謂的民工代表真的是笑了,出言道。
“你不就是仗著有這群人為你鬧事嗎?要是沒了這群人呢,你覺得你還能翻出多大的浪?”
張二棟眉毛一挑,不明白張違的話什麼意思。
難道他想把這批民工被拖欠的工資結了?不然會有什麼辦法讓這幫人解散?他張二棟可是看準了這幫人已經到了沒錢活不下去的地步了,才集結的這幫農民工。
再說了,就張違這普普通通的樣子,就是再給他十年,也不一定拿得出結算工資。
一點點在心頭升起的疑慮,轉瞬間就被張二棟給打散了。
“有本事你解散啊!有什麼招儘管使出來,爺在這兒等著.”
張二棟猖狂的說道。
癱坐在地上的薛坤嘆了口氣,對張違說道。
“小兄弟,你別費力氣了。
除非這群人今天能看到他們的工資,不然是不可能解散的.”
“能和我說說嗎?我能幫你解決這個苦難也說不一定.”
張違轉頭看著薛坤,說道。
薛坤看了一眼張違,突然覺得自己堂堂一個縣區的區長把希望寄託在一個醫學生身上,覺得有些可笑。
但轉念一想,自己已經身臨絕境,有這麼一絲希望,試試或許能成功呢?想罷,薛坤嘆了口氣,“罷了,這件事情也不是什麼秘密,我就把此事與你說一說吧.”
薛坤說著,緩緩說出了這件事情的始末。
原來這張二棟的頂頭上司嚴心想要城西的一片地建造化工廠,但是薛坤調查嚴心之後,發現對方有過建造不規格工廠被政府勒令停止的記錄,所以他不肯把地賣給他。
但是嚴心不死心,多次找薛坤的麻煩,還曾威脅過他,但他都沒有屈服。
幾次之後,嚴心想到了這個辦法,故意讓自己的朋友在工人結工資時,捲款逃跑。
然後透過自己有意的引導,就有了現在這樣的一幕。
所謂老闆跑了找政府,除非薛坤答應嚴心的請求,否則今天這個情況不可能有好的結局。
因為這批農民工兄弟已經被錢逼到絕路了,他們已經被整整拖欠了一個月了,每天都在吃糠咽菜。
更重要的是家裡的孩子要開學了,農活也已經開始。
不管是孩子上學還是各種肥料錢生活費都緊緊的壓迫在這些人的身上。
張違瞭然的點點頭,問道:“你怎麼沒把這些情況說出來呢?”
薛坤苦笑一聲,道:“他們不是不懂,而是他們不願意懂,我已經是他們找工資的最後一條路了,要是再失去,他們這辛苦的半年該找誰去要這個交代呢?”
“那嚴心那個捐款逃跑的朋友,你們怎麼不去抓他呢?這種應該是屬於老賴,該進入國家的逮捕名單吧?”
聽了張違的問題,薛坤再一次苦笑著搖頭。
“小兄弟,你想得太容易了。
每年的老賴何止千萬,可抓回來的也就是寥寥可數的幾個,而且還被大肆宣揚,讓不瞭解這一塊的網民誤以為老賴這個系統抓捕已經很完善了。
其實,這個缺口大著呢.”
“薛坤,既然情況你都清楚,還掙扎什麼?答應我們嚴老闆,大家都有利可圖。
你為何要這麼死心眼呢!不要以為就憑你一個薛坤,就能讓這天下澄清無濁。
就算是十個八個,也休想把這渾濁的世道變得天朗水清.”
薛坤不為張二棟所說而動,反而義正言辭的說道。
“我薛坤從未想過能改變什麼,所做一切,無非是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中間,對得起我所管轄的數萬百姓.”
張違不由得用一種異樣的神色看著薛坤,他想不到,自己竟然還能在朗朗乾坤之下,遇見這樣一位值得讓人稱頌的人民好公僕。
忽然間,他打定主意!這個難關,他幫助薛坤度過。
“薛……薛先生.”
張違頓了一下,擠出這樣一個稱呼,轉而說道:“那你知道這幫民工的工資一共是多少嗎?”
“有一百多萬.”
薛坤道。
“這個錢,我出了.”
張違點點頭,平靜的說道。
“哈哈……你說什麼?你出?這是一百多萬,不是一百快.”
張二棟聽後,大笑起來。
就這麼一個還在讀書的窮學生,竟然口出狂言,要拿出一百萬給這些民工發工資。
這話說出去,不是拿人尋開心是什麼?“小兄弟,話可不亂說,這可是一百多萬,不是一個小數目.”
薛坤心裡震驚,顯然不相信張違有這個拿出一百多萬的本事。
而且盧天縣雖然不小,但也絕不是很大。
能夠一口氣拿出一百萬的,他至少都知道一二。
但他卻從來不知道張違,這讓他相信張違的想法又弱了幾分。
張違沒有去解釋什麼,在他打定注意的那一刻,就已經發簡訊告訴自己老媽了。
張二棟此時抬手看了一下時間,知道這兒不能再拖,再託肯定會出事情。
想著,他走到那群農民工的中間,跟他們幾個說話有分量的人商量幾句。
這幾人的情緒明顯激動起來,不一會兒,所有的人都激動起來。
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他們已經拿著手裡的武器朝張違他們走了過來。
雙方的距離相隔不過一兩米,張二棟陰惻惻的看著薛坤說道。
“薛坤,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合不合作?”
薛坤沒有回答,但他昂揚的頭顱,堅定的意志已經說明了一起。
“我也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滾!”
張違冷眼看著張二棟。
“小子,給我滾遠點,等我把薛坤收拾了,我再收拾你。
你要是不識相,老子不介意現在就拿你開刀.”
張二棟恨聲說道。
張違這小子,硬生生把他早該完成的事情給拖到了現在,讓他如何不生氣。
但張違之前露出的那一手,還讓他心有餘悸。
所以他才打算把張違放到最後。
張違不再說話,身形稍動,往前跨了兩步,站到了張二棟跟前。
“兒子,你在哪兒?”
正當張違打算動手的時候,一個聲音讓他停下自己的動作。
“薛先生,錢來了.”
張違轉頭看著薛坤,微微點頭。
然後從人群中走了出去,看著在外面張望的母親揮了揮手,“媽,我在這兒呢.”
老媽三兩步跑了過來,把箱子放到張違手裡,“拿著,錢給你.”
說著,她偷偷看了眼這邊的一大群人,有些害怕的對張違輕聲詢問道:“這些人該不會都是你的債主吧?”
張違無奈一笑,“媽,你想到哪裡去了。
你先等我會兒,我把那邊的事情處理完就來.”
說罷,張違就提著箱子走到了薛坤和張二棟等人的中間。
“薛先生,這是兩百萬,你把這些錢分給這些大哥大叔吧.”
張違把箱子遞到薛坤的跟前。
“這……這……”薛坤顫抖著伸出雙手接過張違手裡的箱子,一時間言語含糊,不知道說什麼。
“我替城西的百姓以及被拖欠工資的民工感謝你的慷概相助,謝謝你.”
薛坤說著,作勢就要跪下來,張違趕緊伸手扶住。
張二棟一看大事不妙,如果款項結清了,那自己這麼多天的努力就付諸東流了,嚴心吩咐下來的事情就完不成了。
“兄弟們,趕緊動手,這箱子裡的不是錢,是炸彈,這狗官為了錢是要炸死我們啊.”
張二棟對著身後吶喊,說著就要伸手奪取薛坤手裡的箱子。
張違一腳踹過去,直接把張二棟踹到在地。
“本想放過你,哪知你還這麼不知悔改.”
說罷,對著這群民工說道:“各位大哥大叔,薛先生手裡的錢是真錢,你們到時候按照自己的工資照實拿就行.”
“小夥子,你真的沒騙我們嗎?”
那位老前輩顫抖著說著。
“你們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張違淡淡一笑,轉身看著薛坤。